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那就把他涼拌
我和韓姑商議後,決定親自去找剩下的一魂一魄。
已經是晚上7點鍾了。時間緊迫,我決定馬上出發。回家隨便收拾了一點兒東西,我在網上訂了一張火車票,蟲子的老家我知道。
人命關天的事情,我怎麽能不重視。
下了樓就被一個熟悉的背影給堵住了去路。我始料不及,隻能心虛的站著不動。
方玥!
她一是名公認的精幹、穩重的女律師,有著令人羨慕的好身材和精致的麵容。
她穿著黑色的小西裝,一臉疲憊的臉色說明她又結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
她站在不遠處,帶著些怒氣看著我。我有些心虛,也有些發慌,不明白她這個眼神的來意。
晚霞漸漸捎去,夜色籠罩天空。這樣的黑讓我有些觸手不及。
最後還是她先開口質問我。“蜻蜓出了這樣的事情,你為什麽不早點說?還一味的在那邊隱瞞?有用嗎?有沒有想過後果?”
“我……”她的話讓我有些目瞪口呆,畢竟今天打電話的時候她還是一無所知,怎麽一會兒的功夫……
晚風吹亂了她一頭秀麗的黑色長發,她伸手把頭發別到耳後,聲音沉穩動聽的說。“我和你一起去吧,蜻蜓是我表妹。你什麽都不用解釋了,我見了顧南延,是他叫我來的。”
聽到顧南延的名字,我的臉色莫名的有些難看。心裏那股異樣的情緒攪亂了我全部的心神。
“你怎麽見的,你知道他是什麽人嗎?方玥,以後離他遠點。”雖然我不能否認他對我很好,但是我必須理智,他靠近我絕對不是偶然的,而是有意在策劃什麽。
“你想理我多遠?”顧南延的聲音突然從黑暗中傳了過來,我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他慢慢的現身,站在了我的身旁,不由分說的把我扛上了樓,我拚命的掙紮著讓他放開我。
以往力大無窮的顧南延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把我扛到二樓的樓梯口就氣喘籲籲的放我下來了。我有些不解的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臉色比平時更白。額頭上還冒著小顆的汗水。
我很想開口問他怎麽了,可動了動嘴唇,還是沒能說出口。我們隻是兩種不相幹的人。他也不一定需要我的關心。
我壓製內心的異樣,轉身就想走,顧南延伸手把我拉回了懷裏,捏著我的下巴讓我看著他。
“你吃錯藥了?一直在鬧脾氣,胡孝麥的事情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你要是有氣,可以用雙倍的……”
“沒有!你想多了。”我冷冷的打斷了他,胡孝麥的事情確實不能怨他,畢竟他也不是萬能的。怎麽能預算得到意外?退一萬步說,他也沒有一定要護我周全的必要。那我在氣什麽?
我說完以後,顧南延挑了挑劍眉盯著我看。他有棱有角的臉五官分明,眼裏表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蔑視。他似乎看穿了什麽,眼裏帶了少許笑意。我很討厭被別人看穿一切的感覺。
我拍開了他的手想走,他卻抱的更緊了。我還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他居然給我弄了個法式熱吻,不顧我的掙紮,他堅持到了最後。
上帝,這兒可是走廊,雖然走樓梯的人不多,可是這樣影響也不好吧?
他這一吻用盡了全力,我所有的力氣都被他抽幹了。而他似乎還沒有滿意,還在努力的壓抑著什麽。
“你在吃王茗的醋。”顧南延突然開口,聲音醇厚好聽。
我頓了一下,心跳陡然加速,有一種被人徹底看穿了的窘迫感。我想也不想的否認了。
“你們倆人親密也不是什麽秘密的事情,你們愛怎樣就怎樣,不需要在我麵前說,別以為全世界的人都像王茗兒一樣在乎你。我沒理由吃醋!”我覺得我是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可我說的還挺溜,就是聽到自己的聲音很不爽。
“是嗎?”他反問了一句,明顯不信。“茗兒是我青梅竹馬的玩伴,我們之間的關係,情同兄妹。其餘的,你想多了。”
為什麽這話兒說出來我就這麽不相信呢!那王茗兒可就沒有把這家夥當作兄長來看啊,那眼神裏迸發的愛心可是毫不含糊,不信顧南延不知道。
這麽蒼白無力的解釋是拿出來糊弄我的嗎?
“你不用和我解釋,你們之間什麽關係,你們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笨女人,你和我置氣有用?你以為沒有我,就憑你也救得了餘蜻蜓?”
這句話成功的讓我靜下心來,可還是不甘心就這樣算了。“蟲子會變成這樣,都是那個紅衣女鬼惹的事,我今天要聽一句實話,那個女鬼,和你是什麽關係。”
“她是點點的媽媽。”顧南延小聲的說。
即使這個可能我早就已經猜到了,親耳聽到還是有些震驚。
“那點點……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我顫抖著聲音問出了口。
顧南延看了看我,慢慢的搖頭,很堅決的說不是!
