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不遠不近的距離
車子平穩的從黑夜中滑了出去，鍾旭扶著方向盤連大氣都不敢出，葉伊靜靜的望著徐易風，平靜的就像是秋日裏無雲的天空。
徐易風回望著她，也是異常的平靜。
葉伊的嘴角輕輕的揚起，聲音從她漂亮的嘴唇裏傾瀉出來，“債主。”
徐易風也隨著她的笑，笑了起來，“幸好，我們之間還有一些關係，隻是，你終於有家了。”
葉伊看著徐易風的嘴唇一張一合，熟悉的聲音，熟悉的人，卻是不熟悉的感覺。
“是啊，我終於有家了，卻和我一開始想的不一樣。但是沒有關係，美好的事情不管以什麽樣的方式來臨，都改變不了她美好的本質。”
葉伊輕輕的躺回座位上，不再去管這車子是開往什麽方向去的。
這兩個人說話實在是太過高深了，鍾旭真的覺得自己現在的存在很煞風景。
徐易風換成和葉伊一樣的動作，他輕輕的合上雙眼，“葉伊，現在的狀態很好，你活得開心嗎？”
“嗯……”
輕輕的鼻音，像是從喉嚨裏呼出來的，但是卻很堅定。
葉伊把眼睛緊緊的合上，眼睛有些熱，但是卻沒有想哭的衝動。
或許一個小時之前她活得還不是很幸福開心，但是她心底的最後那根弦終於被自己扯斷之後，她那破碎撕裂的樂曲終於停止。
她現在反而覺得前所未有的心安。好像很失落，好像丟掉了什麽，但是卻很輕鬆。
“這樣的距離，很安全。”徐易風的語氣中竟然也沾染上了些許的釋然。
葉伊轉頭去看他，“你原來一直想要的，是安全距離啊，你不能也不想讓我離得太近，可終究還是舍不下那十年，對嗎？”
“是。”
一個肯定的回答，像是一個小小的錘子鑿在了葉伊的心上，輕輕的一下，神奇的感覺。
“我終於從你這裏得到了一個肯定的回答，我似乎終於活得明白了一點。”
葉伊仰頭去看向窗外，車子劃過盛世豪庭的小區大門，熟悉的霓虹燈似乎再也不能驚起波瀾了，“為什麽帶我來這裏啊？”
“為了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今晚的徐易風很反常，葉伊側過頭去看他，她能夠感覺到他的不安和慌亂，但似乎又有一種早就預料到的順其自然。
葉伊累了，她已經不想再去猜了，猜錯了，會讓自己難過，猜到了，也未必能帶來什麽成就感，還不如幹脆放任她算了。
葉伊熟門熟路的走進屋子，有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一轉眼就看到書櫃上自己買的那個花瓶裏插著的一大束玫瑰花，葉伊湊過去聞了一下，“好浪漫啊，是蘇沐插的吧？”
徐易風是不會有這種心思的，隻要她一離開，這個屋子一定就會變得死氣沉沉的，花枯死在瓶子裏他都不會去換一下。
所以葉伊根本就沒往徐易風的身上去想，因為根本就不可能。
“你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了嗎？”徐易風從廚房裏出來，兩個玻璃杯裏都是水一個是溫的，一個是涼的。
葉伊伸手接過他右手邊的那杯水，這是徐易風的習慣，因為左手是慣用手，卻反而刻意的用右手給別人遞東西。
葉伊對徐易風的熟悉是刻在骨子裏的，他就是另一個自己，可是現在麵對著她再沒有以前那種難以自持的感覺了。
雖然還是會覺得局促和壓抑，但是已經能學會平靜了。
葉伊喝了一口水，潤了潤有些幹的嗓子，從花瓶中抽出一支玫瑰，“高梗大葉玫瑰，紅的熾熱，是最火熱的愛戀，表達的是愛情和陪伴。難不成今天是你和蘇沐的一周年紀念日。”
徐易風笑而不語，葉伊也沒有繼續的追問下去，她拿著手中的那隻玫瑰走到沙發邊坐下，“你打算怎麽和我保持這種不遠不近的距離？”
徐易風背對著葉伊，凝眸的看著那束玫瑰花，被葉伊拿走一支之後，那束玫瑰還剩20支。
葉伊在和他認識了整整五年的那一天，捧著一大捧紅色的玫瑰第一次來到這間屋子。
她非常嫌棄的跟他說，這麽大的屋子裏怎麽能沒有花瓶，顯得多麽的不溫馨啊？
當即拉著他出去買了一個花瓶，插上了那一束火紅的玫瑰花，那個時候她還稚氣未脫，她笑眯眯的問他，“你知不知道玫瑰花的花語是什麽？”
他從來就不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東西，怎麽可能會知道花語這麽無聊的東西。
她那個時候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給他科普了一下，“高梗大葉玫瑰，紅的熾熱，愛的勇敢，但這不是全部，我買了21支玫瑰，21支紅玫瑰的花語是，真誠的愛！”
