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心痛
我從來沒說過這個，因為我覺得我們之間，不存在什麽誰欠誰。
可現在……
他逼得我要說出口，要我跟他算清楚：“堂堂魔君大人，命一定很值錢的對不對？”
“所以你才有榮幸成為本座的女人！”
結果北冥夜眉頭一挑，來這麽一句。
我直接就呆住，原來他讓我成為他的女人，並不是愛我，隻是因為欠我一條命，所以不得已。
原來這樣……
我笑，可是心好痛，原來我還是會心痛的，就像夢裏那樣，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來，不要那麽痛。
為什麽啊……
為什麽每次愛人，都會所托非人，最後都會心痛。
明明都警告自己，男人靠的住母豬會上樹，可最後，還是會淪陷。
我笑了……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清晰的響起：“北冥夜，我不要當你的女人，我要你護住蘇家村所有人，不然那些鬼傷害到他們，僅此就夠了。”
“你是不是蠢？”
北冥夜眉頭一挑，他顯然沒想到我居然會放棄魔後這個榮耀的身份。
可講真！
我愛上他的時候，他隻是一隻鬼，一隻什麽都沒有，被我嘲諷要不要拿塊豆腐撞死的鬼。
明明在笑，淚緩緩的滾落臉龐，聲音發顫卻一字一句很清楚：“什麽蠢，我明明不愛什麽鬼魔君，魔在人眼中就是無惡不作的大壞蛋，恨不得殺之，還談什麽愛不愛。
我喜歡北冥夜，是因為他是鬼，是跟我一樣的人變成的鬼而已。
結果發現都不是，是異類！”
“你還看不起本座？”
我被他捏住下巴，看到他眼中閃過的惱羞成怒。
不是因為愛我被拒絕難受，而僅僅隻是我看不上他，他的自尊心受不了。
我歎口氣：“當然不是，我隻是覺得人跟魔還是有很多代溝的，而且我不喜歡魔是因為我在人間也過得很好很滋潤，所以不需要什麽榮幸，隻要你答應我，保護蘇家人不被鬼傷害。
我想魔君的命這麽矜貴，應該能抵得過蘇家村那麽多條人命吧？”
“哼！”
他消失了……
整個客廳一空，我下樓的時候，哭聲響成一片……
蘇小花跟她的父母跪在地上，摟著屍首分離的唯一男丁，哭得喘不過氣。
蘇大伯上前問我：“這到底怎麽回事？”
我不知道怎麽解釋，我沒臉告訴他們，這其實是因我而起。
我隻能硬著頭皮撒謊：“那隻惡鬼已經被我打得魂飛魄散，一定沒事了……”
我不知道怎麽安慰蘇小花他們，隻能是站在一旁，看著老一輩的人在那裏討論怎麽處理身後事之類的。
“清清……”
蘇小花的媽媽突然衝過來跪著抱住我的大~腿哭喊：“你救救小明，你會道法你一定可以救活他的是不是？”
我是會道法……
蘇盲的道書上也有說續命燈之類的，可是沒有這種屍首分離的人複活的先例啊，除非弄成行屍。
可那是歪門邪道，反而讓蘇小花的哥哥不能安息，不能正常的進入輪回。
“對不起……”
除了這三個字，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隻知道，我又欠下一條人命，蘇小花的哥哥是因為我而死的。
“不，你能救他的，求你啊，要不然你把我的命用到小明身上，你拿我的命……”
“他嬸，你別這樣……”
蘇大嬸上來拉她，可她緊緊的抱著我，手指都已經摳到我的肉裏，很痛……
可是我願意讓她如此，這樣心還會好過一點。
我也在哭……
蘇小花的媽媽在喊：“你的男朋友不是魔君嗎？他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對不起……”
我除了重複這個，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拉走，看著屍體，雙腳發軟跌坐地上。
我哭得歇斯底裏……
腦海中不停的閃過很多畫麵，很血腥，很多的人頭，很多的屍體……
空氣中都是血腥味，那麽多的人頭，滾圓的眼睛滿是怨氣的瞪著我，仿佛要被我撕碎……
“清清，你已經盡力了，盡力了就好。”
蘇大伯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在安慰我，可是他不知道，蘇小明是我害死的，那些鬼找我報仇，卻殺了無辜的人。
“你先回家休息，這裏有我們處理。”
蘇大伯叫蘇明明來攙扶我回家，我推開蘇明明，自己一個人走進電梯。
家很冷清……
北冥夜本來對我就冷，現在聽到我不用他管了，不當他的女人了，估計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不要他可憐！
