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輸不起
徐易風仔細的回想了一下今天自己回家時爺爺的表現，本來隻是覺得有些過於的安靜，現在被葉伊這麽一問他才覺察出不對勁來，徐易風把剛剛打上去的字全部刪掉。
“你不要管這些了，乖乖的去睡覺吧。”
等了半天葉伊看到傳來這麽一句話，葉伊就覺得很不對勁，但是卻又不好再追問下去，隻好回了一句晚安。
結束對話，葉伊繼續整理照片卻覺得怎麽都集中不了注意力了，剛剛自己那個問題其實隻要回答是或不是就行了，但是徐易風竟然逃避了那個問題，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難道是發生了不好的事情？徐易風和他爺爺因為自己產生了分歧？
應該不會吧？老爺子不是很喜歡她嗎？而且，既然徐易陽都可以為什麽徐易風不可以？
不止葉伊心神不寧，徐易風本來就很睡不著，現在更是難以入睡，就幹脆起來了。
救過路過樓梯口的時候，竟然發覺四樓上有燈光灑下來。
徐家大宅的四樓上隻有一個很大的書房，裏麵的藏書能趕得上一個圖書館了，而且一般除了打掃衛生的傭人，隻有老爺子和徐易風去得最勤。
所以，在書房裏的那個人肯定是老爺子。
可是，徐易風記得剛剛自己最後看的時間是十點十八分，老爺子自從過了七十歲之後就非常的注重養生了，十點之前一定會睡覺的，這個點他去書房到底要做什麽呢？
徐易風難得的好奇，所以順著燈光上去，書房的門半開著，老爺子坐在書桌前麵好像在看著什麽一樣。
徐易風站在門口的燈光裏，老爺子頭也沒抬，可是聲音卻是非常的中氣十足，“站在那裏幹嘛？進來吧。”
徐易風應聲的邁開了步子，等他走近，徐老爺子終於抬起了頭，示意他在自己的對麵坐下。
坐下之後徐易風才發現，他真的好久都沒有這樣和爺爺好好的坐在一起談一談了。
老爺子打量著徐易風似乎消瘦了不少卻又成熟了不少的臉，問他，“這麽多年來，被你藏得嚴嚴實實的那個女孩就是葉伊？”
“是！”徐易風毫不猶豫的點頭，果然，還是什麽事情都逃不過爺爺的眼睛。
老爺子一雙睿智而深沉的眸子盯著徐易風看，好像是要把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看穿一樣，“你是認真的？”
老爺子問的很認真，徐易風也很認真的思考了一笑，扯出了一絲笑意，“真的難得認真這麽一次。”
對於他的回答，徐老爺子似乎很滿意又似乎很嫌棄的樣子，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一樣，“跟你爸爸一樣的倔，一樣的喜歡先斬後奏，你就那麽確定我會不接受葉伊？”
當年徐易風的父親，也就是他的長子也是背著他跟徐易風的母親交往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實在瞞不住了才爆出來的。
因為徐易風的母親出自普通的家庭還患有遺傳性的疾病，所以徐易風的父親認定老爺子不會同意他們兩個的婚事所以瞞得非常的嚴實，弄得外界差點以為徐家的長子是個斷袖。
現在徐易風也不知道什麽原因把葉伊也給藏起來了，徐老爺子就想不明白了，他是因為平時嚴肅過頭了嗎？才會讓兒孫覺得自己是個迂腐不化的人嗎？
大概是老爺子的語氣平緩了下來，徐易風的狀態也沒有剛剛的那麽緊繃了，他笑著看著自己一直非常敬重的爺爺，“爺爺您很喜歡葉伊，但是不保準所有人都會喜歡，尤其是叔叔。”
徐易風的話點到為止，徐家現在的情況，徐易風清楚，老爺子更清楚。
“洋恪他不會那麽不懂分寸的。”對於自己的這個第二個兒子，老爺子也是很清楚其脾氣秉性的，野心不小但是能力有限，獨當一麵也算可以，但是獨攬大局卻差了一些火候。
雖然一直都沒有消停過，可是卻也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叔叔是有分寸的人，可徐易陽卻算不上，這些年在叔叔的默許下他做了多少見不得光的小動作，爺爺你不會不知道，我不能拿葉伊來當賭注，我輸不起。”
徐易風這“輸不起”三個字說出來這麽輕鬆，卻是連老爺子都聽呆了，徐易風竟然會主動承認自己輸不起。
老爺子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和你父親都是情種啊，也不知道是隨誰。”
