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5章 都怪她
他冷雲司什麼時候對人這麼低聲下氣過了,沒對別人做過的事情可都為她做過了,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他只不過是心疼她,讓她坐下,看她那副樣子,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他也後悔了,喬仲軒就在裡邊親自主刀搶救,能做的他都做了,她還讓他怎麼樣?
「我讓你坐下!」冷雲司忍不住發火,拉過她的手就往椅子上扯。
童欣被拉得腳下趔趄,差點絆倒在地上。
冷雲司一驚,冷汗都被她嚇出來了,她這樣魂不守舍的,真摔倒可怎麼辦?
他趕緊把她往懷裡扯,穩穩地接住她,禁不住怒吼:「童欣,你給我回神!你.媽這還沒事呢!正在裡邊搶救,誰也沒說她不行了,仲軒也沒說,你這是失魂落魄給誰看!給我清醒點,打起精神來!」
童欣被他晃著,覺得頭疼,皺眉抵住他的胸:「你別晃了,我頭疼。」
聽她說話,冷雲司這才鬆了一口氣,驚覺自己激動了,不再晃她,卻也沒有放開她,生怕她又倒下了。
扶著她的肩膀,乾脆把她按到椅子上:「坐好,你自己都要倒下了,一會兒你.媽出來你躺下了怎麼辦?」
童欣被他強按到椅子上,手撐在旁邊的椅子上,左手掌下壓到了紙張的感覺。
童欣下意識的低頭看過去,她的手正按在了對半折好的報紙上。
透過醫院裡濃重的消毒藥水味,她還能聞到報紙上的墨水味和淡淡的血腥。
童欣眉頭微皺,將報紙拿起來,表面上這報紙看起來再普通不過,可是普通的報紙怎麼會散發著血腥味?
她將報紙打開來,打開一看,裡邊卻是觸目驚心的鮮血,那麼多,那麼濃,深紅色,和墨的黑交織在一起,竟有些悲。
這鮮血被隱藏得很好,報紙原來的順序絕對不是這樣,只是有人將未被鮮血沾染的部分包在了外邊。
察覺到她的動作,阿毅突然出聲:「這是夫人買的報紙,出……出事後,夫人手中一直攥著報紙不放手。」
直到最後要推進手術室,阿毅才硬從她手裡將報紙給奪了出來。
他到現在都還想不通,童夫人為什麼非要攥著報紙不放。
童欣雙手拿著報紙,不停的顫抖,指尖緊緊地握著報紙,緊的都泛白了。
心疼的都揪了起來,揪成了一團,就好像她手中的報紙一樣,被揪的滿是褶皺。
別人不知道是為什麼,可是她知道。
曾有一段時間,她和顧濤,冷雲司的事情被鬧得沸沸揚揚的,報紙上都登出來了。
雖然冷雲司將她保護的很好,她的臉根本就沒在報紙上露過面,可是熟悉的人,總是能看出些什麼來的。
世界上又有誰比童媽更熟悉她呢?
童媽一直不說,不代表她不知道。
她是心疼童欣,不管發生了什麼,她總是相信女兒的,她的女兒不會做出讓她失望的事情。
所以她不提,自從出了「迷情」事件之後,童媽對童欣就採取相信的態度。
童欣說公司將她派遣到外地,一方面又有靳言諾的保證,童媽也信了。
可是她始終是擔心童欣,生怕這孩子怕她擔心又瞞著她什麼,所以每天都注意著報紙,說不定哪天,報紙上又會登出些什麼東西來。
而且靳言諾和冷雲司,哪一個都是經常上報紙的人物,這兩個跟童欣有直接關係的人,童媽關心女兒,自然也連帶著對他們的動態多了一分注意。
儘管童欣每個月都往家寄錢,怕引起母親的懷疑,不敢寄太多,卻也足夠讓母親過上舒心的日子。
或許是窮怕了,或許是節儉慣了,即使童欣每個月都寄回來足夠的錢,童媽還是習慣了省吃儉用。
小區外邊的馬路邊,也就是童媽出事的地方有一個空的報亭,一直沒有人出租,反而是在旁邊設了一個私人的報攤,省下一筆租金。
每天晚上報攤收攤的時候,總是會餘下些當天的報紙沒有賣出去,過期的報紙賣不出去也要處理掉,童媽就在這個時候去買,熟了以後老闆乾脆就直接送給她,也就不收那一塊錢的報紙錢了。
今晚母親去那,應該又是去拿報紙的,不知不覺就開始翻看,看看有沒有什麼消息,卻不想只是剛剛低下頭,靳思瑗的車就超速的急駛了過來。
童媽甚至沒來得及反應,連尖叫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靳思瑗撞上了。
「砰」的一聲,如斷了線的木偶,在空中劃過一道悲凄的曲線,重重的落在地上。
頭顱落到地上,被反震的彈跳了兩下,後背被摔得生疼,胸口好像有大石壓下似的,童媽重重的一咳,便咳出了厚重的鮮血,沾染了地面,身上,還有她的臉。
童欣看著報紙上的血,胸口生疼生疼的,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下,落在報紙早已乾涸的鮮血上,花了報紙上的字,也化開了鮮血,讓原本正淡淡散去的血腥味突然變得濃了起來。
「媽……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對不起……」童欣將沾著血的那一面緊緊地貼在了自己的胸口,彷彿能夠感覺到童媽心臟的跳動一樣。
如果不是她不在身邊,童媽怎麼會受傷?
懇以前母親沒有看報紙的習慣,都是因為她,母親才會每天晚上去買報紙。
是她,是她。
自以為自己的謊言說得很好,每晚的電話總能讓母親安心,可是她還是讓母親擔心了。
讓擔心的差點就賠上了性命,現在還不知道生存的幾率到底有多大。
「嗚嗚嗚嗚……媽……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童欣抱著報紙,哭聲不大,每一句話都是卡在嗓子眼裡的,卻那麼悲傷,聽的讓人心碎。
她坐著,身子前傾壓向大腿,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
冷雲司倚在她對面的牆上,低頭看著她,碎發垂在額前,擋住了他幽深的雙眸。
看著她哭得那麼難受,他的心也跟著揪起。
「砰!」
揮拳,突然重重的砸向牆面,砸的那麼狠,指關節都被砸的紅腫的滲出了血絲,硬是把厚實的牆壁給砸出了巨大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