第四十章 他在樓下等我
紅姐用她所能用的所有力氣抓著我的手，以這樣的方式來給我安全感，就是我抓著她的手，指甲都要陷進肉裏了，她都沒有半分喊疼的話說出來。
直到我自己情緒穩定了下來，才猛地丟開自己緊緊握著的手，一臉愧疚地看著紅姐，更不知道此時要說一些什麽了。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說要讓你了解清楚事情，芊芊這件事情你先不要對人和人說，就是連你最親密的人也不要說。”
我是自然知道這件事情要保密的，我就隻告訴了紅姐一個人，絕對不會再告訴別人的。
在我沒有想清楚要怎麽辦之前，我是怎麽也不會把我懷孕的事情說出去的。
“你也要注意飲食，沒事兒就不要來這裏了，在家裏好好休息，反正現在方少爺也不會讓你做事情的。”
紅姐繼續對我說著，我隻能說紅姐想的太簡單了。方凱對於我根本就沒有感情，他自然是不會對我憐香惜玉的。
“還是算了吧，我還是正常來上班好了，不然方凱肯定是會察覺到不對勁的。”我歎息似的對紅姐說著，情緒穩定了不少，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很容易就激動，也很容易就安靜下來。
是一個別人眼裏不好交往的人，我看著紅姐對我這般的好，我就沒有辦法對紅姐的事情再置之不理了，就算是紅姐不讚同我的看法，我也是要說出來的。
“紅姐，方凱這樣突然換掉所有的人是有原因的，你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我對紅姐說著，看著紅姐臉上的表情瞬間萬變的，我就知道紅姐對方凱的相信已經超出了我的想象。
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我不能杜絕這樣的事情發生，但是我一定不能讓這樣的事情加速發展下去。
紅姐和方凱的接觸不深不久，自然是不了解方凱的為人，況且方凱給了紅姐這樣的一個好工作，隻要是個人就會心存感激，所以我很理解紅姐對方凱的態度。
“會不會是你想多了芊芊，畢竟這華聖是林哥的人，方少爺接手之後換掉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畢竟用著別人的人總是不放心的。”
紅姐給我分析地說著，聽她這話的意思，是已經把自己當成是方凱的人了，可是在方凱的心裏可未必就是這樣想的。
我很不想把事實直接攤開在紅姐的麵前，可是我現在不說清楚的話，隻怕是後來有一天，紅姐自己知道的時候，會更加的悔恨。
“紅姐說的對，可是你我也曾經是林哥的人，紅姐，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這一次，變成了我語重心長地對紅姐說著這樣的話了，人在自己的利益之中的時候是很難看清楚事情的真相的。
在紅姐的生活裏，我既是參與者，也是旁觀者。所以我想，我是很有資格對紅姐說這樣的話的人了。
興許是我說的話有道理，紅姐也聽進去了，她拉著我站起來，要送我回家，還說我的話她會好好想想的，也說以後會留心觀察新來的人。
聽到紅姐這樣說，我就放心了很多，不知道事情會不會真的發生，但是有防禦總是好的。
“不用了紅姐，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對於紅姐要送我回去這件事情，我拒絕著，雖然說我是懷孕了，但是也不至於這樣子對待吧。
“反正現在也沒有什麽事情要忙，我就去送你吧。”
紅姐說著就拿起了自己的包包，半推半就地和我出了辦公室，我沒有把方凱在華聖的事情告訴紅姐，現在這樣大的一個華聖讓紅姐打理著，要是我是老板的話，也會來看看的。
看著華聖，看著紅姐為華聖盡心盡力，我就萌生了一個想法。如果華聖真的是紅姐自己的夜總會，那該多好，隻是這隻是一個想法罷了。
紅姐和我一起回家，路上她對我說了很多讓我注意的事情，我還詫異紅姐怎麽知道這麽多關於懷孕的事情呢。
後來她才告訴我，她自己也曾經有過和我一樣的經曆，隻不過當時還小的她為了自己的生活，硬生生地把自己的孩子打掉了罷了。
原來紅姐對我的好，也不是完全沒有理由的，所有的好都是因為我和她這驚人的相似的人生，我的人生路，就好像是在重走她的路一樣。
難怪我們忽視成為一樣的人，這樣相似的兩個人，怎麽能不成為一路人呢。
