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03E09 塵煙肆虐
“怎……怎麽會這樣……”有人喃喃道。
金啟明來到屋外，朝北麵望了一眼。
北方空的地平線已經染上一層濃墨般的黑色，黑色裏夾雜著燃燒跳躍的紅色。空被一條明顯的分割線一分為二，那條分割線正向著南邊快速移動。
金啟明顯然是低估了耶婁斯冬火山爆發的威力，此處離國家公園有五十多公裏遠，但新聞播出沒多久，他就已經看到火山碎屑雲的邊緣。
道路的另一邊，響起呼嘯而來的卡車聲。
金啟明轉頭看了一眼，領頭的是三輛GPAN牌的越野車，這種越野車因為有著極好的續航能力和越野能力，普遍受到武裝人士們的喜愛。越野車後麵是兩輛輪式裝甲車，一名穿著製服的人員站在裝甲車中央握著機槍一臉警戒。再後麵則是一輛輛大卡車，大卡車被迷彩色篷布遮住，不知道裏麵都裝了些什麽。
金啟明看了看車上的徽標，又看了看他們的服裝，忽然認出來者何人。
是聯邦民衛隊。
聯邦民衛隊是星條旗聯邦軍事力量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創建於上世紀六十年代左右，最初是為了保衛在東海岸的殖民地。平時，聯邦民衛隊受各州管轄，根據上級命令維護國家安全利益、維持社會穩定、參加搶險救災。如今遇到耶婁斯冬火山爆發這麽嚴重的災害，要是再看不到聯邦民衛隊的影子，那就非常糟糕了。
因為若是出現那種情況，無非就兩個願意——要麽聯邦民衛隊無視了災情，要麽他們自身也受到了嚴重威脅無法分身。
當車隊路過蜂鳥賓館時，最前麵越野車裏的人看到金啟明，立刻對著他大吼：“還愣著幹什麽？趕緊進屋去！”
金啟明點點頭，轉身跑回屋內。
火山碎屑雲，可不僅僅是一片雲彩而已。
它包含了大量火山噴出的高溫物質，同時蘊含巨大動能。曾經有些表現火山噴發災難的電影裏，就出現“碎屑雲掃過之處，玻璃爆裂，脆木折斷，一片狼藉”的鏡頭，那可不是為了畫麵效果而追求誇張。另外，就像火災時的煙霧一樣，如果人體毫無防備直接接觸到了火山碎屑雲，容易吸入各種微的顆粒導致窒息，碎屑雲的高溫更會直接造成灼傷，嚴重情況下將會致命。
想到這裏，金啟明看到了正門破碎的玻璃。
“快，”他立刻吩咐道，“快把窗戶補好……”
其他人也想到了什麽，立刻找出各種東西。
什麽窗簾、床單、木板，統統往缺口上堵。
金啟明還想繼續固定窗戶，突然聽到前方傳來尖銳的爆裂聲。
“閃避！閃避！”金啟明一邊喊，一邊朝後麵揮手。
亞曆克斯第一個反應過來，直接往地上一趴，兩手並用爬到桌子下麵。
一道濃密的塵雲從道路北側盡頭呼嘯而來，整個城鎮上空被籠罩其中。火山碎屑雲掃蕩過的地方，強烈的衝擊波震碎了所有建築的玻璃。一些較高的建築上層不巧位於碎屑雲內，塵埃從破碎的窗戶裏湧進去，立刻將裏麵攪得烏煙瘴氣。
“老板，這裏有沒有地下室？”匆匆瞥到這一幕的金啟明問道。
“有一個放食物的地窖。”老頭子道。
“快，快帶我們下去！”金啟明道。
老頭子立刻摸出鑰匙，帶著他們往旅館裏麵走。
旅館裏麵大致呈十字形構造，地下室位於那一橫右側的盡頭。老頭子利索地打開門，金啟明、亞曆克斯和那些出來看熱鬧的房客一起鑽了進去。
“我去叫其他人……”老太太道。
“來不及……”金啟明想伸手阻攔。
他話還沒完，強烈的轟鳴聲突然刺入眾人的耳膜。蜂鳥旅館的所有門窗玻璃都被震碎，旅館像被群獸衝撞般不停搖晃。幾個房客一下沒站穩，全都摔倒在地。
衝擊來得快，去得也快。
“現在外麵是什麽狀況？”等旅館不晃後，亞曆克斯問道。
金啟明更關心自己的房車，立刻衝出旅館。
停在前院的房車還算完好，至少沒散落成一地零件。駕駛室的車窗被震裂，一半變成了地上的碎片，另一半還粘連在車上。金啟明鑽進駕駛室，試著發動引擎。片刻之後，引擎開始運轉。
金啟明內心一輕，好在車還能跑。
在星條旗聯邦，沒有車，那簡直比斷了腿還難受。
更何況現在是緊急情況，沒有車，至少沒了一半的命。
但新的問題來了，沒了車窗的阻擋，寒冷空氣就能徑直進入車內。
一時之間，金啟明想不到方法。好在房車後半部分與駕駛室之間還有一扇門，冷空氣不會直接一吹到底。
“怎麽樣……哇，你的車玻璃全碎了！”亞曆克斯驚道。
“你先上車！”金啟明道。
隨後，他返回旅館，對老太太道：“事不宜遲，我得走了，好的食物呢？”
老頭子指著地窖：“在裏麵，自己拿。”
金啟明道了聲謝，自覺從地窖裏搬出他和亞曆克斯兩人五份的食物，搬到了車上。
“老板，我建議你們也快點走。”金啟明看了一眼門外源源不絕趕來的聯邦民衛隊，“這次火山爆發太猛烈了，我怕他們頂不住……”
話未完，金啟明就聽到外麵傳來慌亂的聲音：“你什麽？岩漿攔不住？快！快派直升機來灑水！所有的消防車也開過來！啊？消防車被派到別的縣城去了？那就直升機……別跟我什麽火山碎屑雲會破壞引擎，你就不會低空飛行嗎？別廢話！快點——”
金啟明眉頭一皺，聽起來不是很妙啊？
他急忙上車，駛出蜂鳥旅館。
道路兩側，是截然相反的兩股車流。金啟明這一側是紛紛開車遠離北麵的城鎮居民，另一側則是一輛輛往北開的聯邦民衛隊大卡車。
金啟明與一輛大卡車擦肩而過時，看到車裏坐著兩排神色緊張的年輕人，中間空地擺著一大堆耐燃材料。
“你，就靠那些材料，能攔住岩漿嗎？”亞曆克斯問道。
“不知道，但有些事，就算沒什麽希望，也必須要去做的。”金啟明答道。
亞曆克斯望向後視鏡，視野盡頭有建築開始燃燒，地平線處映著紅光、被厚厚的火山灰遮蔽的空裏，有什麽東西在移動著，帶出一道艦船破浪般的波紋。
嗯？
亞曆克斯忽然眯著眼看了一會，等他看清了之後，神色變得驚恐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