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04E49 怪異迷宮
楊北辰眨了眨眼。
這裏……是賓館的一樓吧？自己沒亂入到什麽異世界吧？
在楊北辰的印象裏，賓館一樓應該是簡潔明亮的正門、正門後有美麗姐姐守著的服務台、不是很寬的走廊與兩側鑲嵌著數字牌的客房木門。
可現在呢？
電梯門後正對的看起來像是一條走廊，走廊兩側是蒼白的牆壁，客房的木門仿佛封在保鮮膜裏的標本。走廊的每個麵都坑坑窪窪，像是用爪子刨出來的路。楊北辰注意到地板上有一些黑色的痕跡，他蹲下身，攆起沾有黑痕的碎冰聞了聞，眉頭不由自主地皺起來。
“是什麽？”金啟明問道。
“好像是血。”楊北辰道。
畢秋妤湊過來，看了看，聞了聞，道：“的確是血。”
楊北辰抬起頭，同樣的痕跡斷斷續續，一直蔓延到走廊拐角處。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楊北辰突然明白為什麽這棟樓裏沒有幸存者了。
“大家心點，”楊北辰低聲道，“這裏先前有怪物出沒過。”
三人保持隊形，往正前方移動。走廊沒有分岔，所以他們不用考慮走哪邊的問題。繞過兩個彎後，楊北辰終於看到了前台。
前台的桌子被某種力量打碎，正下方有一個邊緣不規則的破洞，顯然是有什麽東西從下麵打通了地麵，然後把幸存者從洞口拖了進去。
三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聯想到異化的榕樹樹根。
賓館的正門被冰塊封死，除了前台的洞，他們沒有其他下行的路。
楊北辰揮揮手，示意大家跟緊一點。他拿起手電向下看了看，下麵似乎是什麽管道的內部。
楊北辰朝金啟明丟去一個眼神，金啟明會意，從背包裏翻出一根用【使之舟】集裝箱裏的衣服布料、醫院裏帶回來的酒精與船塢裏的木材自製而成的火把，點燃之後扔了下去。
火把很快就接觸到了地麵，下麵並不是很深。
楊北辰跳了下去，撿起火把環視一圈後，示意大家下來。
等到另外兩人都落了地，金啟明問道：“走哪邊？”
從周圍的環境來看，他們現在應該是在城市地下排水管道網中。管道正中是一道凹槽，凹槽裏的水已經結了冰，冰裏夾雜著不少亂七八糟的廢料。凹槽兩側是半米有餘一米不到的步行道，平常工作人員就通過步行道移動到管道其他地方。
楊北辰在原地站定，默默回憶了一下方向，然後選擇一頭朝前走。
其他兩人默默跟著楊北辰，金啟明時不時向後張望一眼，防止背後突然跳出個什麽東西。
越往前走，黑色的血痕就越多。
楊北辰對此又喜又憂。
喜的是，他們沒有走錯方向，目標就在自己前方；憂的是，從血痕的數量與範圍看起來遇難人數不少，但至今為止卻一具屍體都沒有看到。
就算是被怪物吃了，總得有骨頭吧？
楊北辰心情很複雜，一方麵同情遇難者，另一方麵卻希望他們最好被消化在了怪物肚子裏。
因為，如果他們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也變成了感染者，變成了自己的敵人，需要自己再次親手送他們上路。
沒走幾步，他們就來到了管道的拐角。火把的紅光投射在牆麵上，印出一片模糊的影子。
楊北辰指了指火把，又指了指其他兩人的手。
金啟明輕輕拉開背包，拿出兩根備用火把點燃，一根遞給畢秋妤，一根留給自己。
楊北辰收好霰彈槍，拿出自己先前撿來的五四式。幸虧金啟明那三人離開遊輪前帶了一堆彈藥，其中不乏七點六二毫米手槍彈。
他左手握著火把，右手拿著五四式，槍口微微傾斜，探出半個身體從下往上做了個Z字掃描。
似乎……沒什麽異樣？
楊北辰又往前走了一點點，拐過彎角。
拐角後方的情形徹底暴露在楊北辰麵前，原本單純的管道被什麽東西挖過，頂部冰層部分被破壞掉下來將一原本的管道分割成兩條路，被破壞的牆壁上多出原本不存在的路徑使其變得更加錯綜複雜。
“走哪條？”金啟明低聲問道。
“跟著血跡多的走。”楊北辰也同樣低聲回道。
幾個人貼著牆壁看了看，最後選了一條岔道。
這條岔道是被某股力量強行破開管道側麵的內壁形成的，整體呈半穹形，立麵上溝壑交錯，地上也是深一道淺一道，不心就容易被絆倒摔跤。
越往深處走，幾個人就越感到不適。
空氣裏的腐爛味道逐漸濃厚了起來。
越往前走，分岔越多，就像榕樹的根係一樣複雜。與此同時，路徑也越來越狹，一開始還能三人直立走，慢慢地變成隻能蹲著往前挪。
楊北辰忍受著難聞的氣味，哪怕帶了口罩，也難以抵擋氣味刺激鼻腔。
如果有防毒麵具就好了……
畢秋妤忽然伸手指了指前麵，一臉震驚。
眼前的道路突然撒進一絲光亮，楊北辰抬頭就能看到直通地麵的裂隙，還有裂隙上方揮舞的樹根。
樹根大部分露在外麵，但還有很長一截連接在地下。地下的樹根幾乎擠滿了整條通道，楊北辰一時之間找不到路。
楊北辰示意那兩人不要動，然後輕輕往前挪，用火把去燒樹根。火把離樹根還有十幾厘米時，樹根就像趨利避害的本能般向上閃避。
果然，不管變成什麽形態，感染生物永遠對高溫本能回避。哪怕它看起來體態巨大氣場無敵，但在最原始的火前還是猶如一隻瑟瑟發抖的老鼠。
楊北辰揮揮手，示意另外兩人照做。
靠著火把開路，三個人貓著腰從樹根下麵穿過。
楊北辰他們把腳步放到最輕，不知道是樹根沒有察覺到他們還是忌憚他們手裏的火把，總之一路深入都沒有被樹根攻擊。
隨著越走越深，路也越來越複雜。有的路已經完全不能稱得上是路，估計連螞蟻都擠不進去。楊北辰越往後走，選擇變得越來越單一。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們忽然覺得眼前突然變寬暢了不少。
空氣中腐爛的味道，也達到了極點。
楊北辰站定腳步，愣愣地看著眼前不可名狀的物體。
這，就是核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