一路上，紅姐小聲對我說這些事情的時候，情緒都是很平淡的，她說過去了這麽久之後，她早就已經快要完全忘了這件事情了，今天聽到我懷孕的消息，那些不堪入目的過往，才又重新擺在了她的麵前。
她對我說，“芊芊，女人到頭來還是要找一個男人依靠的，女人的人生是離不開男人的。”
我點頭答應著紅姐，可是我的心裏卻不是這樣認同的，一個人可以過的很好的，這是真的，從小到大的經曆都在證明著這個道理。
隻是當時我沒有反駁紅姐的話，我知道紅姐說的，也是她的經曆然後總結出來的結論。
走到我家樓下的時候，我眼神飄過樓下的那棵樹，居然驚奇地看到了莫淩站在那裏，這一瞬間，我就不想下車了。
“怎麽了芊芊，都到了怎麽還不下車啊。”紅姐已經下車了，替我打開了車門對我說著，紅姐的聲音有一些大。
不遠處的樹下的莫淩聽到紅姐的聲音，朝著這邊就看了過來。
視線對上的時候，我心裏猛地一震，這是以前從來就沒有過的感覺，我這是怎麽了。
現在躲避已經是來不及的事情了，我也就下了車，然後躡手躡腳地朝著樓下走了過去。
“紅姐……”
我一聲紅姐剛叫出來，本來打算支走了紅姐再去找莫淩說話的。
“芊芊，我一直在等你。”莫淩的話打斷了我，他說著就快步走了過來，把他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了我的身上。
紅姐一愣一愣地看著莫淩和我，完全一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樣子。
晚上是有一些冷的，我沒有說，莫淩就知道，這好像就是多年以來的習慣了。麵對這樣的暖心動作，我想要拒絕都好像是不可能的了，又或者，是我自己的內心裏不想拒絕。
“芊芊，那我就先走了，你們聊。”紅姐對我說著，把我丟給了莫淩，這種事情是遲早要說清楚的。
現在我在楊哥，方凱和莫淩三個人之間徘徊著，我不知道要怎麽辦，紅姐也給不了我答案。
感情是一個別人最不知道如何給建議的事情，因為感受永遠都隻有自己知道。
“好，你小心點紅姐，到了之後給我打電話。”
我半笑著對紅姐說著，把莫淩放在我身上的手拿開了。
我的這一個舉動，讓莫淩有一些尷尬，紅姐也加速了離開的步伐，嘴裏說著，“好的好的。”腳下的步子卻很快。
“你怎麽在這裏？”紅姐走了之後，我問著莫淩，也沒有打算上樓，因為我知道我現在上樓的話，莫淩是一定會跟著的。
“我在這裏等你，芊芊，我一直都在等你。”
這一句話聽上去是那麽的像告白的話，就仿佛是在告訴我，他這些年的感情都是在為我停留著一樣。
我知道，我一直都逃避著，而現在，我需要去麵對了。
我心裏有千萬個聲音在告訴我，我一定要馬上就拒絕莫淩，這樣對我們才都是好的。
“你幹嘛要等我，我們之間還有什麽話說嗎？”我用冷淡的態度對莫淩說著，語氣都是冷冷的，就希望這樣的態度讓莫淩明白，我們之間是沒有任何可能的。
“芊芊，你別這樣對我，你這樣我真的好心疼。”他的語氣都是沒有力氣的，我似乎能感覺到他的心疼，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真的是一件讓人很不知所措的事情。
愛又愛不得，不愛又不甘心，剩下的似乎就隻有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那個人是因為某種迫不得已的原因才這樣對我的，他還是愛我的，是真的愛我的。
想必現在莫淩心裏就是這樣想的吧。
“莫淩，你要我怎麽說，為什麽你就是不明白呢，我不愛你你知道嗎。我真的不愛你啊。”
我不想傷害任何一個愛我的人，可是現在看來我不想傷害都不可以了。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寧願自己傷害的人是我，也不願意去傷害莫淩。
我聽見他心碎的聲音，在我的耳邊回響不絕，他恨我，恨我為什麽不明白他對我的愛，恨我為什麽寧願做出賣自己的事情也不找他求救。
如果恨，那就一直恨下去吧，這樣的話，我也會好受一些。
“芊芊，你說你懷孕了，我不在意，我會好好對他的，就算是……就算是我們以後不要孩子也可以。”
莫淩委曲求全地乞求著我，一個男人這樣卑微，已經達到了極限吧。
我知道，再讓莫淩傷心的話，這一輩子，我就都得不到莫淩的原諒了。
我看著莫淩，用最後一一眼的深情，告訴他，我對他的在乎，那不叫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