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劍勢
“青鋒劍府無人！”
一句話讓本來寂靜無聲的操場沸騰起來。
“他好討厭，本來還覺得有點帥，現在覺得這人超惡心。”有女學員率先鄙夷道。
“就是，真想打他一頓，哪位師兄出手揍他？”旁邊的閨蜜義憤填膺。
“這個周俊廷太狂了，有點實力了不起啊？”有男生吼道。
雖然全都生氣周俊廷的無禮，但是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挑戰。
周俊廷放肆的說道“無人就是無人，廢物們趕緊認輸。”
看到沒人再敢上場，全都膽怯的看著他，他笑了。
他喜歡被人關注著，尤其這種畏懼的眼神。
他已經無所顧忌。
“你說誰家劍府無人？少在那裏狂妄自大。”
人群中淩雲一把沒拉住，玉虎拔劍暴衝而出。
“我青鋒玉虎，向你挑戰。”
玉虎本就喜歡挑戰，看到周俊廷已經達到人劍合一，早就想出手切磋。
遇高人豈可交臂而失之？
無奈，茲事體大，那些劍士二階的學長還沒出手自己不敢搗亂。
但是現在對方口出狂言，青鋒劍府沒人敢出戰，豈不被人小瞧。
“玉虎？我記得你是剛踏入劍士一階才一年的學員吧？
你敢挑戰我？”
劍士二階的學員都被自己打的龜縮不敢冒頭，一個一階的玉虎竟然上來，讓心高氣傲的周俊更加小視青鋒學員。
兩人稍稍互相施禮直接迎麵正撼。
三位教習雖然知道不妥，但是已經來不及出言阻止。
場中兩人已然碰撞在一起。
玉虎的出劍速度在周俊廷眼中太慢了。
輕輕向側麵一個斜撩，便將玉虎長劍引到一旁。
玉虎重心偏移，防禦頓失。
周俊廷的劍脊直接狠狠拍在了他的後背。
力道之大令得玉虎內腑震蕩，滾倒在地，口中吐血爬不起來。
一擊，
玉虎連對方的衣角都沒碰到，就被打傷。
他心中的震撼無以複加，對方達到人劍合一之後手中的劍就如自己的手臂、指尖一般靈活。
攻擊方式千變萬化，隨心所欲，攻擊角度刁鑽力道精準。
自己的劍法境界差的太遠。
見到玉虎傷的不輕，三位教習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所有青鋒學員見到這一幕再次歸於沉寂，場中落針可聞。
“馬教習，學員之間交手切磋，點到即止就算了，傷了人就不好了吧？”
孔劍本來著急自己一方陷入困局眼看要輸，但是相比於學員受傷反而更令他心疼。
馬智屏皮笑肉不笑，鷹鉤鼻子中輕哼一聲。
“哼，孔兄。學員之間切磋較技難免受傷。我想俊廷也是不小心而已。若是孔兄心疼自己學員不如盡快認輸！”
在場所有青鋒學員都氣憤不已，這是變相威脅啊！
鬆仁劍府仗著周俊廷的強大實力，竟然隱隱開始欺負人。
任誰都聽得出馬智屏袒護周俊廷直接下重手。
十八歲的周俊廷如此年輕，不僅人劍合一而且還是劍法小成。
他的天賦和實力太強了。
沒人是他對手。
所有人都覺得這次青鋒劍府輸定了。
此時孔劍三位教習的心徹底涼了下來。
青鋒劍府中還沒有學員達到人劍合一，更別說人劍合一的同時劍法達到小成了。
打不過就算了，還被逼到這份上。
他們不甘之極，卻看不到希望被憋得很是鬱悶。
孔劍看向旁邊兩人，眼神中帶著征詢，要不要現在認輸？
鬆仁劍府那邊，馬智屏三位教習意氣風發，眾學員群情激昂。
鬆仁劍府的崛起勢不可擋。
周俊廷朝著玉虎啐了一口痰，輕蔑的罵道“莽夫一個，垃圾。”
玉虎本來就黑的臉膛變得更暗，想要爬起來再上，卻是使不出力氣。
突然，眼前人影一晃，一襲青衫擋在了他的身前。
身體一輕，他發現自己被人扶了起來。
正是好友淩雲。
“你大爺的。”
場中不可一世的周俊廷正在等待對方認輸，突兀的一愣。