我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相信他的話,因為我曾經親耳聽到點點管他叫爸爸。而曾經,我被顧南延纏身的時候,點點也同時出現。點點對他的情感很真實,一點都不像作假。
我還是不死心,又問他,如果點點不是他的孩子,那怎麽解釋點點和他之間的端倪。
一席質問,讓他沉默了很久。“這個答案,在你記憶沒有恢複之前,我不能回答。”
天啊!他真的認識我,我的過去和他真的有所關聯,那麽我選擇性失憶,也是因為他?
他說點點媽媽不是他的妻子,那個紅衣女鬼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這一切,都讓我消化不了。
我還想知道更多,可是我知道,他能回答的最大限度已經到了極致。我也知道,他現在的回答,我未必不起疑。
他的能力確實比我大了很多,如果他和我們一起去救蟲子,那麽成功的機率會大很多。為了蟲子,我隻能暫時把兒女情長的事情拋開在說。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把事情告訴方玥,不過他的決定是正確的。有了方玥替我們打掩護,應付蟲子父母那邊,一切都容易了很多。
我們是連夜趕路的,蟲子姥姥家在鄉下,老人年輕的時候弄的養殖戶,專門養殖兔子。以前蟲子帶我來過,那時候我心情不好,她就帶我回她姥姥家玩了。
我們到達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出了火車站,隨便找了點兒東西吃,方玥用滴滴打車叫了一輛出租車。上車的時候我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看,顧南延幽幽的說,“別看了,王茗沒有跟上來。”
額……
我清了清嗓子,假裝沒有聽到。因為我的身上到處都是傷,所以出門的時候我穿了七分牛仔褲和五分袖的寬容上衣來遮住傷口。牛仔也不是緊身的,稍微有一點兒鬆,不會碰到傷口就OK。
今天的天氣有點兒悶,稠乎乎的空氣好像凝住了。三四月的天氣永遠都是變化無常的。
下車的時候,顧南延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來的黑色傘,一下車就打開了。
還好我知道他是隻鬼,要不然肯定會覺得他矯情。以往在太陽下行走自如的顧南延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天打了傘還滿頭大汗,氣息很不平穩。
一旁的方玥戳了戳我的背脊,示意我問候一下顧南延。
我在心裏掙紮了一下才小聲的問他怎麽了,他麵無表情的說沒事。
看咯,我就知道問了也白問,這男人想說的,你不聽他也要你聽。他不想說的,你問上天也沒有用。
“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最後我還是堅持說道。現在已經接近中午,太陽會越來越大,他的狀態很不佳。如果逞強,我怕有意外發生。
“那就找個地方喝水吧,正好我也渴了。當然,也有點餓了。”方玥是個識大體的,很配合我。
顧南延怎麽可能不知道我們這一唱一和鬧的什麽。不過他也算有氣度,答應了我們。
我們進了一家茶餐廳,早上吃的不多,我已經餓了。和方玥兩個人點了一大堆吃的,顧南延隻是在旁邊靜靜的看著。
我伸手去拿小籠包,剛剛碰到一個就不見了。我以為我眼花了,又拿另一個。結果,一陣籠的小籠包都不見了……
方玥踢了踢我的腳,我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她衝著我使了個眼色,我馬上就明白了,一回頭,果然看到顧南延慢條斯理的吃著小籠包,每一個動作都很優雅。
我去……
我一直以為鬼是不吃東西的……
和我一樣驚訝的還有方玥,不過她很快就鎮定下來,給她奶奶,也就是蟲子的姥姥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掛斷沒多久,我們的東西還沒吃完,兩位老人就趕過來了。他們都已經七八十歲了,不過身體還很硬朗。
方玥的奶奶姓何,我管她叫何奶奶。何奶奶是個很熱心腸的老人,一見到我們就問長問短。“都到家門口了也不回去吃東西,怎麽能在外麵將就著吃呢?外麵的東西也沒家裏的幹淨呀,玥玥你也真是的,你可以提前給奶奶打個電話讓奶奶出來接你們。你瞧你這孩子怎麽越大越不懂事了呢!”
“行了!”方爺爺打斷了何奶奶,“孩子們一回來你就嘮叨個不停,年輕人嘛,在外麵吃自由一點,你管那麽多做什麽?”
