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創傷後遺症
“這裏是哪裏？”
以前問銅鏡，都是立馬都會有畫麵出現。
可這次，還是一片黑。
它根本無法解答，沒辦法告訴我，這個地方是哪裏。
“莫泰……”
起身走出臥室，聽到喊聲的莫泰也從客房出來：“姐，怎麽了？”
“你知不知道這地方是哪？”
遞過銅鏡給他看……
莫泰皺著眉頭端詳半天，然後搖頭：“一片黑，哪知道是哪啊，要不然我們天亮再看？”
“這根本就不關天亮天黑什麽事的，這說明魔君根本就不在人間，甚至可能……”
咬住下唇，想起那次黑貓帶我去的奇怪地方。
如果現在黑貓在就好了，就可以帶我去找魔君……
就是這麽一想……
銅鏡突然有了畫麵，是小樹林，黑貓蜷縮在洞裏，那雙眼睛泛著綠色熒光，雖然畫麵很暗，可還是能看到它毛發淩亂，髒兮兮的。
它還活著！
心猛然顫抖，銅鏡差點沒落到地板上。
想起之前，我隻看到黑狗的屍體，卻一直沒有找到黑貓。
神經病！
怎麽那麽蠢，就沒試圖用銅鏡找過它，就認為它死了。
激動得捂住嘴……
淚大顆的砸了，它躲在那裏多久了，是不是很恐懼。
我這個主人簡直是混蛋，居然都沒有去找它……
“姐……姐……”
見我衝出門，莫泰趕緊衝過來：“到底怎麽了？”
“黑貓……我養的貓原來沒有死，我要去找它，我要去接它回家。”
有點語無倫次……
心情激動得整個大腦都有些發白，隻知道我要趕回去，要接它回家。
連夜趕飛機……
到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下車就直衝入小區，銅鏡所指引的那個地方，之前我也去過的。
確切的來說，黑貓引我去過。
就是那次，它從高樓掉下來的時候，我下來找它，就被它引入那片樹林裏，還在那裏麵守著它，直到它恢複活蹦亂跳。
那裏估計能給它安全感，所以這一次，它也跑到那裏麵躲起來了。
“喵喵……”
站在銅鏡出現過的洞口，朝著裏麵呼喚，聽到熟悉的叫聲：“喵……”
那麽虛弱……
淚瞬間迷蒙雙眸，我哭了：“喵喵，是我，你出來啊。”
“喵……”
它真的出來了，毛發髒髒亂亂的，不知道它在裏麵多了多久，是不是一直都沒有吃東西。
看到我，嗚咽著，大大的眼睛蓄滿淚水。
聽說貓的記憶很短暫，可能三個月就不記得主人了。
可它還記得我，搖搖晃晃的走過來，蹭了蹭我的腳，嗚咽：“喵……喵嗚……”
似乎有很多很多的委屈……
都怪我！
丫的，沒見到黑貓的屍體，怎麽就可以覺得它死了？
“喵喵，都是我不好……”
抱起它，把手指伸進它的嘴裏，它沒吸，而是伸出舌頭舔了舔我臉上的眼淚，又喊了句：“喵……”
似乎在安慰我，叫我不要哭，然後才吸血。
“姐，這是靈貓啊。”
莫泰瞪大眼睛，仔細端詳著黑貓，嘖嘖嘖稱奇：“它很不一般。”
我很驕傲：“廢話，這是我養大的，而且還是我的血滋養的，能一般嗎？”
想到黑狗了！
黑貓是我養，狗就是北冥夜養的。
沒想到他不在了，黑狗也沒了，好似唯一的念想就這麽跟著他消失。
……
……
“清清！”
抱著黑貓才剛走到一號樓下，就聽到蘇大伯的喊聲。
腳步一僵，都不敢回頭。
害怕……
真的，我不知道怎麽麵對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傷悲。
“清清，我一直給你打電話，可你都不回。”
蘇大伯來到跟前，他的頭發都白了。
幾個月不見，他忽地蒼老得我都要不認識他了。
好似我們之間，隔了幾個世紀。
“你也不用那麽難過自責，我跟你大嬸都知道，你一定是盡力了，我們都知道的。”
蘇大伯還安慰我……
真的不知道怎麽麵對他，看著他還那麽艱難的擠出笑，淚眼朦朧。
“走走走……來我家吃飯，你大嬸看到你一定很高興。”
蘇大伯不由分說的拉著我回家，還跟以前那麽熱情。
蘇大嬸開的門！
看到我一愣，隨即就笑了：“清清啊，你回來了啊。”
她頭發都白了，滿臉的滄桑，特別是眼中布滿了紅血絲，感覺很久都沒有睡覺的樣子。
現在是白天，屋裏拉上厚厚的窗簾，陰沉沉的。
跟著走進屋，屋裏所有東西還維持著蘇明明在世的樣子，牆上的照片裏，她笑容燦爛。
蘇大嬸說：“清清你坐，飯一會就好了啊。”
她去廚房忙了。
蘇大伯陪著我坐在沙發上，他拿起遙控器開電視。