“嗯？你說什麽？”
周俊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家夥怎麽絲毫不講體麵，張口罵人這般粗鄙？
身為鳴劍城三大家族的子弟，他從小被人教育要知禮，尤其在公眾場合更是要注意言行。
哪裏想到還會遇到這種野小子，潑皮無賴一般？
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人出言罵他，讓他覺得自己有種被侮辱的感覺。
他當然氣惱。
“沒聽清？那我再說一遍
你大爺的！”
在場眾人。
“……”
周俊廷噎氣嘴唇發顫“你……”
“你什麽你。”
淩雲用手點指對方，當即說道。
“我青鋒淩雲。挑戰你。”
孔劍見到慌忙阻攔“淩雲，不可。”
孔祥也急道“淩雲，你不是他的對手。”
對方已經開始下重手，就是為了逼迫自己一方認輸，這時候如果淩雲挑戰，對方肯定不會手下留情。
以淩雲的實力完全是找虐啊！
淩雲向兩位教習淡淡一笑“兩位教習，現在既然無人再出戰，我想試試。”
玉虎是他唯一好友，可以說是死黨。
玉虎被傷吐血，激怒了淩雲。
別人我不管，你打我兄弟就不行。
玉虎心底明白他想為自己報仇，慌忙阻止。
“淩雲，別去。你打不過他。”
淩雲安慰他道“不試試怎麽知道？”
周俊廷仰頭大笑。
“你不就是那個剛剛突破的一階小劍士嗎？既然敢上來，就別怨我出手重。”
眾目睽睽之下周俊廷被罵，豈能輕饒了他麵前這個蹦出來的小混混。
耗子舔貓牙，送死送到家。
場邊淩浩然嘴角輕浮，一副等著看好戲的神態。
心中嘲笑著“不自量力。”
淩雲雙目微眯。
“鬆仁劍府的憨憨，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
青鋒劍府上千學員聽到淩雲所說，都暗暗為他捏了一把汗。
尤其那些女學員。
雖然她們也極為痛恨周俊廷，都想揍他。
但是不得不承認自己沒那個實力，就連眾位二階師兄都沒有那個膽量。
淩雲……他們更不相信會有這個實力。
周俊廷本來極為生氣，現在牙根都癢癢。
呦嗬，
囂張。
比自己還囂張。
不廢他個胳膊腿兒對不起他。
“好，現在你想下去也晚了。”
說話間周俊廷俯低肩膀擦著地麵急掠而來，身若遊龍，滑若遊魚。
手中長劍朝著淩雲左肋直直一劍疾刺，穩、準、狠。
劍鋒離著淩雲腹部隻有數寸，周俊廷嘴角已經掀起冷笑。
淩雲雙眼從沒離開過對方，當周俊廷的肩膀俯低他早就心中有數。
隻是將雙腳微旋，冷靜地一個撤步已經讓過了對方的劍鋒。
周俊廷略微意外，隨即想要揮劍橫抹，攔腰砍向淩雲身體。
還沒等他有所動作，隻感覺後腦勺一疼。
噹，
一把劍帶著劍鞘，重重的砸在了他的頭上。
噗通，周俊廷直接摔倒在地，來了個狗吃屎，腦袋上鼓起一個大包。
而淩雲手握劍鞘正在身後望著他冷笑。
這……
全場石化。
周俊廷竟然被敲了悶棍？
是我眼花了嗎？
就連鬆仁劍府那方的人，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假的吧？
直到周俊廷捂著腦袋上的包，晃晃悠悠站了起來。
“你……找死。”
周俊廷怒火攻心，對麵這個家夥果然是野路子，大喊著再次攻了過來。
他高高躍起在空中揮劍，人劍合一境界使出的九段破空斬帶著破空聲呼嘯而至，威勢驚人。
剛剛吃虧，實屬意外。心中暗呼這一次他絕不再留手。
淩雲對著狂攻而來的周俊廷一個絞掃，直接將他的劍招半路截斷。
又是一砸。
周俊廷去勢不減，
噗通……
第二個狗吃屎。
這次摔得更狠，門牙都掉了兩顆，嘴唇破血。
“這就是鬆仁劍府的天才？