“徐易風，我愛你，把我所剩不多的所有的真誠都愛你。”
那個時候的葉伊就像是玫瑰一樣大膽而熾熱，開得火熱而妖豔。
那一天，徐易風第一次認為把這個煩人的女孩兒撿回來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徐易風把自己從會議中抽離出來。
他踩著零點的鍾聲走到葉伊的麵前，居高臨下的望著她，“我是你的債主，所以我現在餓了，去給我做些夜宵來吧。”
這個要求提的過分而莫名其妙，但是葉伊並沒有拒絕，她貼著徐易風站起來，挑著眼角從看他，“資本主義吸血蟲。”
葉伊放下手中的杯子，熟門熟路的往廚房走去，“想吃些什麽？我已經很久都沒有下廚了，你點些簡單的東西。”
“雞蛋麵。”
葉伊扶著冰箱的門，微微的頓了一下，然後拉開冷鮮的第三個抽屜，雞蛋乖乖的躺在那裏。
把開水燒開，把雞蛋打散，放入雪白的麵條，把雞蛋液加進去，再臥一隻雞蛋進去，最後加入兩片輕輕的菜葉，一碗清淡的雞蛋麵就做好了。
葉伊熟練的操作著，這是她第一次做飯時做的，也是做過次數最多的。
徐易風被老爺子扔進部隊訓練的那輛年吃了不少苦，冬天執行水下任務時傷了身體，胃不太好，有的時候就會莫名其妙的不舒服，這些清淡的東西最適合她。
葉伊熟練的從上麵的櫃子裏在熟悉的位置拿出一個碗來將麵盛進去。
一切都還是她熟悉的樣子，是她記憶裏的樣子，連他愛吃的都是曾經的樣子，現在的狀態也是那麽的熟悉。
她默默的坐著手上的活，但是曾經那種雀躍的心情卻再也沒有了。
平淡的像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一樣。
葉伊微微偏頭去看那束熱烈的紅玫瑰，她怎麽會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她又怎麽會忘了21枝玫瑰花的花語是什麽。
但是徐易風恐怕不會知道，拿走一支後，20朵玫瑰花的花語是——愛你吧？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愛你，也僅僅是愛你而已。
我一如曾經，卻也再也不負曾經。
一碗冒著熱氣的雞蛋麵放在徐易風麵前，葉伊習慣性的拉開右手邊的椅子坐下，“太久沒做了，也不知道火候怎麽樣，雞蛋會不會太老，你將就著吃吧。”
徐易風拿起筷子，並在一起在桌子上跺了一下，淺淺的嚐了一口，又大大的吃了一口，“是這個味道。”
徐易風安靜的吃完了一碗麵，葉伊安靜的看他吃完了一碗麵。
“你是不是該睡覺了，你頭上傷還是小心點為好，怎麽說都是傷在頭上，要是留下個什麽後遺症，以後整日頭暈目眩就不太好了。”
葉伊站起來收拾碗筷，輕聲的囑托，一切都是那麽的平常，複刻了曾經的無數個夜晚。
“不會有事的。”徐易風吃飽喝足的樣子非常的饜足，就像是一隻養精蓄銳的豹子。
葉伊無奈的搖頭笑了笑，“你能抬得起全天下，卻並不能抬起你自己，你這樣硬撐著對你並沒有什麽好處，反而會讓你的對手很開心。”
葉伊拿著碗筷回到廚房裏去。
那麽自然的相處，那麽熟悉的說話方式，那麽不意外的場景，但是深夜的空氣中卻浮動著一絲絲的寒冷。
徐易風靠在那裏看著葉伊在廚房裏忙碌的身影，她今年二十六了呢？
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那麽瘦那麽小，他就像是撿了一直小小的貓兒回來養。
卻沒想到一養就養了這麽多年。
流水從指尖穿過，葉伊認真的洗著碗，背後有熱量貼上來，徐易風從後麵環抱住她。
葉伊連動都沒有動，絲毫都沒有掙紮，就像是已經熟悉了這樣的事情一樣。
“有什麽事嗎？我還是覺得你現在應該好好的去睡一覺，早點好起來跟徐易陽抗衡，向他施加壓力，這樣我也更好動手。”
“不要提他。”徐易風的呼吸從頸後火熱的撲上來，葉伊覺得有些癢癢的，輕輕的側頭避開了一下，水有些不小心的濺到了衣服上。
徐易風卻忽然收緊了手臂上的力量，將躲閃的她給拉了回來，粗暴的扯開了她的衣服領子。
“你幹嘛啊？”葉伊終於開始反抗了，一把按住了徐易風的手。
但是徐易風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隻是眼神銳利的看著葉伊光滑幹淨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