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裝不下去了?
由於楚涼是重量級客戶,被這樣的人點差評,不僅酒店會掉星級,品牌號召力更是會一落千丈。
俞小婉隻能忍辱負重地答應。
好不容易將人送到房間,準備離開,楚涼又開口了,對著隻剩他們兩人的空曠房間道,“我餓了。”
俞小婉瞥了他一眼,神色冷淡,道:“楚少想吃什麽。”
楚涼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道:“雜醬麵,”見俞小婉準備去下單,又不緊不慢地加了一句,“你做的。”
嗬,憑什麽?
俞小婉在心裏冷笑一聲,嘴上毫不客氣地拒絕道:“對不起,宏帆酒店沒有這個服務,要吃什麽,我可以給你點。”
楚涼指了指靠近臥室的廚房,淡淡道:“兩個選擇,給我做一碗雜醬麵,或者是我直接給你們酒店差評,畢竟你這個服務態度,確實達不到標準。”
說完拿出電腦,開始處理公務。
俞小婉咬牙想了想,最終還是妥協了,走進廚房準備食材開始做麵。
忙碌著的她沒發現,楚涼早在她給麵過水的時候便悄悄來到了廚房門口,半靠著牆壁,目光幽深難測地觀察著她的動作。
熟稔,快速,肉沫切地均勻。
明明是每個家庭主婦都會做的麵條而已,竟然能讓他食欲大振。
十分鍾後,俞小婉端著雜醬麵回到客廳,楚涼已經放下了公務,似乎是在專程等著她。
“吃,你要的麵。”
明明之前做麵的時候十分熟練,在麵對楚涼時,又給出了生硬的態度。
楚涼瞥了她一眼,道:“勺子。”
俞小婉去廚房拿了。
“紙巾。”
俞小婉去沙發上拿了。
“垃圾桶。”
俞小婉翻著白眼將腳下的垃圾桶給挪了過去。
一碗麵吃了將近半個小時,終於得以解脫。
還沒來得及抬腳離開,那人又開口了,“我想上床休息。”
說完伸出了手,等待攙扶。
深吸一口氣,俞小婉將手伸到他腋下,公事公辦地將人扶起。
手十分規矩,半點小動作沒做。
楚涼挑了挑眉,故意卸去身上所有力氣,矮了下身子。
俞小婉大驚,趕緊將人扶得更緊了。
人摔死的是他活該,但不能在她手裏出事兒,這樣想著,俞小婉趕緊把人丟到床上,和扔垃圾似的。
完事了,還狀似禮貌地道:“好好休息。”
隻是,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楚涼一把扯了過去,翻身壓住。
一個熟悉的吻落在她唇上。
俞小婉怔愣一下,柔軟的觸覺讓她心底有些意動,然而,回過神來發覺是誰吻的之後,臉上展現出來的,便全是厭惡的情緒。
楚涼原本想加深這個吻,卻在看到俞小婉的神色變化後,冷笑一聲輕觸離開,轉而在她耳邊吹氣,道:“怎麽,俞小婉,裝不下去了?你這精湛的演技,真是讓人惡心。”
原本被那濕熱的唇強吻住時,俞小婉心裏有一陣子的兵荒馬亂。
她似乎記起了當初剛見到楚涼的樣子,那樣的意氣風發,對她也是體貼備至,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給她。
可是,這樣的回憶隻有一秒。
耳邊傳來的熱氣明明確確地告訴她,楚涼已經不是三年前剛認識的楚涼,她對他的回憶,應該是停留兩年前。
和俞芊芊聯手逼迫她簽下離婚協議書,設計打掉她三個月的親生骨肉。
這樣的狠心的男人,世界上也沒幾個吧?
俞小婉喉頭哽咽一下,隨即抬手便是一巴掌,“啪”地一聲打在楚涼臉上,力道太猛,甚至掌心都被震地發麻,卻依舊覺得不解恨,狠狠一腳踹了上去。
楚涼被她突如其來的拳打腳踢弄了個措手不及,直接摔倒在床腳。
很是狼狽。
他卻並沒有身處弱勢的自覺,依舊用一雙涼得可以徹骨的眼睛盯著俞小婉,想看她還能耍什麽花招。
被這樣平靜無波的眼睛看著,俞小婉突然也變得心如止水,仿佛陳述一般,“是啊,我知道我很惡心,讓你這個害死自己親深骨肉的人渣惡心。”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楚涼,一秒後,又垂下眼睫,淡色的唇動了幾下,“如果沒有你製造的那個意外,孩子應該有兩年零三個月了,怎麽,他也會讓你覺得惡心嗎?”
說到孩子,俞小婉似乎有了說不完的話。
她猛地睜大眼凝視著楚涼,拔高聲音道:“楚涼,害死自己親身骨肉這種事情,你做起來是不是得心應手啊?是不是覺得很有快感!”
眼看著俞小婉似乎還有要說下去的趨勢,楚涼臉色鐵青,一把將人拉下,雙雙在地上滾了一圈兒。
他掐著俞小婉的脖子恨聲道:“閉嘴,你沒有資格提起孩子!”
紅色的血絲慢慢騰布滿他的雙眼,一眼望去,就像是墮落的黑天使,極度暴躁,冷血,混雜著暗黑的特質,吸引著有負麵情緒的人與他一起墜落黑暗,永不見天日。
俞小婉被掐得難受,卻忍不住笑出聲,眼裏水光瀲灩,明明是笑,卻比哭還難看。
楚涼忍不住縮了一下手。
俞小婉借著這個機會掙脫開來,收了表情,對楚涼道:“要是有塊鏡子,真該給你看看你這心虛的模樣。”
偏偏頭,視線移到他的腿,繼續不依不饒,“天道輪回,你做了什麽,蒼天都會下報應,你這殘廢的腿,就是最好的證明。”
楚涼咬牙瞪她,“見到我腿出問題,你似乎很高興?”
俞小婉冷笑一聲,睜大一雙泛紅的眼睛吼道:“隻是腿出問題還不值得我高興,我是恨不得你死!”
說完,不再看他一眼,直接摔門離開。
楚涼看著那個倔強的背影,久久不能言語,甚至忘了回到床上,隻是瞪著俞小婉離開的地方,拳頭攥緊,手臂青筋凸起。
另一邊。
俞小婉一頭紮進電梯後,表麵的堅強終於龜裂。
她感到全身發冷,之前麵對楚涼所有的底氣都四散開來,變成脆弱的因子,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不斷發酵。
冰涼的淚水順過下巴,淌進了胸口,把全身的溫度都吸走了。
盡管電梯裏沒人,她依舊蹲下身,用手捂住臉,掩蓋自己的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