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明宮殿玄宗試探
李清言知道楊國忠三番兩次刺殺自己不成,定會打身邊人的主意。
雖然葉芷沄武藝超絕,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派出了身邊最隱秘的護衛護送。
朝廷中本就是多事之秋,如今江湖中又有五仙教霍亂。
隻是五仙教和安祿山勾結很是讓他意外……
五仙教新任教主乃是前任教主私生女,況且前任教主就是被安祿山所害,弑母之仇,曲柔又怎麽會與安祿山同流合汙!
李清言直覺,有一張大網蓋住了下,此刻正在慢慢收緊……
江湖九派,朝堂三公六部,看似和睦,背地裏多的是算計。
想到這些,他有些無力,雙手抱著暖爐坐在榻上,披在身上的裘衣緊了緊領口。
他總覺得此刻遺漏了些什麽,悠地看見正在吃甜點的李太白。
李清言道:“曹姑娘讓我轉告,三日內策府見不到你,她遍告知下,李太白深夜獨闖姑娘閨房毀人青白。”
李太白吃掉最後一塊綠豆糕,不以為然地:“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李清言淡然一笑,手裏不知在哪抽出一柄長劍,劍身白光閃耀,蕭殺劍氣侵人骨髓。
“很是好奇,青蓮居士李太白,不知道青蓮劍訣到了第幾層?”
李太白瞪大眼睛盯著他手裏三尺青鋒,耀眼的劍身讓他渾身不舒服,“楊風老滾蛋居然把琴行劍傳給了你!”
他心裏打鼓,若自己這位師侄動手,自己還真打不過他……
“你要試試?”
“我那日隻是醉酒誤闖!”他辯解起來,隻是這個理由連他自己都不敢苟同。
“誤入?”李清言緩緩起身冷笑一聲。
“長安城那麽多閨中姐為何你偏偏誤入曹家姐閨房?”
李太白自知理虧不敢多言,隻得低頭不語。
劍尖寒光熠熠,李清言輕撫劍身,“去見她。”
“不去!”李太白搖頭,自己的心,早就在殿前心有所屬,其她女子怎能和她相提並論。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李清言心知他的往事,也不多,將琴悉心放入盒中,“護送青蓮居士前往策府。”
“喏!”
“笑話,就你那破影衛能看得住我?”李太白嗤鼻一笑,“我要想走,下誰能攔得住?”
“策府有我存放的百年陳釀,到了那裏自然有人給你。”
李清言當然知道李太白要是想逃,即便是影衛也追不上他,唯獨酒才能讓眼前這位服帖。
“當真?”
“當真。”
“老子就信你一回,若你敢騙我,老子就一把火燒了你策府!”
聽聞有酒,李太白雙目放光,跟著影衛消失在漆黑夜幕中。
夜黑,黑的讓人毛骨悚然,李清言閉眼深思,懷裏暖爐早已冰冷,他仿佛渾然不知,“冷玉。”
“公子有何吩咐?”房門推開,黑夜裏冷玉身著暴露輕聲走進房內。
赫然就是在風月樓前路過的那名西域女子。
“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
冷玉瞥了一眼李清言,淡淡道:“殺了。”
李清言替她斟茶,示意她坐下話,“殺了也好,留著終歸不好,紅鸞那邊有什麽消息?”
冷玉從他手裏拿過暖爐放在桌上,又拿起木夾在火盆裏添了幾塊炭火。
“十三傳來消息,此番操練紅鸞閣共有六名弟子脫穎而出,能當將者一人,姓蕭。”
李清言微笑道:“開府儀同三司蕭太公的孫女?”
“是,很讓人意外,當初蕭姑娘剛入紅鸞閣時候,很多人都以為她走不到最後。”
冷玉笑道,“前幾日演練中,柳將軍同蕭姑娘各率兵千人對陣,結果不到一柱香時間柳將軍便被生擒。”
蕭青鬱能在調兵遣將中勝出柳如風,李清言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她是他選定的女將又怎麽會弱?
“傳書成都府,從紅鸞閣中派五十人進京,再從長風門、策府各派五十人一同進京。”
他想了想又道:“讓蕭青鬱回來吧。”
冷玉沉默猶豫一下道:“王府多出這麽多人,隻怕皇帝那邊會……”
“猜忌嗎?”李清言淡淡一笑,接著:“皇上那邊我來安排,你盡管傳書。”
“對了,讓行風換個身份進京吧,還有,府裏安插的探子,亮前處理幹淨,將屍體送到大理寺。”
行風?那個死過的影子!冷玉內心毫無波瀾。
她隻知道李清言無論什麽做什麽,她都會聽從。
冷玉望著眼前熟悉的男人,他,終於動了。
次日早朝,大明宮殿裏,百官依品階而立,玄宗皇帝端坐龍椅上,楊玉環陪坐一旁。
高力士站在朝前道:“有事上奏,無事退朝……”
“臣,有奏!”楊國忠抬頭看了一眼玄宗皇帝道:“率土之濱莫非王土,奕王有召不回乃是違抗聖命,臣以為……”
他轉頭掃視一眼百官群臣,大聲道:“將其封號,收其兵權!”
“臣附議”戶部尚書道。
“臣也附議!”左相韋見素道。
文武百官之中竟有一多半人連忙跟著站出來附議。
楊國忠見皇帝臉色陰沉,心下大喜,開始搜羅李清言罪證。
“策府私下募兵,是藐視朝廷法紀與不顧!李清言狼子野心依律當誅!”