徐老爺子低頭看著手上那張老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留著長發，穿著那個時代最流行的連衣裙帶著時髦的寬簷的帽子，眉目如畫，笑顏如花。
雖然照片已經發黃了，可是那女子的五官依稀可辨，臉型和口鼻處都和葉伊長得十分相似。
徐易風從來沒有見過自家爺爺露出過這麽溫柔的神色。
“爺爺，你在看什麽？”徐易風難得的有好奇心，並且還毫不加掩飾的表現了出來。
徐老爺子動作輕緩的把那個照片收到一個袋子裏，然後裝進一個盒子裏鎖起來，層層的包裹，小心翼翼，“多年前的一個故人。”
“說起來，還從來都沒有聽爺爺你提起過故人呢？”徐易風的語氣就像是在話家常一樣，卻是在老爺子的底線前試探。
但是沒想到這一次徐老爺子竟然並沒有回避這個問題，“當年的故人，大多留在當年了，現在縱使再見麵，也隻有當年了，不提也罷。”
老爺子的目光悠遠，徐易風知道再問下去也沒有意義了，但是剛剛那個照片上的女子一定跟葉伊有些密不可分的關係。
這樣的夜裏，昏黃的燈光下，祖孫之間柔軟的氣氛，很適合說一些平時不宜開口的話，所以徐易風很好的抓住了時機，“爺爺，如果我說我要娶葉伊，您會阻攔嗎？”
“嗬！”老爺子一聲輕笑，“我能阻攔得了嗎？”自己一手養出來的人，徐老爺子最是清楚徐易風的秉性了，平時不動聲色的，可是一旦下定了決心，就是天塌下來都不能阻止他。
“不能！”縱然是麵對著徐老爺子徐易風的語氣也是一點都不弱，他看中的事情從來就沒有退讓過，所以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即使擋在去路上的是他最敬重的人也不能動搖他，不過他還是不希望會和爺爺產生正麵的衝突。
看著自己最得意的孫子，徐老爺子忽然笑了，“你要娶的人，是要陪你一輩子的人，隻要你看好了，並且你們兩個是兩情相悅，自願結合的，我有什麽理由去拆散你們？我不會做這麽無聊的事情，我徐家也不需要犧牲兒孫的幸福去謀求什麽，所以隻要你喜歡就好，而且葉伊那個丫頭實在也是不錯，就是太倔了一點。”
老爺子真是說到點子上了，不過是見過葉伊幾麵而已，還是見到了葉伊最端著的一麵都看出來她倔了，可見葉伊這個小丫頭真是非常的倔啊。
這也是徐易風異常頭疼的一點，他沒有想到葉伊竟然會因為顧慮他的死亡而拒絕嫁給他，這真是一件很是讓他頭疼的事情。
但是，他和葉伊來日方長，所以這事暫時也是不太急的。
那既然借著這個機會，就索性把早晚要說的事情都說個清楚吧。
徐易風雙手交叉的交疊在翹起的腿上，像是在跟自己的祖父對峙一樣，“爺爺，如果我要動徐易陽，你能容忍我做到什麽地方？”
雖然徐易陽做的那些事情，在徐易風看來千刀萬剮都不為過，可是說到底他還是不想傷了爺爺的心，要不是為了爺爺維持著表麵的和平和天倫之樂，他早就對徐易陽下手了，還留著她蹦躂到現在？
“你能做到什麽地步就做到什麽地步，這種鬥爭本來就是各憑本事的，隻是一定要光明正大的，不要做太過格的事情。”
老爺子這話說得異常的嚴肅，但是在葉伊看來大概就是一句話的意思，“隻要不把他弄死，隨便你怎麽用都行。”
“那既然如此，我就先謝謝爺爺的寬宏了。”徐易風推開椅子站起來，“爺爺。都已經這麽晚了，您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徐老爺子絲毫都沒有要動彈的意思，反而是衝著徐易風擺了擺手，“你先去吧，我在這裏再待一會兒，你順手把門給我關上。”
看著爺爺的手指還在那個鎖上了箱子上徘徊，眼睛裏是很難見到的溫柔神采。
徐易風忽然就察覺到自己的存在似乎很多餘，也就慢慢的退出去了。
關上門的那一瞬間，徐易風看到老爺子似乎是拿出了一個懷表一樣的東西眼角濕潤一副要哭的樣子。
門關上，將一地來自於時光的悲傷隔絕開來。
徐易風不知道爺爺到底在想念什麽人，他從出生起就沒有見過祖母，小的時候聽媽媽說，祖母不是去世了，而是因為跟爺爺三觀不合而離婚了，然後祖母就一去不複返再也沒有了蹤跡，就連父親都對他母親的記憶非常的有限。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徐易風斷定爺爺看得那個人不是祖母，而是另有其人而且還是一個和葉伊有著密切關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