還跟以前一樣，慈祥的問我最近過得怎麽樣，明明很正常可又透著幾分的詭異，說不出來的異樣。
“姐……”
莫泰壓低聲音拉了拉我的衣袖，眼神示意我看向蘇明明以前的房間。
房門開著……
他的道行比我高，看的東西應該比我多。
“清清？”
哦對了，蘇大伯問我這些天去哪了。
“就出去散散心這樣子。”
看了眼蘇明明的房間，講真，還是看不出什麽來。
不過我有銅鏡！
意識進入空間戒指，問銅鏡蘇明明的房間有什麽異樣。
畫麵立馬出現……
蘇明明的房間我以前進過，還是跟以前一樣的布置擺設，一點都沒有變過。
床上的被子很整齊，枕頭上放著蘇明明最愛的公仔。
一切再正常不過了……
“好了，可以吃飯了。”
蘇大嬸在飯廳裏喊了，蘇大伯立馬放下遙控器：“走吧，我們去吃飯。”
飯桌上擺放的四雙筷子，四個碗，蘇大嬸衝著客廳外喊：“明明，還玩呐，快點來吃飯啊。”
這麽一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因為我確定，這裏麵根本就沒有蘇明明的魂魄。
蘇大嬸在喊誰？
然後她視線落在空氣上，嘴裏在嗔怪：“怎麽還看手機，快點放下，做好吃飯。”
好似真的在跟蘇明明說話，可我看到的隻是空氣。
蘇大伯仿佛見怪不怪，已經坐下了，笑著跟我說：“也不知道你要來，都沒有買你最愛吃的大閘蟹。”
“沒事！”
我拉開椅子坐下，而蘇大嬸走進廚房……
“大伯……”
我正想問蘇大嬸是不是精神不太好，結果蘇大伯夾起菜放進一旁的那個碗中，說：“明明啊，手機還不放下，你媽又要念你了。”
話硬生生的憋回去……
以前讀大學的時候，有修過心理學，然後有看過一種病症，叫做創傷後遺症。
有些失獨老人因為接受不了子女的突然離世，就會出現這種病症，類似於幻想症。
就是在他們的世界中，孩子並沒有離開，還像平時那樣陪伴著他們。
平時看著好似沒什麽，但就像是夢遊，一旦被人戳破，很有可能就真的……活不下去。
內疚如毒液般侵蝕著心髒，窒息的難受。
特別是看著蘇大伯盯著空氣，臉上掛著慈愛的笑，我差點沒哭出聲。
“來來來……”
蘇大伯也往我往裏夾菜：“清清你也多吃一點，你啊，跟明明一起開公司，一定都特別辛苦，多互相體諒互相幫助……”
這頓飯，都不知道是怎麽結束的。
我簡直是落荒而逃！
臨走的時候，還看到蘇大伯坐在沙發上對著空氣笑，然後點頭：“明明啊，你這個舞蹈跳得還可以。”
“叮！”
電梯開了，蘇小花在電梯裏，看到我驚訝出聲：“清清？”
“嗯！”
蘇小花看了眼外麵，壓低聲音：“你去看蘇大伯了啊？”
“嗯！”
不知道說什麽，隻是應。
蘇小花歎了口氣：“他們……哎，我都不知道怎麽說，反正……大家都不知道怎麽辦。”
“對了清清，明明到底怎麽回事啊？”
“叮！”
電梯響了，蘇小花家到了。
可她沒有走出電梯的打算，我抿了抿嘴，正要開口，她來了句：“明明的屍體是在樓下發現的。
聽說是坐在大廳裏，而且是抱著自己的頭，可把掃地阿姨嚇慘了。”
這個我不知道……
可能是我暈過去之後，魔君做的，也或者是那些老鬼做的。
總之……
我隻知道，蘇明明是因為我才會死的。
“算了，我知道你也難受的，我先回去了。”
蘇小花沒追問下去，而是拍了拍我的手，走了……
我鬆了口氣！
看向旁邊一路沒吭聲的莫泰，問了句：“我是不是很壞？”
“真的跟你無關！”
莫泰這話……
我知道，他隻是在安慰我，僅此而已。
因我而死，怎麽會與我無關？
“叮！”
到家了。
開門而入，淡淡的陰氣迎麵而來，懷中的黑貓：“喵……”
從我的懷裏竄出，臥室裏飄出個……鬼！
“明明？”
驚訝出聲，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感覺她應該去投胎了才對，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清清姐……”
蘇明明紅著眼睛走過來：“你可不可以幫我？”
“可以！”
話脫口而出，還是忍不住問：“你怎麽還沒去投胎？”
“我放心不下爸媽。”
蘇明明聲音發顫，話都沒說出口，眼淚先下來了：“我怎麽可以這麽不孝，讓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