看著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鬥嘴,我覺得很溫暖。以前我爺爺和奶奶也是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吵,可惜……
心頭莫名的酸,顧南延看出我的異常,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我想抽出來,他卻握的更緊了。
寒暄了一陣以後,我們就一起回去了。還好離家不是很遠,要不然顧南延很有可能堅持不住。
方爺爺家是一片水果園,裏麵種滿了橘子樹和葡萄。這些年他們年紀大了,可是兒子早逝,女兒又嫁入豪門。這果園和他養殖的兔子都已經交給自己的侄子了。
方玥知道顧南延的情況不太理想,一回家就給他準備了房間。
今天的顧南延真的很奇怪,難道就因為昨天救了我一把就變成這樣了?可當時我也沒有看出什麽端倪啊。
想了想,我還是跑去房間找他問清楚。
結果他睡的很熟,怎麽叫都不醒。我好奇的摸了摸他的心髒,不會動。我又探了探他的呼吸,沒有。
還好我知道他是鬼,不然遲早被嚇死。
我想出去和方玥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計劃,走了幾步又倒了回來。
顧南延睡的這麽死,應該不會醒吧?那我翻一下他的東西,也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他帶的東西很少,隻有一個背包,基本一半都是空的。絕大多數好像還是給我帶的藥。
我把那個黑色的背包都翻了一遍,結果很失望。這背包裏全是我的東西,沒有一樣是他自己的。
我的視線停留在他的衣服口袋上三秒鍾,掙紮了一下慢慢的伸出手鑽了進去。
果然是有東西的……
我剛想把那東西拿出來看一下,顧南延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兩隻眼睛充血混濁,像死人般的停滯不動,可是卻有一種無形的犀利讓我頭皮發麻。兩隻頸窩忽然一陣發涼,我想抽回自己的手,他卻一把將我順勢拉了過去。
我心虛的眨了眨眼睛,“我……看你穿著衣服睡,怕你不舒服。”
“恩?所以,你是來替我脫衣服的?”他的語氣很是譏誚,如果我說不是,那還有沒有時間準備後事?我咬了咬牙,硬著頭皮點頭。
他顯然對我這個答案很是滿意,順著我的話給我台階下,“那就脫了吧。”
我磨磨蹭蹭的把他的衣服脫了就想開溜,他卻開口道,“脫了衣服確實很舒服,把褲子也脫了。”
我扯了扯嘴角,“還是不了吧,這是在別人家,有點……有點毀三觀。”
這男人總是能給一個出人意料的答案,“我不在乎。毀了三觀才有機會建立四觀。”
可是我在乎啊……
“顧南延,我身上還有傷,你你你,你放我走吧?”我怕他不相信,還特地把衣服撩了起來,露出觸目驚心的傷口,青一塊紫一塊。我自己看著都滲人。
顧南延看到我的傷口,滿眼都是戾氣,咬牙切齒的念了一遍胡孝麥的名字。
我打了個激靈,替這個胡孝麥感到擔憂。
“顧南延,殺人……不太合適。”我小聲的,忐忑不安的說,接觸他有些寒意的眼神,我馬上改口。“我的意思是,不希望我背上什麽罪名,他犯了錯,被關一輩子的無期徒刑都是應該的,真的。我求之不得,但前提……我們不能自己動手。”
他陰冷的笑了笑,“你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所以,他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夠狠!不過,我一點都不同情胡孝麥。該!
然,顧南延後麵的話讓我有些糾結。“他這輩子在牢裏的待遇都和別人不一樣,而且,我會讓他永遠都死不了。”
這麽狠?我悄悄的咽了口口水,“那他……一不小心死了怎麽辦?”
“那就把他涼拌!”
高!這確實是他顧南延會做的事情。
不過,讓我值得高興的是,我好像把他的注意力成功的轉移了。
“那我出去準備一下?今天晚上要去蟲子常去的地方找她。”我小心翼翼的從他身上爬起來。
他在我跳下床之前拉住了我,然後拿過背包裏的藥,強迫我把衣服脫了讓他擦藥。
為了不把他激怒,我隻能老實的坐著沒有動。
“顧南延,蟲子爸爸生日那天,是不是你變成了蟲子的樣子和她父親開視頻?”除了這個,我已經想不出別的了。
他眼皮都不抬一下,用心的做著手頭的事情。淡淡的恩了一聲算是給了答案了。
我抓住了他給我上藥的手,呼吸有些急促,“你做了什麽?你一靠近有網絡的地方就會沒有信號,你是怎麽和他父母開視屏的?”
他終於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你糾結的問題,答案重要嗎?”
“當然很重要!”
“重要性是什麽?”
“是……”我說了一個字就舌頭打結了。是因為什麽?因為我怕他為了我做了什麽傻事?
我在心裏暗暗的掐掉了這個可能性,我不是因為關心他,我隻是不想欠了他。對,我就是這樣想的。
“算了,我不和你糾結這個問題了。你的身體突然變得這麽虛弱,和那個女鬼有關係嗎?”昨天我是見到了那個女鬼,可是那個女鬼沒有傷到我半分,所以我不得不猜測是顧南延保護了我。
結果他搖頭了,這不在我的意料之中。
其實我非常想知道,這個女鬼到底要做什麽。她是點點的媽媽,而點點又不是顧南延的孩子,顧南延說他們母女是自己最恨的人。那我就理不清楚了,點點不是他的孩子為什麽叫他爸爸?假設點點和那個女鬼是顧南延的家人,顧南延又為什麽要恨他們?
好吧,話繞回來,我好奇的是,他們和我有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