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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05E39 地鐵站內

  楊北辰的第一印象,是荒涼破落與生機勃勃。


  這兩個詞明明是完全相反的語境,但在地鐵站內卻微妙地融合在了一起。在蠟燭與煤油燈的映照下,地鐵站的環境顯得非常荒涼,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荒野上的原始洞窟一般。


  但是,幸存者的精神氣貌,又讓楊北辰感到充滿生機。


  地鐵站中間候車的站台是公共部分,一些幸存者支起攤鋪售賣物資,有食物有燃料也有武器,統一使用香煙作為貨幣。站台兩側是地鐵軌道,列車停在上麵,車內被分割成一塊塊獨立空間,作為幸存者住宿的地方。


  如果想前往下一個地鐵站,人們需要打開員工專用的維修通道進入地鐵線,然後沿著線路行至目的地。


  看到楊北辰這張新麵孔,攤鋪上的男女老少興奮地吹起了口哨,一個個像賣保險的推銷員般舉著手裏的物資向楊北辰吆喝。


  楊北辰看著攤鋪上所剩無幾的糧食與燃料,笑了笑。


  剛才那一頓防守,對他們來,消耗真的是太大了。


  楊北辰在伊萬諾維奇的引導下,走入員工專用維修通道。通道後麵是一條約一點五米寬的步道,步道邊就是地鐵線。此時,一輛車停在鐵軌上,仿佛候客中的出租車。


  車是那種非常簡陋的平板礦車,中間有一個杠杆,靠兩人輪回壓杆來推動車前進。伊萬諾維奇和那個雙管獵槍漢子上車握住杠杆兩端,伸手請楊北辰坐在車頭。


  楊北辰坐穩後,兩人便你一下我一下地壓著杠杆,車沿著軌道緩緩滑向地鐵深處。


  地鐵早已停止運營,楊北辰感受不到兩側的氣流,明通風管道絕大部分都已關閉;軌道上也沒有亮燈,表明電源也中止供應。楊北辰有點疑惑,幸存者們是怎麽活下來的。


  他用現學的不標準羅刹語詢問,對方回答的同時,安琪爾在翻譯:“對方,通風管道除了保留一兩個開啟,其他都關閉了,應急燈也大部分關閉了,因為電力不足。也正是由於電力不足,站台的燈也全部關了,全部用來維持僅有的通風管道運行。”


  “對了,溫炎那邊怎麽樣?”楊北辰問道。


  翻譯工作臨時由溫炎變成安琪爾,自然是因為溫炎去辦先前楊北辰交代的談判工作了。


  “似乎剛剛和對方取得聯係,”安琪爾道,“還不知道那邊是什麽狀況。”


  “行,有消息就告訴我。”楊北辰頓了頓,又轉移話題,“話,安琪爾你哥哥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安琪爾遲疑了一陣,“一眼看過去,很普通,就像常見的青年企業家一樣。不過他在我們家族中負責一些……嗯……比較棘手的事務,所以如果有誰與我們家族變成敵人,那他就會見識到我哥哥的另一麵……不過,通常而言,他對一般人還是很友好的。而且,他特別疼我,家族給我的錢都是從他賬上轉給我的。”


  “那我還真要謝謝他了,畢竟你的錢解決了不少問題。”楊北辰道,“不過,他為什麽要見我?”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有什麽秘密吧?哥哥這個人保密意識特別好,不該隨便傳的事,就連我都不知道。”安琪爾猜測道,“或許,因為你是我們避難所的領頭人,所以他選擇告訴你。”


  平板礦車在軌道上逐漸加速穿梭,一路掠過好幾個地鐵站,最終抵達了與五號環線換乘的路障站。


  平板礦車在維修通道前停下,雙管獵槍漢子在車上留守,楊北辰則跟著伊萬諾維奇通過門衛的驗證後從專用出入口進入地鐵站內部。路障站內的布局與其他地鐵站差不多,但是更大一些,中央的公共市場物資種類也更多一些。伊萬諾維奇帶著楊北辰來到一節車廂前,恭謹地敲了敲門。


  門內門外兩人對話幾句後,門開了。


  相比其他車廂被分割為幾塊,這節車廂完全就是一個整體,顯然整節車廂都歸一個人所有。楊北辰獲許進入後,一眼就看到一排樣式各異的電報機,滴滴答答的打字聲讓他有種回到幾十年前戰場上的錯覺。


  車廂盡頭,坐著一個年輕人。他有著白皙的麵孔和光澤的金發,三七分的發型配上定製的西裝大衣讓他看起來有點複古的味道,容貌長得和安琪爾有幾分相似。伊萬諾維奇恭敬地朝那人行了一禮後,忽然想到什麽,轉向楊北辰,指了指他的耳麥。


  楊北辰懂了,掏出來遞給伊萬諾維奇。


  伊萬諾維奇轉交給年輕人,年輕人戴上後,試了幾句音,突然麵露欣喜。


  接下來兩人的會話,就靠安琪爾從中轉移進行著。


  “我叫安戈列夫·安德洛米達·斯塔謝耶維奇,是安琪爾的哥哥,感謝你先是救下她,然後這次又幫助我們解圍。”年輕人行禮道。


  “一點力所能及的幫助而已,”楊北辰還禮道,“一是為了感謝您對我們避難所的支持,二是希望與您商談結盟一事。”


  “結盟?”安戈列夫露出非常感興趣的表情。


  “我受到一位友人的啟發,意識到當今世界隻有人類避難所結為聯盟,才能對抗日漸強大的感染生物。我想,我們的盟友,應該不受國境線製約。”楊北辰道。


  “既然是盟友,那麽,你能為我們做到什麽呢?”安戈列夫雙手支著下巴,仿佛一名麵試官。


  “我想,受限於條件,您可能沒法離地鐵站太遠吧?”楊北辰道,“我的避難所,可以與您共享情報。”


  安戈列夫的眼睛亮了,在一個到處都是未知威脅的世界,情報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他不止一次想擴寬避難所的勢力範圍,但受限於情報,始終不敢遠離地鐵站。避難所當然也有自己的搜索隊,但他們不像楊北辰,還是依賴於各種物資保暖,負重上限決定了他們出行可帶的物資,物資又限製了他們最遠的探查距離。


  如果有楊北辰提供情報,以後行事,或許就方便多了。


  “你的身體是怎麽回事?”安戈列夫問道,他隱約從安琪爾那邊獲知了一些楊北辰的事,但親眼見到還是感到很不可思議。


  他甚至想,如果楊北辰的強化能複製,自己豈不是就有了很多超級戰士?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一係列偶然引發的進化。”楊北辰道。


  安戈列夫不置可否,凝思半刻,拍板道:“行,我可以同你們結盟。作為誠意,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知道為什麽那些感染生物這麽想攻破這條地鐵線嗎?”


  楊北辰搖了搖頭。


  “因為,”安戈列夫身軀微微前傾,一字一句道,“我找到了對它們而言極具威脅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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