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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請仙

  “你還敢去找韓姑啊?你不是怪她自作主張嗎?你現在的事情已經越來越複雜了,你就不怕這個韓姑給你把事情搞得更加糟糕嗎?”


  我歎了一口氣,“話是這樣說沒有錯,可是這一次,我除了找韓姑是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呀,我總不能讓我閨蜜就這樣把我弄死吧,我得想個辦法啊,再說了,這一次我會防著點的,不會讓韓姑亂來了。”


  我和蟲子商量過後,一致決定去找韓姑,折騰來折騰去,一下子又到了下午四點多,廣東這邊的天氣還是很熱的,不過韓姑已經收拾東西準備走了。


  她說她每天都是這麽早走的,不到天黑就開始收攤了,天黑以後她會回到自己的家裏。


  鑒於之前對她的無禮,我和她道歉,其實後來想想,這事兒也不能全怪她,最主要的責任還是在我這裏,是我自己太抬舉自己了。


  以為自己那點兒功力可以瞞天過海。


  韓姑這個人心胸倒也比較寬闊,並沒有跟我一般見識。還問我是不是找她有什麽事情,既然她都已經開了口,那麽我就直接把自己來的目的告訴她了,但是這一次我在三請求,希望她不要再透露我跟她說的每一句話,也不要再自作主張。


  她很愉快地答應了我的請求,並且還跟我道歉,說是上次不好意思了,聽到她這樣說,我覺得這個人氣度還是有的。


  韓姑說,簾麗已經死了,從她潛伏在我身邊,卻沒有立馬殺了我來看,她應該是一種很糾結的心態,像她這種厲鬼,即使是神婆也不一定能夠把它找出來,不然上次就已經消滅它了,如果實在想見她隻有一個辦法了。用請仙的辦法。


  這個辦法我隻在電視裏見過,現實生活中還真的從來都沒有聽過,這個辦法到底行不行得通,我的內心也很是擔憂,可是韓姑卻說一定可以,她說地點必須在我家,哪裏簾麗住過,有她的陰氣。


  不過這個辦法一個人不行,必須要有兩個人才可以,於是我馬上邀請旁邊的蟲子,怕死的蟲子說什麽也不願意,她正想開溜,被我強行拉了回來。


  我們和韓姑說好了,她在我們樓下等我們,她在我們的尾指上綁可一條紅線,隻要有問題,她會趕到救我們。


  拿著韓姑的工具,我們上到了四樓,我拿著鑰匙的手都在抖,抖了半天才把門打開。


  蟲子跟在我的後麵,一直緊緊的拽著我的衣服,感覺她比我抖得更厲害,我給自己壯膽,假裝不害怕的對著簾麗叫道,“你看你就這點兒膽子,平時叫你不要吃那麽多的雞腎,你不相信,現在膽子比雞還小,知道錯了吧!”


  “吃雞腎和膽子大小有什麽關係?”


  “這麽簡單的問題你都來問我,考驗你智商的時候到了,自己琢磨去。”我三兩下糊弄了過去,一把把她拉到了屋子裏,砰的一下關上了門,嚇了她一跳,也嚇了我一跳。


  已經六點多了,天黑以後就可以開始了,我們按照韓姑說的把東西擺好,一碗大米,上麵插了三根雄公雞雞毛,旁邊還有九個紅色的酒杯,在裏麵倒了一些酒,點了兩根蠟燭和香,韓姑說了,蠟燭不能滅。


  我們兩個人之中。得有一個人坐在凳子上請仙上身,我和蟲子大眼瞪小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小白芸,這樣的事情還是交給你比較好,還要你親自去請她,這樣才比較有誠意,我就在旁邊看著就好了。”


  “不行!”我搖頭叫道,“如果是我親自去請的話,等她到來了以後會直接把你給嚇跑的,最主要是你知道要問什麽嗎?知道和她說些什麽嗎?你那點兒破膽,萬一被嚇暈了,那我們兩個人不是都有危險了嗎?”


  蟲子快哭了,眼圈都紅了。“那咱們不玩這個遊戲了好不好,咱們回去吧,反正現在她也沒纏你,你反倒去找她,這不是自尋死路嗎?你的口頭禪是不做和自己過意不去的傻事,這會兒怎麽犯糊塗了?咱們走了以後再想別的辦法吧!”


