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她都知道
「沒什麼。」簡雲雪凄然地吸了口氣,眼裡光茫暗淡。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跟欣欣解釋這件事情,如今連她自己都還是一頭混亂啊。
「唉,我看安少的怒火好像蠻大的,看來他是真的生氣了,雲雪,安少比源少更愛你,更適合你,為何不跟源少離婚呢?御家那麼有錢,孩子跟了誰都會幸福快樂的。」
「你不明白,欣欣。」
「唉,我是不明白了。」欣欣聳聳肩,拉了她一把:「走吧,我們逛街去。」
欣欣不明白,其實她自己又何嘗不是不懂自己?源少那麼恨她,那麼想跟她離婚,可她偏偏還要堅持留在他的身邊,甚至連安少這麼好的男人都放棄了。
孩子是她堅持的重要因素,可是心裡的不舍,卻也是實實在在的。她捨不得他,也許是對他還存有幻想,幻想著他哪一天能變回從前的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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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市區回來,已經是晚飯時間過去了,簡雲雪沒有見到御風源,問了傭人才知道他在書房工作。
聽到傭人的回答后,她的心裡稍稍安定了些,他在家就好,至少家裡沒有那些妖嬈到不可方物的女人,至少他還屬於她。
簡雲雪回房洗了澡,陪昕昕做了一會功課,聽到容秀舒叫自己過去,心裡有些訝然,但還是離開昕昕的卧房,前往容秀舒的房裡去了。
容秀舒正在房裡做腿部按摩治療,見到她進來后,沖著看護說:「小銀,你出去吧。」
「好,夫人有事再叫我。」小銀站起身子,沖著簡雲雪微微一笑,從她身邊走了出去。
「媽,你找我有什麼事嗎?」簡雲雪微笑問道,走到花容旁邊蹲下,接替了小銀的工作。
「呵,也沒什麼事,只是覺得咱娘倆說話,有個外人在不自在,依凝,你到椅子上坐著,一會我叫小銀再幫我摁摁就行了。」花容說。
簡雲雪無所謂地搖頭:「沒關係,我在椅子上坐著也一樣。」
「呵,你按摩的手勢還不錯呢,比小銀都好了,你學過?」
「大學護理課的時候學過,醫院有時也幫人摁摁,媽如果覺得好,以後我常幫你按。」簡雲雪抬起頭來,笑容如花朵般在臉上綻放。
「乖了。」容秀舒更是笑得開懷不已,看著顏雲雪的十指嫻熟地在自己的腿上來回,她稍稍斂了笑意,問:「雲雪,風源在書房裡,有沒有去看過他?」
簡雲雪安靜了一會,搖頭,其實她剛回來的時候就想去了,可轉念一想到御風源那麼討厭看到自己,一定不希望看到自己才對,所以還是別去惹他心煩好了。
簡雲雪的片刻安靜容秀舒懂,她無奈地嘆息一聲,牽住她跳動的手,定定地注視著她說:「雲雪,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別怪風源好么?」
簡雲雪手指突然被她捏在掌心,愣了一愣,抬頭有些不自在地迎視著她,隨即搖頭,柔柔地說:「我不怪他,媽,我可以理解,自己的生活突然被別人打亂了,是人都會有火氣的。」
「風源他。」容秀舒欲言又止,簡雲雪低下頭去繼續替她按了起來,靜靜地等待著她未出口的話語,其實她還是很希望能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關於御風源的事情的。
等待了良久,容秀舒才繼續開口:「其實風源他以前不是這麼難相處的,脾氣也沒那麼火暴。小時候的他很膽小,很懦弱,甚至連踩死一條蟲子都會害怕。」
簡雲雪的唇邊盪出一抹柔和的笑意,以前的御風源確實是這樣的,她知道,她都知道!
「從小,他就被鄰居的小朋友欺負,罵他是野孩子,不肯跟他玩。
都怪我沒用,沒有能力撫養他,保護他,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將他扔到了孤兒院。當時我想,即便是呆在孤兒院,也比跟著我強的,至少溫飽不成問題。」
簡雲雪靈活的手指慚慚地僵硬,慚慚地停止,她一直很好奇御風源當初為什麼會被扔在孤兒院門口,他可是御老爺的親生兒子啊!
她也一直不明白當初的他為什麼會那麼自卑,那麼愛哭還那麼怕事,原來一切都是事出有因的。
隱隱間,她記得他總喜歡縮在角落裡哭,那天她蹲在他的面前,睜著好奇的大眼睛問:「歡歡哥哥,你有媽媽嗎?」
歡歡點點頭,說:「有。」
「媽媽是長什麼樣子的?漂亮么?」
「漂亮。」他還是點頭。她又問:「歡歡哥哥,你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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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他們說我是野孩子,野孩子應該住在孤兒院里。」
樂樂氣鼓鼓地站起身子,雙手插著腰,氣呼呼地罵道:「誰說的?誰說住在這裡的都是野孩子,你帶我去,我要把他們全部都教訓一遍。」
歡歡立刻害怕了,拉著她的手,淚水盈盈地說道:「不!樂樂不要去,他們很兇的。」
「雲雪,你怎麼了?」容秀舒見她發獃,打量著她小心翼翼道。
簡雲雪被她這麼一喚,立刻回過神來,慌忙眨去眼眶中不小心湧上的淚痕,搖頭強顏歡笑道:「沒,沒什麼,媽,我在聽你講風源小時候的事情。」
容秀舒以為自己說出御風源的真實身世后,把簡雲雪嚇著了,心裡正擔心著。
聽她這麼說后,總算放心了,點點頭後繼續開口道:「後來風源的親生父親也就是御老爺知道了他的存在,如是將他接回御家來了。原以為他從此就可以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可是讓人想不到的是,上流社會的孩子更沒有教養,他們不僅罵風源是私生子,是野種,還合起伙來欺負他。嚇得他不敢去學校上學,不敢去小孩子最喜歡的遊樂場玩,慚慚地變得越來越自閉,越來越不喜歡跟外人接觸,每天都是一個人呆著。」
「後來呢?」簡雲雪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問道。
「後來。」容秀舒痛心地閉了閉眼:「直到有一次,一個同學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罵他是野種,要他跪在地上學狗叫,風源不願意,對方便罵了很多難聽的話。最後風源被惹急了,突然衝上去,將手裡的鉛筆插入他的眼珠,當時流了很多血,風源居然沒有哭,也沒有害怕,就這樣定定地站在人群中間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