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04E29 前往浮橋
“我有一個壞消息。”柳依雲突然開口道。
從地圖上看，前方五百米處就是立交。他們現在位於玉都市西部，周圍多山丘，山頭冒出冰原就像一座座島嶼。玉都市位於嶺南省東南部，緊鄰浮橋、鮀城、槎城、敬州等城市，總體走向西高東低，因此在海嘯來襲時，東邊和五羊市鵬城市一樣被淹成一片，凍結後形成冰原；西邊則由於山丘阻擋分散了海潮，僥幸地留下了一些原本的路麵。
然而，他們準備換路的立交卻不在“僥幸”之內。
“我剛查看了衛星實時地圖，那座立交被海嘯衝垮了。”柳依雲將平板電腦裏的圖片展示給其他人看，“我們現在隻能一條路走到黑。”
“我記得，這條公路上應該不止一條匝道，難道前麵也沒法換路？”張韻問道。
她曾經和畢秋妤一起回過後者的老家玩，返校時是畢秋妤的堂兄開車送她倆回去的。張韻記得當時那位堂兄走的似乎也是這條路，一路上有很多通往不同地方的匝道，肯定不止一座立交。
“從這裏開始算，一共有四座大型立交、五個出高速的匝道。通過衛星圖片，越往東，地勢越低，已經看不到路了，走哪座立交也沒什麽意義了……”柳依雲道。
“但是如果沒有參照物，在一片冰原上行駛非常容易迷失方向，所以最穩妥的選擇還是原路返回。”楊北辰領悟了柳依雲的話，及時補充道。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柳依雲點點頭。
“哦豁，這就是心有靈犀嗎？”辛玉衡露出壞壞的笑容調侃道。
“好好開你的車！”楊北辰紅著臉嘀咕了一句。
真是的，自己不就是調侃過一下他和安琪爾嗎，怎麽這麽記仇的……
“所以，我們現在是準備回浮橋市？”李映澤問道。
“對，先去那邊，然後再找其他路回去。”楊北辰點點頭道。
“那我來開吧，這條路我熟。”李映澤道。
辛玉衡卻搖搖頭：“不用，我看你也有點累，還是休息一下吧，記得提醒我轉向就好了。”
“是啊，李哥你在浮橋市就熬了一夜沒睡，剛睡五個時又開車返程，不好好休息一下怎麽行？疲勞駕駛是違規行為！”趙清空也在旁邊勸道。
“好吧，你就照著這個方向開，前麵的路都結冰了，也不存在什麽岔路。”
李映澤完，忽然像泄了氣的皮球，兩眼一閉呼呼睡了過去。
楊北辰這才知道，剛上車時他的精神狀態，全都是因為局麵緊張強撐出來的。
運鈔車一路向東，抵達玉都市東部時，周圍的山從近景變成了遠景，積雪的公路也逐漸過渡到皚皚冰原。運鈔車的輪胎並沒有做過專門的特殊防滑處理，辛玉衡便將車速保持在時速三十公裏左右勻速行駛。楊北辰則負責警戒四周，以防被突然出現的感染者偷襲。
唯一的好消息是，路上基本看不到其他行車，所以運鈔車不用擔心車距不夠引發交通事故。
路上偶爾能看到某些從山裏跑出來的野生動物的屍體，屍體看上去沒有任何腐爛的痕跡。楊北辰為求穩妥，每次看到屍體都會點火把它燒掉。
“有必要這樣做嗎？”金啟明問道。
“剛才感染生物打架時，散了不少寄生蟲出來。如果不燒掉屍體，可能就是下一個感染生物了。”楊北辰道。
地上那隻兔子是被凍死的，楊北辰檢查了一下後，微微有些驚訝。
“有問題？”柳依雲一手火柴，一手酒精。
“雖寒冷會延緩生物腐爛，但也隻是延緩而已。從屍體的僵硬程度來看，這隻兔子死了少有五。可是，它的屍體卻沒有一點腐爛的跡象。”楊北辰將酒精撒到兔子屍體上，點燃火柴扔上去。
“這……又能明什麽呢？”金啟明不明所以地問道。
“屍體腐爛是因為有微生物在分解，還有寄生昆蟲的幼蟲進食。既然屍體沒有腐爛跡象，明這些生物可能都沒有在活動。這麽冷的也許沒什麽昆蟲，但微生物的生命力很強，不至於被這種程度的寒冷殺死啊……”楊北辰搖搖頭，確認兔子燒成灰後才回到車上。
金啟明想起以前做過的一個夢，沒來由地哆嗦了一下。
“上車吧，”楊北辰對還在外麵發愣的金啟明揮了揮手，“色不早了，希望今晚能到浮橋市。”
雖現在漫都是火山灰，根本看不到光，但楊北辰依然能依據生物鍾的本能腦補出現在是什麽時段外麵是什麽亮度。他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是十六點，如果運氣好，二十點前應該能抵達目的地。
等所有人都上車後，運鈔車繼續前行。
“奇怪……”張韻忽然喃喃自語。
“哪裏奇怪了？”柳依雲問道。
“我……我不是沒事找事，我隻是覺得，剛剛還有那麽多怪物，怎麽現在一路走來反而什麽事都沒有……”張韻撓著後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楊北辰也隱約覺得哪裏不對，按理沒有感染生物應該是一件好事，但他總有一點點不安。
那感覺就像是明知道有一群狼存在，卻不知道它們躲在哪個暗處虎視眈眈盯著你。
十七點時，他們眼前出現了一塊孤零零的路牌。路牌斜插在地麵上，隻露出半邊，上麵寫著“浮橋↑”，但是看不到下麵的數字。楊北辰讓柳依雲比照衛星地圖後，才確認自己現在離浮橋市還有兩公裏。
越往前走，周圍環境越顯得無法參照。大部分建築和路麵都埋在了冰下，楊北辰失去了可以用來確定方位的地標。因此，當柳依雲看著地圖告訴他進入浮橋市後，他以為自己依然在荒郊野嶺。
相比五羊、鵬城這些城市來，浮橋市顯得有一些老舊，因此很多地方沒有林立的高樓，楊北辰看到的隻有一片凹凸不平的冰原。
“我們現在在市內哪個位置？”楊北辰問道。
“根據地圖，這裏應該是浮橋市火車站。”柳依雲道。
楊北辰望了望四周，別火車站，連一條鐵軌都看不到。
“你們先前去的那個避難所在哪裏？”楊北辰轉頭問趙清空道，“我們今去那裏過夜。”
如今外界環境愈發險惡，楊北辰希望盡可能不走夜路。
趙清空想了想，答道：“在……在離這邊東北方向，約八公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