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抽絲剝繭
楚蕁安低著頭整理著自己的思路，而薛懷亦則是看著鑒定報告努力的回憶著過去，希望從那些久遠的記憶裏找到一些線索。
兩人一動不動的坐了許久，楚蕁安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是10月20的生日，往前倒九個月到十個月，也就是1月到2月之間，你回憶下當時發生了什麽事？你說你一點記憶都沒有，那就著重回憶一下那段時間裏，什麽時候出現了記憶空白！”
“記憶空白.……”
薛懷亦擰眉細想，過了許久才忽然抬頭看向楚蕁安。
“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薛懷亦臉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那年元旦，我，菲兒，慧平還有方清遠是一起吃的飯，因為說好了要一起迎接新年，我們四個人喝的都有點多，怕開車回家危險，就在酒店裏開了四間房！那天晚上我最後的記憶就是我們四人一邊喝酒，一邊在陽台上看煙花倒計時，之後就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你失去記憶之前，你們四個人在一起？”
薛懷亦點了點頭。
“那你清醒過來的時候，你們還在一起嗎？”
薛懷亦搖了搖頭，“沒有，我一個人在房間！後來慧平來敲我房門，說菲兒和方清遠有事先走了！”
“你就隻有那一次沒有了一晚上的記憶，其他時間都沒斷片過？”
“沒有！”
薛懷亦很肯定的搖了搖頭。
“那天之後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嗎？或者說你那天早上醒來之後有發現什麽異常嗎？”
薛懷亦仔細的回憶了一番，“那天醒來，我身上穿著酒店的浴袍，慧平說我前一天晚上喝的太多，吐的一身都是，是方清遠將我拉到浴室洗了個澡，然後給我換上的浴袍，我進到浴室之後，也發現了贓汙的衣服！”
楚蕁安的手指一下下的撫摩著下巴，將薛懷亦說的這一件件事都在腦海裏串聯起來。
“如果你隻有那一次沒了記憶，那就說明你和我母親是在那一天有的我！可是，不對啊.……”
“什麽不對？”
薛懷亦趕忙抬頭看向楚蕁安。
“你們是在元旦有的我，我卻是在10月20出生的，也就是說我是足月生產的，那為什麽所有人都說我是未足月出生，而我母親就是因為這樣才去世的？”
薛懷亦的臉色微微一變，許久之後才開口道，“會不會是怕別人說閑話，所以刻意這麽說的？菲兒和方清遠是在那年的3月份結的婚！在外人看來，你10月出生，確實算早產！”
楚蕁安看了眼薛懷亦，沉吟半晌，忽然又換了個問題。
“在他們決定結婚之前，我母親和方清遠感情如何？”
“在那年元旦之前，你母親從來沒在我麵前提起過方清遠，相比之下，方清遠和慧平還比較熟一些。”
“那我母親拒絕了與你的婚事是什麽時候？”
“是那年的2月份！但在那之前，你母親的態度就很奇怪，常常發呆，臉上也沒了笑容，問她發生了什麽事，她也不說！到了2月，她忽然就說喜歡上了方清遠，不想嫁給我了，我嚐試著和你母親坐下來好好談談，但她一直沒給我機會，直到那年3月，你母親和方清遠舉行了婚禮，我才徹底死心！”
楚蕁安越聽眉頭皺的越緊。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原本兩個並不熟識的人，才兩個月就步入了婚姻，而且我母親拒絕你的時間是在2月份，那時候她應該知道自己懷孕了！如果她知道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那她不應該拒絕你才對！她忽然這麽做，並且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嫁給了方清遠，隻有一種解釋最合理，那就是她以為肚子裏的孩子是方清遠的。”
薛懷亦用力的抓了抓頭發，隻覺得腦子裏一片混亂。
元旦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他一點印象都沒有，而菲兒又怎麽會以為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方清遠的？
楚蕁安看著薛懷亦這既茫然又痛苦的模樣，歎了口氣。
“你沒有一點記憶，我母親已經去世，知道當年真相的，隻有方清遠和方慧平兩個人！你剛才說方清遠和方慧平是認識的，但他們這些年卻幾乎沒有聯係，好好的兩個人，為什麽忽然就斷了聯係？”
“我有很長一段時間聽不得方清遠這個名字，在今天之前，我一直認為慧平是照顧到我的心情才和方清遠斷了聯係，但現在……”
“我母親臨終前將玉佩給了我，就說明她當時已經知道了真相，那她生產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現在看來也是未知數！”
薛懷亦猛的抬頭看向楚蕁安，“你是懷疑.……”
楚蕁安定定的看著薛懷亦，“當年的真相到底是什麽，需要你這個當事人去查清楚，我母親是死於意外還是被人謀害，這也需要你去查清楚，你枕邊之人，是賢妻良母，還是蛇蠍婦人，也隻有你能查清楚！”
薛懷亦低垂頭，手指緊緊的攥成一個拳頭。
“好，這所有的一切我都會查清楚，我會給菲兒，給你，也給我自己一個交待，如果最後查明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安排，我會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楚蕁安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
薛懷亦抬眼定定的看著楚蕁安，回想起在她身上發生的所有不幸，隻覺得心如刀絞。
這是他的女兒，是菲兒給他生下的唯一一個孩子，卻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遭受了這麽多磨難。
他這個做父親的，就是粉身碎骨也補償不了這麽多年來對她的虧欠，更沒資格要求她喊他一聲‘爸’。
“蕁安~”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如今在薛懷亦心裏卻如山一般重。
楚蕁安抬頭，看著薛懷亦通紅的眼眶，發顫的雙手，還有他身上散發出的濃濃的愧疚和哀傷。
她長歎一口氣，扯了扯嘴角。
“你不用太過自責，當年的事，你和我母親一樣無辜！如果一切都是陰差陽錯，也隻能怨造化弄人，如果是人為算計，你不過也是個受害人而已！”
“可我這麽多年來從來沒照顧過你……你身陷囹圄的時候，我也沒出手幫你，甚至連你小產失去子宮的時候，我也什麽都沒為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