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04E18 日漸嚴峻
從頭到尾，史密森都沒有過話。
等瑪莎倒下後，史密森才輕歎一聲，隨後道：“沒想到她居然會做出這麽蠢的事，她的屍體怎麽辦？”
如果任由屍體放在那邊，容易滋生有害微生物汙染物資；但如果把她屍體拋出去，那不是給感染者增員嗎？
“要我，不如燒了吧？”金啟明提議道。
“行吧，就這樣。”史密森道，“你們去弄個足夠長的空箱子來。”
其他三人在艙裏轉了一圈，騰出一個長箱子，把瑪莎的屍體裝進去。史密森打開艙門，把箱子放在舷梯轉角，然後澆油、點火柴、扔進箱子裏。
箱子裏的屍體立刻燒起來，幾個人就守在門邊，看著火焰慢慢熄滅。
確認處理完屍體後，幾個人回到艙內鎖起門。
接下來的幾，他們沒有再外出，就呆在艙內，餓了找幹糧渴了找淡水累了直接就地睡。一開始還沒什麽問題，但半個月後，大家都覺得有點不對勁。
雖然物資艙麵積不，但畢竟還是一個相對幽閉的空間。在艙內呆了半個月後，史密森首先覺得自己好像哪裏出問題了。他總覺得自己莫名其妙會心裏發慌，分不清白晝黑夜，精神時而清醒時而又有點恍惚。
“史密森先生，你還好嗎？”金啟明低聲問道。
“我……不知道，我好像有點喘不過氣……”史密森道。
“船艙內有通風係統，我們的氧氣還是很充足的。”金啟明道。
“難道……我是患上幽閉恐懼症了？”史密森自己也不確定。
金啟明隻是聽過幽閉恐懼症這個詞，但具體是什麽機製他卻不太清楚。不過，他以前好像在哪裏聽過，人腦如果長期不能接觸到有效信息，就可能由於運作模式的改變而紊亂，甚至可能會引發精神分裂。但是，金啟明先前可沒聽過史密森有幽閉恐懼症。
難道是這半個月足不出門導致的？
“起來，我們現在到哪裏了？”亞曆克斯道，“我這幾有種錯覺，我們是不是已經不在原本的星球上了……”
金啟明撓撓頭，提議道：“要不，我們去甲板上？”
一方麵，帶著史密森出去轉一下，有利於緩解他的症狀，保持他的意識清醒；另一方麵，確如亞曆克斯所，他們現在根本不知道在哪裏，有必要確認一下自己的方位。
“同意。”貝蒂道。
四個人當中，隻有貝蒂是一如既往麵無波瀾的淡定，淡定到讓金啟明懷疑哪怕現在突然塌下來她也不會表現出一絲情緒上的波動。
“好啊，現在就走嗎？”史密森迫不及待地問道。
“現在就走。”金啟明道。
幾個人收拾好後，史密森打開艙門。他們沿著舷梯緩緩向上爬，到了第一層甲板後金啟明輕輕打開一條門縫，往外瞄了一眼。
外麵甲板上的感染者數量減少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聽到其他地方的聲音被引走了。
金啟明示意大家不要出聲，隨口慢慢挪到甲板上，往船舷方向靠近。
遠處的感染者仿佛沒有發現他們，還在那裏發呆。
金啟明躡手躡腳走到欄杆邊，隻見附近都是大片的浮冰，船隻前進方向遠處隱約可見一線冰原。空是厚厚的黑色，與白色的地表形成鮮明對比。在黑與白之間，朦朧的灰色影子飄蕩在際，金啟明也無法確定那是不是幻影。
史密森本能地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寒冷的空氣猛地灌進他的肺裏，他立刻感到想要刻出來，急忙捂著嘴憋住。但越是想憋，就越想咳，終於忍不住輕輕咳了一聲。
他的咳嗽聲就跟耳語一樣輕，但遠在百米之外的感染者忽然把頭扭向這邊。
金啟明心裏一愣——不會吧？難道這半個月裏感染者體內的寄生蟲又進化了？
以往，這個距離相對來還是很安全的，但如果它們的探知範圍擴大到半徑百米的話……
金啟明希望自己是想多了。
史密森咳了一下後，忍不住接二連三地咳起來。
他把聲音壓到最低，但那些感染者顯然是確認了目標，爭先恐後地往這邊跑過來。
完了，它們的感知範圍果然擴大了！
金啟明等人急忙回身就走，進入艙門後將門鎖好，回到物資艙內。
他剛想點什麽，但怕引來感染者，隻好拿出手機切換到郵箱，在發送郵件的頁麵打了一行字：“感染者又變強了，接下來怎麽辦？”
貝蒂也學者他，用手機打字道：“安全起見，現在我們最好都不要話。”
亞曆克斯剛想開口什麽，貝蒂立刻捂住他的嘴，搖搖頭，並晃了晃手機。
亞曆克斯隻好拿出手機，也跟著打字：“不能話，那豈不是要被憋瘋？我們在艙室裏麵聲話，應該沒有問題吧？”
金啟明另起一行繼續打字：“你如何保證感染者的探知能力高於艙室的隔音能力？”
四個人麵麵相覷，這種事確實沒法驗證……不，不是沒辦法，而是風險太大。
畢竟誰都不希望門外圍著感染者，那樣的話連最起碼的出門轉移都做不到了。
“起來，我們現在到底在哪裏？”亞曆克斯又打出一行字。
“具體不知道，但是應該在埃細亞大陸附近。”金啟明寫道。
他們不知道原本往奧斯恰利亞走的船為什麽會偏到埃細亞大陸去，金啟明猜測可能是船長在匆忙設定自動航行時沒有看清方向，也可能是先前那些鯨魚的撞擊導致偏移。
不管怎樣，如果真能接近埃細亞大陸，金啟明決定找機會能不能上岸。當初他希望物資艙這個安全區足以應對感染者，但現在史密森和亞曆克斯都出現了不適症狀，再呆在封閉的室內兩人怕是會瘋掉。
更何況，現在幾個人連話都不敢了。
發出聲音是人的本能，如果長期壓抑強行不讓自己出聲，會讓人產生強烈的不適應。接下來的幾裏，除了貝蒂看過去沒啥問題，史密森和亞曆克斯每都抽搐著嘴唇，前者甚至試圖找膠帶封住自己的嘴。
在這個月的倒數第二，史密森終於忍耐到了極限。
“法克！”他忍不住出聲道，“老子快要瘋了！”
他的聲音不大。
但片刻之後，門外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逐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