  “東西都已經擺好了,就差一步了,而且韓姑就在下麵,隨時保護著我們的安全,你別這麽窩囊了好不好,現在走掉,她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可是……”蟲子還是在打退堂鼓,“可是你得顧慮到我們兩個人的安全啊,這實在是太危險了,她本來就不是一隻善解人意的鬼,要不然最近也不會對你做這麽多可怕的事情,你還是收手吧,別對她抱希望了,她不會放過你的。”


  我的內心也是很矛盾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一關我是必須要麵對的,這件事情我也是必須要處理的,隻是蟲子確實不能跟著我一起遭殃,但現在我已經沒有別的路可選了。


  最後,在我的堅持下,蟲子不得不同意,她視死如歸的坐到了凳子上,然後雙手放在桌子上,我在她的手上放了一張紙錢,然後把柳簾麗的生辰八字燒了,接著坐在旁邊,蟲子嘴裏不停的念著柳簾麗的名字。


  過了半天,她的五官開始扭曲,我以為是簾麗要上身了,結果她卻拍了下自己的小腿,大叫著有蚊子,“柳丹芸,這招到底行不行啊?這屋子裏又不開燈,又不開窗,烏黑八漆的,你倒是給我點一個蚊香啊!把我放在這裏給你們家養蚊子啊,你做的這是人事嗎?”


  “好好好,我給你點,你趕緊坐在那裏不動,肯定是你誠心不夠,所以才沒把她給招來,你肯定是走神了,盡顧著打哆嗦,你害怕個什麽勁啊,要害怕也應該是我比你更怕才對。”要知道簾麗最想傷害的那個人是我不是她。


  我回去給她拿蚊香,結果點了半天都沒有點燃,一回頭,發現蟲子站在我後麵,我嚇得差點跳了起來,衝著她大叫,“我說你有毛病是不是,你好端端的站在我後麵不出聲,你想把我嚇傻你,不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嗎?”


  我又打了下火機,這次終於點燃了,可是蟲子還是站在我的麵前看著,我很是不耐的推了她一把:“你別在這兒站著了,趕緊回去坐著,好好的把她招過來吧,算我求求你了好吧,小祖宗。”


  她還是站著不動,她的眼眉撩起,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神犀利地望著我,這種眼神很冰冷,透過肌膚滲入到了我的骨頭裏,讓我狠狠的打了一個寒顫,“你是簾麗?”


  “你不是找我嗎?怎麽我上來了你卻這麽害怕?”


  “簾,簾麗……”我說不出什麽感覺,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心痛也有,“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背逼嫁那天我真的不知道會出那樣的事情,如果我知道的話,我一定會不顧一切地下車去看看你的。”


  “你現在說這些還有意思嗎?別說你當時沒下車,就算你當時能下車又怎麽樣?你以為你隻是那一次害了我嗎?”她冷冷的笑著,黑暗中,大紅蠟燭頭上的羊角辮被火苗吞噬,開始熔化蠟燭的身體,那微弱的燈光還是讓我清楚的看到了她眼裏的恨意。


  “我真的不知道你什麽意思,我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讓你這樣恨我,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好姐妹啊,為什麽你要對我做出這些事情?”


  她很反感我說的話,一伸手打了我一耳光,這一耳光特別用力,我的臉火辣辣的疼。


  “以後你就不要再說這麽煽情的話了,好姐妹這個詞,不配從你的嘴裏說出來。”


  我捂著被她打的傷痛的臉,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等我反應過來後也認清了事實,“柳簾麗,你說話說清楚好嗎?事情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你已經不在人世了,我也被你纏上了,要死要活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但至少你應該讓我知道真相吧?我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了?”


  “好,你想知道嗎?你也應該知道了!還記得你初二那一年病成那個樣子嗎?”


  我當然記得!那一次是我這一輩子最刻苦銘心的記憶,我被開水燙了,後背百分之六十都被燙傷了,現在還能隱隱約約得找到傷口,最要命的是,我在那個時候得了肝功能衰竭,我之所以能活下來,是因為好心人給我捐了一半的肝,可是簾麗提這個是什麽意思?

