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第七章 無名旅館謎案
那是一二年的三月十二號,雨已經連綿了幾,到那已經是第五了,借著夜晚的雨聲,我每晚都能安眠
唯獨那一夜,我睡得惴惴不安。
淩晨八點鍾左右,一陣局促的敲門聲令我徹底清醒,隨後聽見豪傑踩著拖鞋開門的聲音,緊接著是二人的談話,語速快到我聽不清談話內容聽音色來的人是羅格。
我索性穿好衣服,故意穿很慢,不想太早打斷他們的談話。
待我穿戴整齊打開房門,羅格已經準備離去了,我打了聲招呼了句客氣話送走了滿臉焦慮的他很明顯這次豪傑沒有解決他的問題。
我回過身來豪傑已然仰躺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點了根煙,那是他陷入沉思時固有的姿態。他麵前的茶幾上散落著幾張快照照片,我隱約看見上麵猩紅的畫麵
“咋了?”我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豪傑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漫步過去坐下,豪傑很自然地把那幾張照片疊起來反扣在茶幾上讓黑色的背麵朝上。
“風華,你覺得我是幹什麽?”我剛坐下豪傑如是問我。
極少有人以“風華”稱呼我,豪傑向來如此稱呼,這讓我感到新鮮。
“你?你不是幹中醫的麽!”我笑著。
“你可拉倒吧,我的確幹中醫,也不是光幹這個,你心裏應該清楚。”
我點了根煙,“豪傑,你聰明過人,不是我見識短淺”
“你也算見多識廣了!”他的笑容頗有深意,向來如此,此時更勝一籌。
“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也是最有情商的人。”
“你真的這麽覺得?”
我點點頭,“至於你是幹什麽的我心裏有底我認為你是個自由職業者,不過什麽都幹,總體來我覺得你是個十足的腦力勞動者!”
豪傑深吸一口煙點點頭,“不錯我喜歡你這套話!的確,我是靠腦子養活自己的,知識麵廣,幫人出謀劃策,讓他們更快更好地解決問題可偶爾也會有些難題。”
“哈哈所以,發生什麽事了麽?有什麽事兒,能幫上的話我肯定盡力。”我隻是想為我無聊的生活找點刺激,孰不知正中豪傑下懷。
“風華,問你個問題!”
“問。”
“君有膽量否?”
我遲疑了下這麽多年我一個人走過來,膽量算個什麽
“當然。”
“那你今上午沒什麽事情吧?”
我聳聳肩,“十分清閑。”
他笑了笑站起身來,了聲“稍等”掐滅香煙回了他的臥室,半根煙後他從臥室出來已然穿上上外衣和鞋子,頭發依舊蓬亂把他如炬的目光襯托的愈加閃耀。
“跟我跑一趟吧,你當司機!”他笑著。
雨淅淅瀝瀝,他這一句話已然開啟了我的不凡之旅,這一幕也定格於我的腦海
一分鍾後我開著我的保時捷載著豪傑,照他的我們前往洛州西郊。
陰雨綿綿,把整個城市染成了藍灰色,水窪裏的倒影扭曲而詭異。豪傑的興致於此剛好相反,津津有味地吃著我平日放在車上備用的牛肉幹與壓縮餅幹,喝著我的紅牛,於此同時還與我大談特談他的溫病學派的中醫
而我的心情是壓抑的,因此話比平時少很多,縱然餓也沒心情跟豪傑搶食吃。根據豪傑的一開始的隻言片語,我已然知道我們的目的地是殺人案現場,而且還是分屍案,地點是洛州南郊邊緣的某個無名旅館。盡管我當時感覺到豪傑是個靠頭腦過活的人,卻著實沒想到他竟連殺人案都插手
“我還以為你會為這個案子煩心呢。”快到目的地時我打斷了水足飯飽還在喋喋不休的他。
“非也,我不是不煩心,而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無用功不隻是無用,往往還會起反作用。”
“有道理就是前邊吧?那麽多人!”
“停車吧,走過去!”
“好,後麵有傘拿兩把!”
“好嘞!”