這就是人劍合一？
這就是劍法小成？”
“看來不怎麽樣嘛！”
淩雲淡淡的話語從口中傳出，滿場嘩然。
周俊廷懵了。
淩浩然傻了。
鬆仁劍府所有人驚了。
青鬆劍府上下千餘口人心中簡直要嗨翻了。
雖然他們一時還沒明白什麽情況。
李逸口中喃喃道“見鬼了，絕對見鬼了！這怎麽可能？”
李霽文張了張嘴，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麽。
雖然上次在幻境中輸給了淩雲，但他不認為淩雲的劍法比他還強。
現在的情形讓他隱隱覺得上次難道真的是自己不濟？
眾人一時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周俊廷卻是捂著兩個大包爬了起來，空空的門牙豁口讓他看起來很是狼狽。
一時間所有人覺得頭角崢嶸的周俊廷有些……好笑。
“你偷襲算什麽本事？就會一些上不了台麵的野路子，有本事跟我正麵比鬥？”
淩雲心中輕笑。
野路子？
這哪是什麽偷襲？
隻不過對方的攻擊在他眼中漏洞太明顯罷了。
“你連一眼二足禦守無隙都沒有完全掌握，還敢自稱人劍合一？”
說罷，淩雲拔出劍第一次主動攻擊了。
衝、躍、挑、進。
淩雲同樣施展開了九段破空斬，不過他將實力壓製在劍士一階水平。
隻見其影長空疾電，其形翩若驚鴻，其身婉若遊龍。
一息之間數招已出。
“啊，人劍合一？”
“淩雲竟然也達到了人劍合一？”
孔劍瞪大了眼眸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
他的話一出口，全場再次陷入石化一般的寂靜。
這怎麽可能？
淩雲這家夥好像才十三四歲吧？
他能達到人劍合一？
所有人都懷疑的望著主席台上。
馬智屏卻並沒有反駁，同樣一臉驚訝似是默認了一般。
就在觀戰的眾人驚訝不已時，周俊廷心中同樣也是咯噔一下。
“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看來我剛才太輕敵了。”
雖然稍微一驚，但是很快他的臉上就恢複了原本的自信，並隱隱泛起潮紅。
他的全身似乎都興奮了起來。
雙眼中泛出野獸般的光芒。
“這樣更好，跟高手過招才有意思。打敗高手更刺激。”
“人劍合一又怎麽樣？你以為這樣就是我的對手了嗎？
那我就浪費點時間，讓你見識見識我真正的實力。”
鬆仁劍府的學員中突然有人喊道“快看，周俊廷認真了。”
他們還從沒見過周俊廷這麽專注的樣子。
全都期待的盯著場上那英俊少年的變化。
“淩雲，剛才是我大意了，現在你值得我使出全力了。”
豁然間，周俊廷同樣出劍，空氣中竟然隱隱有破空的爆鳴聲響起。
每一招擊出都將力量凝為一處，瞬間爆發，其威力大增足以摧金破石。
淩雲再也無法接下他的攻擊。
“九段破空斬破字訣真意。”
“大成的九段破空斬！”
“天啊，竟然是九段破空斬的大成境界。”
孔劍三位教習互相對視，禁不住的徹底絕望。
隻有口中喃喃說道“大成，他竟然領悟了劍法大成境界。這等天才已經比當初同時期的淩浩然還要強。”
“鬆仁劍府招來了個百年不出的天才啊。他們是撿到寶了。”
周俊廷，
十八歲而已。
內勁達到劍士二層，修煉上的天才。
沒想到劍道天份也這麽恐怖。
甚至比他的修煉天份還要恐怖。
青鋒劍府所有學員一臉無奈，都不願直視。
周俊廷不愧是大家族子弟，真是天才啊。
淩雲才剛剛晉級一階劍士，這還能有的贏？
唉，鬱悶。
鬆仁劍府一邊，馬智屏一副老神在在。
“哼，早讓你們投降認輸，你們偏不。
若是早些認輸，你們的學員又何必受如此打擊呢？”
……
