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02E06 抓緊時間
“這……”安琪爾瞠目結舌。
僅僅是從地圖上，就能感受到強震的可怕，何況是身處現場的那些人？
“主播沒事吧？他身邊那群人沒事吧？”安琪爾喃喃自語道。
“希望他們安全。”柳依雲道。
此時，五羊市內也逐漸停止了搖晃，所有人都覺得腳現在還在發軟。
楊北辰撥通了張韻的電話：“你現在情況怎麽樣？”
“還好，胳膊上劃了一道口子，連輕傷都算不上。但是……我感覺自己腿軟得沒法走路……”張韻道。
“慎重起見，還是處理一下傷口。”楊北辰道。
“知……知道了，你們現在在哪裏？”張韻問道。
“我們到了珠石島。”楊北辰道。
“目測還有八分鍾進入箍圍島。”辛玉衡湊過來，在話筒邊加了一句。
“你們最好快一點，”張韻道，“雖然我沒什麽事，但我宿舍裏有一個沒逃出來的同學，不知道情況怎麽樣……”
“我在路上，”楊北辰道，“先掛電話了。”
掛完電話後，安琪爾問道：“難道你還要去救她同學嗎？”
楊北辰模棱兩可道：“看情況吧。”
他現在擔心別的事情。
根據網上獲得的情報，楊北辰估計這次強震不少於九級。
如此程度的地震，當然會引發海嘯。
楊北辰隱約覺得，海嘯的影響範圍遠遠不止半個扶桑。
他從未聽過如此慘烈的地震，自然不知道海嘯能傳播到多遠。
據他以前查閱資料時獲得的情報，地震引發的海嘯，速度一般與海水深度相關。地震發生的位置越深，海底變動湧動的水量越多，形成海嘯後在海麵移動的速度越快。而海嘯的波及範圍則與地震強度有關，曾經有一場九級以上的地震，其引發的海嘯波及了五六個時區。如果扶桑的這場地震與其不分伯仲，那麽海嘯遠遠沒有結束。
它還在海麵上傳播，但在遠離大陸架的地方，它並不會展露猙獰的麵孔。
“有沒有地震的新情報？”楊北辰問道。
“讓我看看，”柳依雲道，“初步判定，這次地震是九點八級……”
九點八？
簡直是史上新高了！
楊北辰見過的資料裏，最強的一次地震是九點五級。
那次地震也引發了史無前例的巨大海嘯，波及範圍幾乎覆蓋整片大洋。
那……這次的九點八……
楊北辰下意識地掏出懷表，滴滴答答的指針讓他感到時間逐漸流失。
“快，我們時間不多了。”楊北辰正色道。
“怎麽了？”辛玉衡不解地問道。
“扶桑的海嘯，可能會到這裏。”楊北辰道。
“你別嚇我，”辛玉衡道，“那怎麽辦？”
“找到人後，把東西給對方，然後盡量往高處走。”楊北辰道。
辛玉衡點點頭，轉動方向盤，拐上連接兩個島嶼的橋梁。
很快，他們進入高校城的外圍。
高校城內有三條環形的主幹道，將區域分割成了三道環。張韻所在的學校位於外環的東部，正好緊鄰楊北辰當前行駛道路的邊緣。
楊北辰盯著車窗外，高校城的大學很多都處於完全開放的狀態，不同學校的學生可以自由往來，第一次來這裏的人根本沒法通過圍牆來區分出哪片建築屬於哪座學校——因為這裏根本就沒有圍牆。
楊北辰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自己不心錯過刻有學校名字的碑石。
片刻之後，他終於看到“五羊藥科大學”幾個字。
“就這裏！”楊北辰道，“拐進去！”
辛玉衡找到路，拐進了下方的環形道路。
以環路為分界線，大學的教學建築與宿舍分立兩旁。
楊北辰粗略望了一眼，很多學生還站在路上，一臉茫然不知如何是好。建築基本完好，沒有出現損毀的情況，至於內部就無法得知了。
他再次撥通電話，一秒嶺響後，對麵接了。
“我在宿舍外圍，”楊北辰道，“你在哪裏？”
“我在超市附近。”張韻道。
“這裏有很多超市嗎？”楊北辰問道。
“就一家，在F棟宿舍旁邊。”張韻道。
“保持聯絡。”楊北辰道。
隨後，他沒有掛斷，直接把電話放進口袋裏。
“人太多了，車開不進去。”辛玉衡望著滿是人影的宿舍區道。
“那就步行吧，”楊北辰道，“你留在車上，隨時接應。”
“我和你一起去，”柳依雲道，“你一個人去，我不太放心。”
“我也去，”溫炎道，“也許你需要翻譯呢？”
“也好，”楊北辰道，“那安琪爾，你就留在車上，照應辛玉衡吧？”
“沒問題。”安琪爾比出個K的手勢，讓其他人放心。
楊北辰三人下了車，穿進人群。
“請問F棟在哪裏？”楊北辰隨手拉住一個學生問道。
學生指了一下方向，楊北辰道過謝後，遵循指引而去。
兩分鍾後，他看到一個超市。
超市內擠滿了人，他們大部分隻穿了一件短袖，不像外麵的人起碼身上還披著棉被，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地吹著空調。
楊北辰重新拿出電話：“我到超市了，你在哪裏？”
“我在超市裏，現在就出來。”張韻道。
過了一會，一個人影悉悉索索地鑽出人群，迅速開門離店，又迅速把門關上。
“你好，我就是張韻。”那人道。
楊北辰打量一眼，隻見對方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春少女，穿著紅白兩色的運動服，長發簡單地束成高馬尾，外麵披著一件醫生穿的白大褂，白大褂裏掛滿了暖寶寶。
“這是你父親想給你的禮物。”楊北辰拿出懷表，鄭重地交給張韻。
張韻默默接過懷表，肅穆不語，眼裏滑落出一行淚水。
楊北辰也不話，靜靜等著張韻整理情緒。
一分鍾後，張韻才抬起頭，抹掉眼淚，道：“謝謝。”
“不用謝，”楊北辰道，“我隻能幫他做到這裏了。”
“我有個請求。”張韻道。
“來聽聽。”楊北辰道。
“我本來是和室友一起在宿舍裏的，我接到電話逃出來的時候，一個衣櫃被震倒堵住了門。我出門後，和她聯絡中斷了，不知道她有沒有受傷。你能……幫我救助一下她嗎？”張韻問道。
楊北辰看了一眼手機的時間，道：“可我們並沒有什麽醫療資源，你知道最近的救助隊的聯係方式嗎？話為什麽其他地方都有救援人員，而高校城裏卻沒有？”
“我們這裏的救援隊被緊急抽調了，”張韻道，“我……我會急救，我也知道哪裏有藥，但我要確定室友傷勢。”
楊北辰陷入兩難。
不救，他會感覺不安心。
救人，會耽誤他們的時間，而且他手頭的物資不能保證多出的兩個人存活。
“我要聲明，如果我要幫你，那我就得對你們負責。但我們現在手頭的物資，實話不夠你們兩個人用。但我也不會置之不顧，我會去找救援隊的人，讓他們過來幫你。”楊北辰道。
張韻露出難色，看得出她是理解楊北辰的，但某種執念讓她不肯妥協。
“我的諾言已經完成了，祝你好運，記得留在高處。”楊北辰拍了拍張韻的肩膀，轉身欲走。
就在這時，張韻忽然靈光一閃，道：“難道，你不想要兩個醫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