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你是不是瘋了
司蘅今晚沒有回房間睡,但好在他也沒有去沈煙的房間,就在樓月在浴室和沈煙談完話後,她下樓看到司蘅接了個電話,也沒和她打聲招呼,匆匆拿上外套就出門了。
然後,就一夜未歸。
樓月第二天醒得很晚,拉開窗簾的時候,外麵的雨還在下。
她先去浴室檢查了一下,發現下麵已經沒有在流血了,才剛剛流掉孩子的那幾天,身下的血幾乎是瘋了一樣的流個不停,幾度讓她以為她就會直接死掉。
好在撐下來了,她不想再因為這種事情去醫院,她的人生已經很糟,不能再變得更糟。
洗漱完後,樓月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去了沈煙的房間,好在這個女孩真的沒有那麽厚臉皮,在昨天的那一番話後,她的房間空了,幹淨得和原來一樣,仿佛從來就沒有住進過人。
樓月看了一會兒,才終於鬆了口氣的關上了門。
司家的傭人一大早就全部都回來了,她們都知道了自家少爺從軍方出來的消息,每個人的臉上都掛滿了喜氣洋洋的笑容。
樓月看著她們忙碌,唇角不自覺就流露出一絲笑意,家裏好久都沒有這麽熱鬧過了,不像之前的那幾天,仿佛有了生氣,不再沉悶悶的,心情都變得開朗起來。
吳嬸是一眾人裏來得最早的,樓月下樓的時候,她已經把早餐做好,招呼著她趕緊過來吃。
樓月覺得很親切,吳嬸朝她招手的那一刻,她恍惚覺得就像回到了從前。
她肚子裏的孩子還在,司蘅也沒有在爆炸中受傷,他們相愛,相知,彼此之間都看不到任何以外的其他的一個人。
是因為沈煙的原因嗎?她總有一種感覺,她和司蘅,好像再也回不到從前那種時光了。
吳嬸的手藝還是那麽的好,樓月喝了一碗粥後,又多添了一碗,吳嬸給她盛的時候,臉上都是帶著笑意的。
“多吃點,樓小姐,孩子還在長身體。”吳嬸笑著把粥碗放到她麵前。
樓月的身子猛然一僵,她知道,以後的以後,會有無數的人提起這件事情,就像是一塊傷疤,她拚命的想要掩上去,但卻會有人一直一直的替她撕開,哪怕傷口再痛,再疼,再鮮血淋漓……
樓月舀起一勺粥送進嘴裏,好久才淡淡道:“孩子沒了,我打掉了。”
“什麽?”吳嬸露出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調羹被這句話震驚得掉到了地上,碎成三瓣。
“樓小姐,您為什麽要打掉孩子?是少爺讓您打掉的嗎?還是孩子在肚子裏有什麽問題,我都準備好給小少爺或者小小姐做衣服了,您說這……”吳嬸說著說著就哭起來,語氣裏滿是疼痛和惋惜。
樓月嗓子就像被梗住,她輕飄飄的說:“他去了更好的地方,不要太傷心了。”
“怎麽可能不傷心,您是孩子的媽媽啊,難道您就……”吳嬸的話突然生生斷住,因為她一抬頭,就看到樓月盈滿眼眶的眼淚,她的眼角都已經發紅,但就是死死強忍著不讓它掉下來。
吳嬸突然一陣心酸,是啊,她是個外人都這麽難過,何況身為親生母親的呢?那種心痛,又哪是外人能夠感同身受的。
“樓小姐……”吳嬸一句話都說不出,她難過的擦擦眼淚,“您先喝粥吧,我先去忙了。”
樓月點點頭,“好。”
她低著頭,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粥碗。
突然門口傳來一陣響動聲,樓月立馬一驚,是司蘅回來了?
她趕緊轉過身子,用手迅速的擦掉自己眼角的眼淚,強扯出一絲笑意,裝作什麽也沒發生過的繼續喝粥。
司蘅已經走到餐桌前,樓月抬頭,欣喜的笑道:“你回來了?”
“嗯。”司蘅視線敏銳的捕捉到她眼角的微紅,“你哭過了?”
“啊?”樓月愣了一下,隨即微笑道,“我沒哭啊,我大早上的哭什麽,還沒吃早餐吧,吳嬸熬了粥,我去給你盛一碗。”
“不用了。”司蘅皺了皺眉,“就你一個人?沈煙呢?”
樓月盛粥的動作一頓,她轉過身來,把粥放到他麵前,淡淡道:“走了。”
“走了?”司蘅根本沒看那碗粥,全身都因為這句話而緊繃起來,“什麽時候走的?外麵這麽大的雨,她身上又沒錢,她能去哪兒?”
“阿蘅,這和我們有任何關係嗎?”樓月盡量保持平靜的微笑,心痛的忽視著這個男人眼中的緊張,“她本來也不可能一輩子都住在這裏啊。”
“是不是你和她說了什麽?”司蘅何其敏銳,沈煙絕不可能這麽無緣無故的走,他沒空和她在這打太極。
“……算是吧。”樓月坐下來繼續喝著粥,嘴裏卻如同嚼蠟,她微笑道,“我很客觀的和她說,她要是想住在這兒,需要付給我們房租,一個月三萬,付得起就留下,付不起就走,她大概是付不起吧,所以昨晚提著行李箱就走了,我……”
“樓月!”司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他猛然拍了一下桌子,厲聲衝著她吼,“你是不是瘋了?這麽大的雨,你覺得她能去哪兒?!”
樓月身子一顫,她看到司蘅什麽話都不願意再和她說,拿起外套甩手就準備離開,她趕緊起身,衝過去拉住他的手臂,聲音有些發顫的道:“阿蘅,你要去哪兒啊?”
她幾乎是壓抑著所有的情緒才能說出這句話,她沒想到司蘅會有那麽大的反應,這比他帶女人回來還要讓她心痛。
他這是什麽意思,他在意沈煙?他居然在意她?!
“不用你管!”司蘅本就暴怒,聽到這話更是將她的身子猛然一甩,樓月狠狠撞到旁邊的桌角,她吃痛皺眉,感覺有什麽粘稠的液體正源源不斷的從她的後腦勺冒出來。
摸了一下,是血。
樓月瞳孔一縮,趕緊就將帶血的手心藏在身後,不,不能讓司蘅看到,他看到會心疼的。
可司蘅根本就沒關注到,他的眉目愈發狠厲,隻要一想到那麽大的雨,沈煙一個人孤零零的提著行李箱走在冰冷的街道,他就覺得心一陣的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