真的，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想過要靠誰。
是他自己蹦躂出來，對我說要給我一個家，說會永遠護著我，會永遠陪我。
北冥夜愛說永遠，我以為鬼的永遠就真的不會變。
原來不是的……
該變的還是變了，連一點心理準備都不給我，變得那麽徹底。
電視沒關，還在開著……
我看到一小排的字閃過，停止對軒轅墓葬群的科研考古。
眉頭一蹙，我拿起平板開始搜索軒轅墓葬群的最新消息，看到幾篇小網站的報道，說是軒轅墓葬群裏麵的考古隊全部死了，所有的人都是屍首分離，死狀淒慘。
冷意從心底衍生直達全身，冷到身體發顫。
他們在複仇……
他們活著的時候本來就是法力很高強的人，死後能力一定也不弱，幸好北冥夜答應護住蘇家人，若不然必然又是腥風血雨。
蘇小明的喪禮我去了……
蘇媽媽雙眼已經哭得跟核桃一樣腫了，蘇小花那麽開朗的人，仿佛也一~夜之間老了許多，特別是她爸爸，頭發都白了。
我上香的時候，蘇小花還聲音沙啞的跟我說了謝謝。
我沒敢應，更沒臉跟他們說什麽節哀順變，轉身離開。
“清清……”
走到靈堂外，蘇大伯叫住我，他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可掩蓋不住神情間的疲憊。
他說：“別太過自責，有些事不是你可以控製得了的。
盡人事就好了，就算是蘇盲在，他也沒辦法可以確保萬無一失。”
他說了很多，他還說昨天蘇小花的媽媽是激動了些，但絕對不是要責怪我的意思，她隻是一下子接受不了兒子沒了。
我說我懂！
我真的懂，這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並不亞於我突然失去外公外婆的那種絕望。
就好似全天下就剩下自己，好似以後就再也沒有寄托。
現在的我就是這麽淒涼，不管喜怒哀樂都沒有人管了，即便是死了，估計也是要等臭了，才會被人發現。
我買了很多酒……
我挑了很可怕的恐怖片，開了很多的零食，一口酒一口零食……
“鬼？
我不怕你啊，來啊，我償命，你找我啊！”
我喝得臉紅彤彤的，頭腦發昏，衝著空氣罵娘：“有種你們就衝我來啊，對沒錯，是我上上輩子害死你們的，要不是我救了一隻魔，你們也不會被滅門。
所以 你們就來找我報仇，找我就好了，憑什麽遷怒無辜的人？”
沒人回應我……
我就像個瘋子一樣胡言亂語，最終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你們都來找我啊，殺了我，滅了我好了……”
我不想再多一個人為我死了。
我是欠他們的，欠他們那麽多人那麽多條命。
原來……
原來我跟鳳女其實沒什麽區別的，怪不得她會自殺了，過不了自己那關吧。
就像我，知道蘇小明是為我死了之後，我難受得恨不得自己替他去死，不想讓無辜的人因為我喪命。
這很蠢！
我知道很蠢，可我的心就是痛啊，特別是想到蘇小花爸爸一夜白了頭，蘇小花媽媽紅腫的眼，還有蘇小花失去顏色的臉，我就愧疚到生不如死。
“你們殺我啊，把蘇小明的命還回來，殺我就好……”
酒罐被我狠狠的甩出，砸到地上發出哐當的聲音，在這死寂一樣的房間裏，清晰入耳。
“軒轅殤，你不是很恨我的嗎？你來殺我啊……”
迷蒙的淚眼中，仿佛出現一個人影，我不知道是誰，肯定不是北冥夜了。
那個該死的魔君，把我的北冥夜給占據了，還不肯恢複記憶，不肯把北冥夜還給我。
“嗚嗚……”
我哭了，滿臉的淚。
那個人蹲下身，朝著我伸出手，他抹掉我的眼淚，手很暖……
魔君的手就是暖的，不像北冥夜或者軒轅殤，他們都是鬼，很冷，透入骨髓的那種冷。
“北冥夜……”
我呢喃著，又搖了搖頭：“不對，你是魔君，你是專門來看我這麽狼狽的樣子嗎？”
他不說話……
我醉了，可能出現的幻覺，我拉著幻覺絮絮叨叨：“原來……原來鳳女自殺真的是因為你，你是個罪魁禍首，所以你才要來對我好，北冥夜，其實你不愛我的對不對？”
“嗬嗬……”
我笑得滿臉是淚：“因為我救你一命，所以你就要來對我好，說的愛其實都是假的。”
“我就說嘛，什麽愛怎麽可能存在？”
“怎麽可能在我的身上存在？”
對啊……
從小我就知道，所謂的感情根本就一點都不真實。
當年爸跟媽愛得要生要死，不顧一切的也要在一起，結果呢，最終還不是死的那麽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