場上周俊廷火力全開，步步緊逼每一擊都用盡全力。
他心中對戰鬥有種儀式感，越是敬佩對手，越是不留餘力。
人劍合一使得他的力道運用精準，沒有一絲浪費。
每次運招都將力道凝而不發，聚於一點。
一旦兩人劍身接觸，周俊廷劍上的力道又突然爆出，控力實在巧妙。
而且明顯已經將劍法大成鞏固。
劍風呼嘯令周圍的學員不自覺後退開來。
淩雲頓時壓力大增。
將實力限製在一階的他，越來越艱難，被周俊廷打的連連後退。
對方整整超過他一階的實力，對戰中完全處於上風，簡直是一力降十會，將他完爆。
難道要先輸給他這一場？
淩浩然就在場邊，淩雲不願暴露太多實力。
眼看他退至操場邊緣，身後就是玉虎，退無可退。
見到淩雲潰敗毫無還手之力，周俊廷輕蔑的笑道。
“我以為你很強，原來同樣是個垃圾。
我剛剛從驚雷劍訣中領悟出第一招。
也是我的最強一招。
現在接我最後一擊。”
緊接著開山裂石的一劍，勢如破竹般砸下。
轟，
腳下的地麵都被砸出寸深的腳印。
淩雲硬生生抗了下來，再也支撐不住，單膝跪地。
喉頭一甜，一口逆血湧了上來。
他受傷了，周俊廷果然開始下重手。
若是再堅持下去，自己必是慘敗重傷的下場。
場邊所有人都搖搖頭，看來他輸定了。
但是……
淩雲竟然沒有後退。
半步都未退。
他怒了。
灰塵彌漫中，眾人隻模糊看到單薄的身影緩緩站起身。
雙目赤紅閃爍著無窮戰意，輕喝道“那我也教教你什麽才叫真正大成的九段破空斬。”
冰冷徹骨的聲音響起。
再看他，開始轉守為攻，一眼二足找出對方破綻，出劍截斷周俊廷的劍招。
手中劍招依然是九段破空斬。
隻是他每一擊都隻用出九成力道。
開始幾招，周俊廷以劍士二階實力接的異常輕鬆。
心中想，這個淩雲不過劍士一階實力，硬碰硬？就怕你不跟我硬碰。
結果數招之後，周俊廷就開始發現情況有些不對。
淩雲一劍快於一劍，一招接著一招，力量越來越大。
自己招式之間無法流暢連接。
對方反而一擊之後猶有餘力，可以迅快的連擊，保持攻勢。
淩雲劍如飛鳳，輕靈又不失其威。
再過數招，周俊廷額頭上開始冒出冷汗。
怎麽對方的攻擊速度絲毫不變，但是劍上傳來的力道反而越來越大？
他的眼中淩雲好像變成了一塊不斷轉動的巨大磐石向他碾壓過來。
一劍接一劍，一劍重於一劍，劍劍精準狠辣讓他應接不暇。
周俊廷開始覺得自己手腳變慢，因為淩雲傳來的力道越來越重。
他呼吸急促起來，臉色漲紅汗流浹背。
“怎麽會這樣，他怎麽突然變厲害了？”
接住，接住。一定要接住這一劍。
接住，接……接不住了。
隻聽淩雲口中暴喝了一聲“最後一擊，九段疊加。
破空斬！”
轟的一聲，
哢吧，
周俊廷擋在胸前的長劍被淩雲一下劈的崩斷，斷劍飛起，人也隨著向後飛去。
噗，
在空中大口吐血，周俊廷重重摔在地上，癱軟無力幾乎昏厥。
“你……怎麽可能？”
周俊廷無法相信，一個剛剛進階的一階劍士竟然用同樣的九段破空斬將自己擊敗。
不僅他無法相信，就連在場的所有人都無法相信。
淩浩然看到淩雲最後一擊，再也坐不住，騰地站了起來。
不會吧？
馬智屏等鬆仁劍府的眾人更是早就跳了起來。
這怎麽可能？
馬智屏像是見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場景，口中喃喃道“劍勢？”
孔祥和南長之不解的將目光注視到唯一還穩穩坐在座位上的孔劍。
“不錯，是劍勢！”
嘩，全場沸騰如鍋中燒開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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