下車後距離案發旅館還有不足百米,我們撐傘步行過去。
這一帶的房屋稀疏,高低錯落,統一坐落在這條舊國道的東側也就是我們此時的左手邊,右手邊是一片疏林,透過煙雨能看見後麵的莊稼地。我們略過的左邊幾棟房子看上去已然破落,不像有人住的,不過院牆上的“拆”字卻格外紮眼,似乎讓這幾棟破房鍍了一層金粉
我們的目的地在這群破落建築物盡頭,那是一棟三層高的混凝土建築,任誰看都是最常見的三層公樓,毫無特點而言。盡管比起那些破落的房屋,這棟建築外表上稍新一些,可此時沉浸在煙雨中卻散發出某種陰森詭異的氣息,讓我十分不舒服。
我們離人群越來越近,能清楚的看見一些穿警服的人在維持秩序,不過依然阻止不了另一些人伸長脖子冒著雨拚命往裏邊張望。
豪傑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帶我圍著這棟建築繞了一圈。這棟樓很是孤獨,一麵是路,一麵與幾戶人家隔出來一條一米不到的徑,另外兩麵則是荒郊曠野。
豪傑望著地麵緩慢走著,他緊皺眉頭,我猜測他可能是在找尋腳印之類的,可就我看來路麵是很平整的,此地土地雖然偏軟,但圍繞旅館有一截混凝土地麵,就算有人走估計也會選擇這裏,就像此時的我與豪傑,而在這裏步行難以留下痕跡。
繞了一圈後我看見羅格已經在牆角向我倆招手了,那是豪傑之前電話聯係的。透過幾位警察的談話我方得知這位羅格並非普通刑警,而是刑警大隊的隊長。羅格看見我並未有詫異的神色因為豪傑之前電話裏對他告知了,不知道是怎麽解釋的。他倆低語幾句豪傑喚我過去,而後在耳邊對我“少話”,我點點頭。
隨後我倆緊跟羅格進了無名旅館,有穿白大褂的人給我們發了手套、口罩和鞋套,穿戴這些的時間空隙使我得以仔細觀察著旅館的環境。
單論格局與普通旅館無異,進門左手邊是前台,樓梯在拐角處。
但如果是我就算睡在車裏也不會選擇這樣的旅館不舒服的感覺不隻是從外邊看,內部同樣如此。前台十分簡陋,似乎就是幾塊板子拚起來的,前邊擺置的幾株綠植一副生不如死的樣子。抬頭看看吊燈,應該安上後估計就再沒碰過,明明開著燈卻使空間更加昏暗。牆壁上勉強貼著俗氣的牆紙,然而大塊黴斑清晰可見,邊緣處已然剝落,露出泛黃的膩子。地麵明明鋪的是瓷磚,但那層層仿佛怎麽也去不掉的不明汙物掩蓋了之前的白色。空氣裏充滿了黴味與人肉味,盡管戴著口罩依然淡化不了分毫
前台旁邊有幾個人正被幾個警察問話,有一個跟我年紀相仿的瘦高男青年,渾身顫抖著站在兩個人後麵。他前麵有一個矮瘦的中年婦女哭著,臉已然成了萬花筒,估計喜好濃妝豔抹。隻有一個謝頂中年男人抽著煙鎮定回話
看來這三人是這旅館的負責人。
“去看看現場吧。”豪傑的話把我的思路領回來,他是在跟羅格,“是在三樓吧?”
“對!”羅格隊長點點頭眼神裏滿是佩服,我能感覺到我們的到來似乎讓他鬆了口氣當然主要是豪傑,我隻是個司機。
我們跟隨羅格上到三樓,過道狹窄,兩邊各有不少房間,房間門是簡陋的木頭門可能踹一腳就會有個窟窿,有幾扇門上補著灰白色的膩子,看來還真有人實驗過。
隨著空氣裏的鐵鏽味愈加濃厚,我們已然來到了凶殺現場
我自認是個細心且鎮定的人,這麽些年我把自己照顧的還算挺好,無論什麽場合我都遊刃有餘。即便是在剛才我還有心觀察這周遭的一切,而且大部分細節我自認沒有放過,盡管我不如豪傑那樣極致
但此時此刻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牆角
燈光昏黃,陰雨氣使室內的光線影影綽綽,一個長發女人的頭顱立在牆角的木桌上,慘白的臉在環境的襯托下是懸空著的,臉的下半部分部扭曲凝固成一種不自然的詭異笑容
唯有那兩隻眼睛瞪得極大,空洞無神,正盯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