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05E34 身後為家
楊北辰已經幫對方爭取了二十分鍾，他隻希望對方能夠想出對策。
感染者過了五分鍾，才意識到楊北辰停止攻擊了。
它們立刻興奮起來，張牙舞爪地衝上來。
楊北辰後退，扒著鐵絲網蹭蹭幾步，爬到鐵絲網頂端。
那些感染者衝到鐵絲網前，又開始瘋狂搖晃鐵絲網。
楊北辰看到這一幕，卻鬆了一口氣。
果然如此。
楊北辰記得很清楚，他第一次在文樵市遇到感染者時，對方有著不亞於現在自己的驚人跳躍能力。
按理，就鐵絲網這點高度，感染者完全能跳過來。可是，它們完全沒想到，隻會一個勁地像瘋狂的囚徒般搖晃鐵絲網。
是它們智商下線了嗎？
楊北辰見識過不少感染生物了，他不清楚感染生物有沒有智力，但對方顯然不是耿直的鐵憨憨。
所以，眼前這些感染者，並不是沒想到跳過來，而是根本跳不過來？
不僅如此，就連最基本的攀爬能力也退化了嗎？否則，就算鐵絲網的孔很，但還是可以爬上來的。
楊北辰有種感覺，它們並不是完全態的感染者。
它們就像是那種被臨時拚湊出來的量產貨，不求質量隻求數量。因為寄生蟲沒有完全控製軀體，所以它們隻有最基本的性能——例如普通武器殺不死之類——卻沒有獲得身體屬性的強化。
那麽，問題又來了，有貨物就有生產者，是誰造出這些感染者的？它藏在何處？又有什麽目的？
楊北辰一邊用力壓著鐵絲網，一邊試圖望向遠方。
千頂城的海嘯受災程度相對較低，建築大部分都留存了下來，因此楊北辰的視野不像在冰原上那麽寬闊。他的視線越過感染者大軍，隱約看到接近地平線處的一棟高樓裏，有一個朦朧的輪廓。
是幻覺，還是那個製造者？
但楊北辰現在沒法離開，鐵絲網幾乎完全是靠著他一股蠻力鎮壓才能保持穩固。
“溫炎，你教我幾句羅刹語……”楊北辰道。
現在他與地鐵站防守者的距離有點遠，不能像剛才那樣靠傳遞耳麥交流。好在楊北辰的學習與記憶能力都很強，臨時鸚鵡學舌幾句還是能做到的。
反正他隻是特定交流，不需要掌握全部語法與詞庫，隻要會成品句子就行。
楊北辰用羅刹語朝那個雙管獵槍漢子喊道：“你們的防線怎麽樣了？”
雙管獵槍漢子回了一句，楊北辰複讀給溫炎聽，溫炎翻譯道：“還需要一分鍾！”
一分鍾……
哪怕楊北辰使出強化後的大力，也能感受到鐵絲網往裏麵彎曲了幾毫米。
他左右張望，看到旁邊的油桶火焰弱了一些。
“油桶快燒完了！”楊北辰又用剛剛學來的羅刹語喊道。
身後的那些防守者們臉上露出無奈之色，紛紛掏出懷裏的伏特加，咬咬牙倒了進去。
火勢又漲起來了一些，但在大家眼裏就像回光返照。
雙管獵槍漢子又開始大喊大叫，聲音大到溫炎不用楊北辰複讀都能聽到。
“他在什麽？”楊北辰問道。
“他，大家準備脫衣服，把衣服丟進油桶裏續火。”溫炎道。
“那他們豈不是要凍死？”楊北辰驚道。
情急之下，他來不及學羅刹語，直接用拙劣的英語喊道：“N！Yuanndha！Yuilldie！（不，你不能那樣做！會死的！）”
雙管獵槍漢子也不知道聽沒聽懂，隻是爽朗一笑，了句什麽。
“他，無論如何都要守住出入口，因為身後就是他們的家。”溫炎道。
楊北辰望著他們，又望著一牆之隔的感染者，問道：“溫炎，你們聯絡到其他避難所了嗎？”
“聯絡到了幾個北方的避難所，他們表示可以合作，但是他們力量有限，也不方便跨越國境線，因此沒法主動出擊協助你那邊。”溫炎道。
“千頂城附近呢？”楊北辰又問道。
“安琪爾聯絡到了一支殘餘的武裝力量，但對方位於杜喀金城，有點遠，正在組織趕路。”溫炎道。
“多少人？”楊北辰追問道。
“步兵六十人，裝甲車一輛，彈藥儲備不詳。”溫炎道。
“太少了，”楊北辰道，“附近還有援軍嗎？”
“優羅巴聯合艦隊？”溫炎想了想，隻想到這一個。
楊北辰想起來了，在阿佐茲群島駐紮了一支可以輻射到優羅巴大陸南部的聯合艦隊，如果對方再深入一些，也可以抵達千頂城。
可問題是，如何聯絡上對方？
就算可以，對方會同意前來救援嗎？
“試試看能不能聯絡上對方，談判的任務交給你了。”楊北辰道。
“收到，”溫炎道，“還有，柳依雲讓我告訴你，撐不住就趕緊撤退。”
“沒法撤啊，”楊北辰歎道，“他們的身後是他們的家，羅刹聯邦後麵豈不是我們的家？假如千頂城避難所淪陷了，我們就少了一個西北邊的防線，感染者可以占據羅刹聯邦，從北部長驅直入進入九隅國，到時候受災的還是我們的同胞。所以，無論是從情義還是從利益出發，我們都得幫他們守住這一關。”
那邊沉默了兩秒，隨後傳來柳依雲的聲音：“我知道了，北辰，你要注意安全。”
原來，剛剛溫炎完後，柳依雲就一直在旁邊聽著。
“我會的，別擔心，這次我不會拋下你一個人的。”楊北辰道。
“我相信你，”柳依雲道，“溫老師，談判交給她了。我先幫她聯絡上優羅巴艦隊，現在繼續讓她跟你對話。”
就在這時，地鐵站出入口打開，一行人提著油桶燃油燃燒瓶出來了。
雙管獵槍漢子臉上總算稍微放鬆了一些，但依舊很嚴峻。
楊北辰則在溫炎的幫助下理解他們的對話：
“你們總算來了。”
“路上臨時找到一點新補給，幫你們一起帶來了。”
“帶了多少東西？”
“油桶三十個，燃油五十公升，燃燒瓶八十個。”
“還是有點少，其他地方呢？”
“那幾個出入口都守住了，現在壓力全在這邊。不知道為什麽，它們對你這條七號線非常感興趣。”
“哎……”
“可惜，他們還要防止被襲擊，不能分心過來幫你。”
“我知道……”
防守者們一邊交流，一邊穩固防線。鐵絲網後立起一排燃燒的油桶，稍稍逼退了感染者。
但是……
依舊隻是杯水車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