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4章 她累了,這麼多年,夠了
呵,在現實面前,所有的尊嚴都是狗屁。
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把電話撥過去——
美國。
奢華而寬闊的起居室里,只亮著一盞溫馨的壁燈。落地窗洞開著,風從外面灌進,吹起美麗的紗制帷幕……
豪華級的大床上,俊美男子靜靜地睡著。
他側卧在一張豹皮上,面容白皙尊貴,輕輕枕在兇猛的豹頭上,似乎連豹頭都變得溫馴起來。
一個穿著英國制服的管家候在床邊,左手臂半搭著毛巾。
若不是手機突然響起,整個空間里靜謐得就像吵不醒的油畫。
赫管家皺皺眉,從傭人手裡接過電話,走到房間一角接聽:「白二小姐……」
大床上,本來看去是深睡的男子忽然睜開眼。
「少爺現在正在休息。是的,您可以稍後……」
「赫管家。」清冷的嗓音打斷。
赫管家赫然,看著已經從床上坐起身的莫少爺。一個傭人慌忙迎上去給他遞去外衣,莫瑾風卻是下了床,徑直朝這邊走來。
修長的手遞來。
赫管家明白了,立即把電話交給莫瑾風。
熾白的燈光下,他筆直地站在櫃邊,空洞木然的臉上有了一絲表情。
儘管在外人眼裡他還是平板的,但是赫管家就是看出來了,少爺笑了,他高興了。
……
「喂……」低醇而冷漠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響起。
只是三個月沒有聽到他的聲音而已,卻彷彿兩人已經分開了很久很久……
白雪依晃神,沒有想到莫瑾風會突然接過電話,一時間有些怔忡。
「喂。」
他的聲音再次響起,一如往常的薄涼而高傲。
聽著他口氣里的疏遠,白雪依的嗓音也不自覺地變得疏遠起來:「喂,你好,我是白雪依。」
「嗯。」
「莫少爺貴人事忙,終於肯接我的電話了。」
「……」
「喂?還在?」
「有事嗎?」莫瑾風的聲音突然又淡漠了幾分。
白雪依聽到這樣的反應,就渾身豎起倒刺,口氣也變得更冰冷一些:「沒什麼重要的事——就是聽說您最近在美國忙重要的公事。如何,進展還順利嗎?」
「順利。」
「最近過得如何?」
「很好。」
總是這樣能多簡單就多簡單地回答,這是白雪依最討厭的一點。
一時間,氣氛陷入可怕的僵硬,兩人誰也不說話,只有冰冷的氣流在電話線里灌著。
赫管家見少爺的臉色越來越差,擔心說:
「少爺?有什麼話不如由我來交代白小姐吧。」他就怕兩個性子強勢的人又吵起來了。
莫流空卻是不語,不動。
冷漠的氣流中,他面色難看,卻怎麼也不肯放下那隻電話。
電話這邊,白雪依也是又氣又糾結。
其實他們不吵架的時候,相處不是這樣的。
但莫瑾風的性格就是這樣忽冷忽熱,難以捉摸,前一刻可以把她最寶貝地捧在手心裡,下一刻,卻無情而冷漠,翻臉不認人。
白雪依在等他說話,只要他隨便說一個字,她都會鼓起勇氣對他道歉,叫他回來。
雖然,她並不覺得那件事是她的錯……
可是她等啊等,等到電話里越來越死寂的沉默,她知道她永遠都等不到他蹲下來跟她說話。
他是高高在上的莫少爺,從小到大,白家都全靠依仗莫家才得以生存。他已經習慣了被所有人仰視,包括白雪依……
深深吸了口氣,她認命道:「近期有回國的打算嗎?」
朝前跨出這步的終究還是她啊。
誰知道,電話那邊還是冷冷清清的聲音:「暫時沒有打算。」
白雪依一愣,硬著頭皮說:「莫少爺,我希望你回來。對於那天的事,我感到很抱歉。」
對方似乎對她這樣強硬的道歉方式十分不滿:「你覺得你錯了?」
「是,我錯了。」
「聽不出來。」
「我們之間,非得每次都用這樣的方式嗎?」白雪依難以忍耐道。
「什麼方式?」
白雪依忽然不知道該再說什麼了。這一刻,她覺得很悲哀,這樣的婚姻,到頭來會幸福嗎?
她累了,這麼多年,夠了!
她不想接下來的一輩子,還是這樣!
「好吧。那麼莫少爺,沒別的事,我掛了。」
「再見。」對方毫無挽留,甚至先掛斷了電話。
風吹起美麗的帷幕。
燈光下,美麗的光芒在男子臉上流下華美的光暈……
莫瑾風掛下電話后,半天站在原地沒有動,彷彿在想著什麼。
就在這時,門被傭人敲響,傭人走進來,手裡拿著一個萬分精緻的錦盒:「少爺,你定做的胸針已經制好了,剛剛那邊的人送過來了。」
莫瑾風空洞的目光這才有些回神,定定地轉向那個錦盒上。
赫管家道:「快給少爺拿過來。」
「少爺,很漂亮呢,我想白二小姐肯定會喜歡的。」傭人禁不住多嘴說,臉上含著笑意。
可是下一秒,在莫瑾風冰一般投擲過來的視線中,笑容消失。
赫管家結果錦盒,看了看,果然是相當的精緻漂亮。
「少爺,你剛剛談電話的口氣太生硬了。」
「……」
「女朋友都要哄的,更何況白二小姐是個性子剛強的人。」他盡量溫和試探的口氣,「偶爾,少爺您要適當示弱的,你看你不是特別為她買了胸針做生日禮物嗎?……」
「……」
「少爺,你這樣彆扭,白二小姐的心會越走越遠的。」
莫瑾風彷彿沒有聽到,玉白的手把玩著那枚胸針,臉上是一份淡然寧靜的神情。
赫管家嘆口氣,如果他的勸說有用,就不至於鬧成這樣。
這邊,電話一中斷,白雪依就把手機狠狠地摔在梳妝台上!
一時間,全身心的無力像潮水般朝她襲來。
開始懷疑,莫瑾風究竟有沒有愛過自己?可笑啊,他根本就沒愛過吧,否則他們的低位為什麼這樣不平等。
把雙腿蜷縮在椅上,她雙臂緊緊地抱著,目光自卑而空蕩。
眼睛里有潮濕泛起,凝聚成隨時要滴落的水光,可是她用力閉了閉眼,把淚水逼回去。
以前她就配不上他,現在,她髒了,更加配不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