  她繼續說,“當年那個給你捐肝的人就是我爸爸,我爸爸你知道吧?他身體一直不是特別的好,但他的肝是正常的,你爺爺奶奶都願意給你捐肝,可是他們年紀大了,我爸又是他們的侄子,又看著你長大,好心好意的給你捐了,可沒想到回家以後,卻被你爸爸給打了一頓,理由就是我爸種你家的田忘記交租金了,後期又沒有休養好,你說,這是誰害的!”


  她一鳴驚人,我居然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愧疚,自責,懊惱,悔恨,一股腦的湧上心頭,我抬手給了自己兩個耳光。


  她冷眼看著我,“就算你再多打自己兩個耳光也沒有用了,因為我爸爸變成這樣就是你們害的,我的家庭變成這樣也是害你害的,你看你多幸運,你知道這些年我有多恨你嗎?”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突然發現自己知道了一個很可笑的事情,真相來得這樣突然和意外,使我感到自己就像是一片可憐的小紙,被暴風雨隨便吹打和蹂埔。


  這些年,我一直可笑的認為是自己在幫助他們,是自己在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他們父女倆,我每個月都會給他們寄一些生氣費和藥費回去,我以為這已經是盡了我最大的努力去幫助他們了,殊不知,他們今天的下場都是因我而起。


  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猶如晴天霹靂,猶如當頭一擊,猶如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這個世界上最可怕最殘酷的事實也莫過於如此了。


  “你總愛在我耳邊叨嘮,說你自己的命不好,說你攤上一個這樣的家庭很倒黴,很可悲,可是你知道嗎?老天爺卻總是那麽眷顧你。


  從小到大,你哪裏比我好呢?我每一方麵都比你優秀,可惜老天爺是怎麽對我的。我的幸運都被你給搶走了,我可悲的下場都是因為你,如果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你,如果我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就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


  而你,你柳丹芸,還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站在我麵前用一副同情和憐憫的眼神看著我,像施舍乞丐一樣施舍著我,你以為我欠你的嗎?


  明明就是你搶走了我的幸運,搶走了我的健康,搶走了我的幸福,是你讓我家破人亡,讓我英年早逝,結果卻還要讓我反過來感激你,把你當做我的恩人,你那點小小的恩惠到底算得了什麽?”


  到最後,她已經是用吼的,情緒波動很大,她越說越激動,全身都在顫抖。


  她的話讓我消化不了,讓我愧疚感猛升,以致就像受到電擊一般,精神處於半癡半呆的狀態之中,我好像失音了一般,好像麻木了一般,既說不出話,也沒有力氣反駁,事到如今,我連彌補的機會都沒有了,我還能做什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死謝罪了吧!

  我早已經泣不成聲了,我根本就沒有臉去麵對她,“我錯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當年我就不該得那場病。我不知道為我捐肝的人是柳三伯,如果我知道的話,這些年我一定會想盡辦法去彌補你們的,而不是,而不是……”我的聲音越來越小,以至於到最後麵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她冷哼著逼近我,將我逼到了牆角,“讓我來替你說吧,而不是以恩人的姿勢來可憐和同情我們。”


  我內心有些奔潰,兩條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上了。眼淚也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顆一顆的往下掉。“所以你恨我,你怨我,在我逃亡以後你跟著我來到了深圳,你不停的嚇唬我,卻沒有一次是真的想要了我的命,就是為了折磨我,報複我嗎?”


  “對,就是為了折磨你,就是為了報複你,誰讓我這麽了解你呢?我知道你是最膽小的,所以我就是要讓這招讓你痛苦,讓你付出代價。”


  我痛不欲生地抱住了自己的腦袋,把頭埋在膝蓋裏,嗚嗚的抽泣,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一切,我也不知道怎麽做才能夠贖罪,如果真的隻有讓我死去,才能夠解決這一切的話,那麽我也別無選擇了。


  “砰……”窗簾突然被一陣陰風吹開,然後蠟燭滅了!!!


  韓姑交代過,蠟燭一定不能滅,不然請仙的人就有麻煩了,她的魂魄已經沉睡,在鬼離開身體之前,蠟燭是一定不能滅的,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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