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02E08 全城警報
楊北辰下意識地捂住耳膜，這種警報聲他太熟悉了，每次看戰爭片時他都會聽到。
“為什麽現在會響防空警報？”張韻問道。
楊北辰知道，防空警報不僅僅是用於預警空襲。在平常時期，防空警報也會用於抗災救災和災情預報。
現在是戰時嗎？
不是。
那防空警報的目的，大概隻有……
似乎是為了驗證楊北辰的想法，警報聲暫停了，接著是字正腔圓的人聲：“根據朱雀海傳來的監測數據，目前扶桑強震引發的海嘯正在朝沿海區域移動，預計二十分鍾後抵達五羊市，浪高預計在三十三米左右。請大家有序撤離前往高處，切勿在低處停留。”
二十分鍾？
三十三米左右？
楊北辰記得柳依雲過，官方在沿海造防波提，目前已經修好了將近三十米。
可是……海浪比現有的防波堤還高了三米左右……
多出來的三米潮水湧入城裏，會造成多大影響？
而且，海嘯來勢洶洶，攜帶巨大動能。靠這幾加班加點搶修出來的防波堤，能擋住浪潮的撞擊嗎？據他所知，目前為止，沒有人力手段可以有效阻擋海嘯的侵襲。
可如果是這樣，那搶修防波堤又是為了擋什麽？
這時，他接到了辛玉衡的電話。
“聽到了？”辛玉衡問道。
“聽到了，”楊北辰道，“你能想辦法將路虎開到十二層宿舍上來嗎？”
“雖然我車技確實不錯，但我不是機器貓啊！”辛玉衡道，“就學校宿舍樓梯那個寬度，你覺得能容得下路虎通過嗎？”
“如果讓車身斜過來呢？”楊北辰問道。
“很難，非常難，樓梯寬度不夠。”辛玉衡道。
“車上還剩多少汽油？”楊北辰問道。
“還剩大約五分之四格。”辛玉衡道。
“在F棟門口停車，讓安琪爾帶著我們的物資到14室，給你十分鍾的時間拆卸油箱。十分鍾後，不管有沒有把油箱拆下來，你都要上樓。”楊北辰道。
“收到。”辛玉衡道。
“我們怎麽辦？”畢秋妤問道。
楊北辰放下電話道：“最近的高地離這裏還有一段路，現在大家都在撤離，路況不好，我們可能趕不到。你這裏是十二層，高度的話也有近五十米，不準可以碰碰運氣。”
“知道了。”畢秋妤道。
楊北辰走到窗前看了一眼，樓下的學生有的一臉茫然不知所措，有的轉頭朝島外方向跑去，但很少有人會往宿舍樓內跑。也許大家潛意識中認為這裏剛剛被一場地震波及過，可能還會有餘震，呆在室內高處不安全。
可是，二十分鍾的時間，他們能跑到哪裏去呢？
“宿舍樓有沒有廣播？”楊北辰回頭問道。
“有，”張韻指著稍遠處道，“附近教學樓有個廣播室，每中午和傍晚，那裏會播放音樂。”
“放廣播，通知大家上樓。”楊北辰一眼就看到那棟屋頂帶著線的樓，道。
張韻點點頭，拿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你現在在廣播室嗎？幫我一個忙，通知大家上樓……”
張韻話音剛落，楊北辰就聽到叮叮咚咚的廣播聲，一個優雅的男聲響起：“各位同學，不要驚慌，請前往就近宿舍的高層，等待救援人員的到來。”
廣播似乎有著某種魔力，樓下慌亂的學生們突然就變得行動整齊了，分成好幾股人潮流向每一棟宿舍。
“救援人員會來嗎？”張韻問道。
“會的，”楊北辰道，“什麽時候，官方放棄過大家？”
張韻露出微笑，搖了搖頭。
曾經，也發生過一些災害，但官方在第一時間就深入災區。
曾經，族民在外麵遭遇了險境，官方遠行千裏，將他們護送回家。
因此，每個人才能由衷地感到安心。
因為，他們知道，隻要自己活著，就永遠不會被放棄。
“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在救援人員來之前，盡可能多堅持一會。”楊北辰道。
“我把物資帶上來了！”門口，安琪爾道。
她一手提著兩個塑料袋，裏麵全是各種常用藥，多到讓楊北辰懷疑她是不是不心把整個藥店給買下來了。
“油箱在這裏。”辛玉衡也上來了，兩手端著油箱，油箱上擱著當初他從超市裏拿出的工具箱，“幸好工具箱裏工具齊全，不過你讓我把油箱拆下來幹什麽？”
“海嘯要來了，你路虎又開不上來，隻能棄車了。但是油箱裏的油是寶貴的燃料，也許以後會用上，所以讓你拆下來帶上，有備無患。”楊北辰道。
畢秋妤翻著塑料袋，從裏麵拿出碘酒，一邊給自己的傷口消毒一邊問道：“你覺得，救援人員大概還有多久才能到？”
“考慮到當前局麵，我認為他們應該是要用飛機來撤離。”楊北辰道，“但是五羊市本身地勢不高，現在人又多，我也不知道他們的飛機數量夠不夠……對了，你們還有繩子嗎？”
張韻和畢秋妤對望一眼，問道：“什麽樣的繩子？”
“就像我的登山繩一樣，足夠結實的。”楊北辰道。
“有是有，”張韻翻箱倒櫃找出幾條繩子，“做什麽？”
“我覺得，以防萬一，我們最好還是固定自己身體和重要物資，防止被浪潮卷走。”楊北辰道，“另外屋內各種沒固定的東西，要麽清空要麽綁好。”
“難道我們會被卷入浪裏嗎？”溫炎問道。
“我了，”楊北辰道，“以防萬一。”
於是，大家抓緊時間，把各種沒用的部件都扔了，用繩子把油箱與工具箱打包捆綁在床腳，然後學著楊北辰在自己左手手腕上纏了幾圈繩子、另一端固定在床沿上。
“依妹，能搜到海嘯的情報嗎？”楊北辰問柳依雲道。
“我試試。”柳依雲拿出平板電腦。
楊北辰挪了挪身體，坐到她身邊。
柳依雲登陸了微博，果不其然，有關扶桑強震的消息很快就登上熱搜第一。不少人紛紛表示哀悼，還有很多據是現場的照片或視頻。
“看來，整個海岸線上的城市都有海嘯威脅啊……”楊北辰看著大家的回複，道。
“不過海嘯是在扶桑東偏南的海域生成的，北邊沿海的威脅似乎稍低一點……”柳依雲道，“嗯……我也不知道對不對，反正微博上的人是這麽分析的。”
“也許吧。”楊北辰道。
他看著窗外，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空氣裏似乎隱隱多了一些鹹味。
防空警報聲，再度劃破灰色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