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姐姐
司蘅眉頭輕輕的皺著,看上去神色略微不佳。
樓月還沒來得及問有什麽事嗎,就被邁步過來的司蘅騰空抱起,她低叫一聲,眼睜睜的看著他又把自己抱回了床上。
“穿上這個吧……”司蘅從來沒見過能把自己活得那麽糟糕的女人,從旁邊坐凳的禮盒裏拿出一雙款式簡單又精致的平跟鞋給她。
樓月皺著眉,有些難為情的拒絕道:“不……”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司蘅打斷了,他反問道:“還要我給你穿?”
樓月抬起頭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把鞋接過來,也沒再說什麽,埋頭穿了起來。
“我不清楚你和他們之間有什麽恩怨,不過你恨的謝白和顧清妍,都是我捧紅的。”司蘅盯著她正在係鞋帶的那雙手,突然開口。
樓月穿鞋的動作一頓,沒回應這句話,繼續係著她的鞋帶,等待著他的下一句。
果然,司蘅接著說:“如果你想,你也可以。”
甚至,還可以更紅。
但是如果妄想要用今天那種做法去發泄心中的憤懣,以求徹底毀掉所有人的話,這種不經大腦的方式,簡直是愚蠢到家。
就算把所有人都毀掉又怎麽樣呢,最後你還不是隻能站在食物鏈的底端,對著一堆曾經傷害過你的螻蟻,苟延殘喘,一無所有!
稍微一想,就知道這實在不是一個聰明人的做法。
司蘅以為樓月聽完這個提議會沉默,會思慮,甚至可能會直接欣喜的答應,可沒想到她居然隻是低頭發出了一聲輕笑,極清,又極脆,一時間讓人分辨不出那是覺得這句話可笑還是僅僅隻是一個毫無意義的笑。
司蘅這才發現她原來長了一張足夠吸引住男人的臉,皮膚白皙,五官柔和,清秀的眉目在燈光的清襯下顯得淡薄異常,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種很淡很淡卻足以引起你注意的氣質。
“司總。”樓月抬頭看他,薄唇微抿,唇角還掛著一抹還未消散的笑意,她緩緩開口,語氣平淡得就像說在我今天不想去吃午飯一樣,“我是挺恨他們,不過我不需要,這是兩碼事。”
司蘅心徹底一沉,嘴角噙出一抹難以捉摸的笑,看著她,“我好像之前就說過讓你別鬧?”
她在大堂那樣鬧,差點就把事情弄到無法收拾的地步,現在居然還這麽直接就拒絕他的邀約,她可能根本還不知道能進司娛樂到底意味著什麽,她甚至都不知道,隻要她答應了,他會怎樣盡心盡力的捧她。
“你是說過,但是你不是我,又怎麽會明白我心裏是怎麽想的?”僅憑一麵之緣就想揣測我整個人的想法,甚至還要插手幹預我的人生,你這個人未免也太狂妄自大。
司蘅眯了眯眼,輕聲道:“不管你是怎麽想的,但凡是個聰明人就不會像你這樣,你現在的處境你自己清楚,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考慮考慮一下……”
事實上,司蘅隻是這麽打量她一眼,就知道她出了這個酒店還能去做什麽,不僅身無分文,而且背負案底,她要是實在沒有演戲的天分,哪怕就在司娛樂混混日子,他這麽大的公司,也不在乎多養一個閑人。
她居然就這麽想也不想的拒絕。
樓月淡然一笑,反問他一句:“我比較好奇的是,無緣無故的,你為什麽要這樣幫我呢?僅僅是因為那些?”
司蘅看著她散落在額前的碎發沉默了一會,那些頭發細碎而又柔軟的伏在她額頭,卻不知什麽時候被吹到他心頭一樣,蹭得他喉頭一緊,好癢,淡淡的移開視線,漫不經心的說:“你不需要知道。”
“是這個道理,所以我為什麽拒絕你,你也不必知道。”
說完,樓月一臉沉靜的看向窗外,“換句話來說就是,我在婚禮上說什麽話,做什麽事都與你無關,我以後會去做什麽事,說什麽話就更是與你無關,一根針紮在我身上,也許以後會好,可你根本不知道當時我會痛成什麽樣……當然了,謝謝你,替我解圍,我以後盡量的,不給你帶去麻煩,當然,如果給你帶去了麻煩,我也沒辦法。”
司蘅皺眉盯著她看了很久,似乎想透過肉眼徹底看穿她這個人,不過一時之間好像沒什麽結果,他發現她正在看著酒店的窗外,他偶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會在窗外駐足,從這裏能看到很好的夜景,那些在地麵上擁堵成長龍的汽車,在高空看下去卻如美麗的星河,這個被欲望堆砌起來的城市,隻有在高處,才會有好風景。
可他看了她那麽久,卻沒有在裏麵發現一丁點的欲望,有的隻是世事落定的沉靜與滄桑,甚至連一丁點希冀都沒了。
這個人,不過就短短幾年,怎麽會變成這樣?
司蘅壓住心頭的情緒,從懷裏簽出一張支票遞給她,就像走一個公式化的程序一樣,哪怕他有點感覺這是個錯誤的決定,不過他還是這麽做了。
“樓小姐,無論你怎麽說,司娛樂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不僅是我,所有的商人亦是如此,謝白的合同還有兩年,他需要以明星這個身份繼續為公司賺錢,所以我希望我以後不要再聽到任何有關於謝白找人頂罪的……”
樓月嗤地一聲輕笑,打斷了他的動作。
她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既沒怒目質問他,更沒伸手去接那張支票,她隻是說了句:“打擾太久了,天色晚了,我也該走了。”
說完,樓月直接起身開門離開了。
關門的時候她仿佛想起什麽,特地在門口頓了一下,但還是沒有什麽感情的說:“如果可以的話,比起支票,我更希望司總能安排我和顧清妍顧小姐見一麵。”
“她如今比以前還要大牌,以我一己之力,根本見不到。”
司蘅在房裏眉頭微皺,一針見血的問了一句:“她是你的……?”
最後司蘅沒有看到她的表情,隻聽到一句略帶嘲諷和單薄的語句從門外輕飄飄的傳來。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