其他官員麵麵相覷聲議論,兵部尚書曹慶餘緩緩走出來道:“臣,有異!”
開府儀同三司蕭尚容、刑部尚書柳懷德、鎮軍大將軍唐德三人跟著站出異口同聲道:“臣,有異!”
“我等有異!”武官中多數站出附議。
楊國忠冷笑一聲,“奕王無德,藐視上庭,爾等此番莫非是其黨羽不成?”
“若朝政有異便是結黨營私,那附議之人豈不是楊相爺黨羽?”
唐德身負鎮軍大將軍之職,有帶刃入朝之權,此刻他長劍出鞘,劍指楊國忠,“我朝律令,凡結黨營私者,殺!”
楊國忠身後眾人被唐德言論嚇壞,慌忙跪倒在地,“微臣冤枉啊……”
“哼,唐將軍當年出身策府,有此一倒也情有可原。”
唐德聞言大怒,虎步向前,現在他跟前罵道:“放你娘個屁!老子一心隻為大唐,你少在那給老子戴高帽!惹急老子,老子一把火燒了你楊府!”
楊國忠冷笑,這滿朝武將大多和策府有牽扯,要是能一舉……
“夠了!”玄宗皇帝嗬斥一聲,眼睛裏充滿不耐煩之色,“金殿之上成何體統,楊相之也不無道理,隻是……”
“陛下,”蕭尚容起身望向玄宗皇帝,不卑不亢道:“我朝祖訓,奕王之位由策府上將軍世襲,當年則皇帝重整朝堂也未曾動策府分毫,如今楊國忠想要剝其爵位,此乃大逆不道之舉!”
玄宗皇帝臉色難看,奕王之權這些年讓他寢食難安,邊疆將領、朝堂官員,到底有多少人和他有關?
今日不過隻是簡單一提,大殿將軍竟多數站在他那邊!
萬一……
“臣,李清言參見陛下,”李清言緩緩走進殿內,站在殿前彎腰作揖。
他向唐德幾人點頭,示意幾人退下。
玄宗皇帝臉色陰沉,把弄著手裏奏折道:“清言今日怎麽想起上朝了?多日不見,朕還真是想念。”
他望了一眼高力士吩咐道:“賜座。”
李清言望著座椅,麵色不改,一如既往的冷漠,“臣近幾日遭人行刺,所以未能應召入宮,今日特來請罪!”
他抬起手臂褪去右臂衣袖,隻見手臂上裹著的白布已被鮮血染紅。
“豈有此理!”玄宗皇帝龍顏大怒,手中奏折狠狠摔在案桌上,玄宗怒言道:“何人如此大膽,居然在京都行刺我大唐王爺!”
他急忙從台上走下,扶住李清言手臂,關切問道:“清言受苦,朕著實心痛啊。”
李清言心知玄宗在試探自己,連忙站起來,卻因動作太大,牽扯到傷口,頓時鮮血從裹布中滲出,“陛下關懷,臣受寵若驚。”
玄宗見狀扶他起身,急忙道:“快宣禦醫!”
禦醫應召急忙入殿,當著滿朝文武的麵拆開李清言右臂裹布,隻見傷口深可見骨,此時鮮血淋漓,讓人毛骨悚然。
“清言傷勢如何?”玄宗皇帝急切問道,一副關懷備至的模樣。
禦醫將李清言傷口清理一遍悉心敷藥,跪地答道:“奕王傷勢乃是利器所傷,傷口深可見骨,隻怕百日裏無法動用右臂,還需靜心修養。”
這個答案玄宗很是滿意,百官競相沉默。
隻有楊國忠心中暗喜地打量著李清言手臂,昨晚行刺雖然失敗,但今日看來也算有所收獲啊。
“陛下,”李清言坐下,滿臉悲憤欲絕道:“連日的刺殺,臣雖然無恙,但府中護衛和仆從先後受害,如今府內不過十餘人……”
玄宗歎息道:“遇難之人由朝廷撫恤,清言不必自責。”
他想了想又道:“偌大王府不能沒有仆從,退朝後朕親自挑選一些宮女太監去王府伺候。”
李清言心知皇帝會這麽,畢竟他不會放過任何可以監視自己的機會,“謝陛下隆恩!”
“兵部尚書可在?”玄宗坐回龍椅,望著台下百官問道。
“臣在,”曹慶餘連忙出列回應。
“奕王府衛兵一事由兵部選拔,名單交於內庭便可。”
“臣遵旨”曹慶餘領旨退下。
開府儀同三司蕭太公這時上前道:“陛下,奕王府仆從一事臣思考再三覺得不妥。”
“陛下皇恩浩蕩,有何不妥?”楊貴妃麵色鐵青,她和玄宗枕邊多年,此刻當然知道皇帝心中的想法。
“當年太宗皇帝設立淩煙閣,閣內皆是開國功臣,太宗皇帝賞賜也不過爵位錢財府邸。”
蕭太公麵色不改接著道:“陛下如今賞賜奕王眾多仆從,此乃前所未有,老臣覺得,奕王之德不足身受!”。
“蕭太公此言也太過牽強了吧?”
楊國忠見楊玉環暗中使色,急忙又道:“陛下皇恩浩蕩體恤奕王,這乃是恩!試問哪朝王爺有如此殊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