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找死
事實證明,慕淺的直覺準地一塌糊塗。
在入城小小轟動一把的半個時辰後,他們在客棧裏遭遇第一個不要命的登徒鼠輩。
花枝踏進客棧門檻的一刻時,慕淺就知道,稍後一定會有人巴巴地跑來不知覺地送上這條命。
上一刻,大堂裏尚是人聲鼎沸,觥籌交錯,粗瓷酒碗相互碰撞,落桌時便隨出一口粗豪的大笑。這一刻,卻如同一切都凝固般鴉雀無聲,無論男女老少,突然從喝酒吃菜中猛然頓下來,呆呆地看著花枝曼妙身姿。就連上來招呼的小二在看清花枝麵容的一刻,呆若木雞。
“住店。”毒醫麵容冷峻,對著小二道。
足足五六秒後,店家小二才如夢初醒地回過神來,磕磕巴巴道:“您。。您四位隨。。隨我來。”
在櫃台登記的掌櫃,見到花枝第一眼,舌頭也打了結。“地字二號及三號”這幾個字在嘴上滾了好幾個來回才說清楚。
慕淺都煩得想直接給這掌櫃的一拳,更別提花枝了,至於毒醫和阿言,還是那麽萬八千年不變的一副表情。
隻見花枝是美目一橫,滿臉的不耐煩,但依舊沒有出聲,纖長的胳膊敲著手臂,無聲地在抗議與催促。
美人畢竟是美人,生氣依舊是風情萬種,不,應當說是更上一層樓的風華。掌櫃小二連同就近坐著的幾個人把眼都看直了。而等他們上樓時,幾乎更是誇張,全客棧的人目送他們的背影。
花枝美,很美,美到惑人心魄。
妲己臨世,大抵也就這麽個光景吧。慕淺想。
稍稍安置過後,慕淺隨著花枝與毒醫下樓吃飯。
阿言從一開始就沒有上樓,畢竟輪椅實在是難搬,打算等著飯後再由毒醫背上去。
現在慕淺在一行人當中的地位應當能排上第三,借著花枝的光,如今雜事瑣事一率不插手,全部由毒醫來做,自己隻需要配合花枝表示親密的肢體動作就好。第一麽,當然是花枝,這個隊伍裏說一不二的角色。
但慕淺其實最羨慕的是阿言。不用裝笑,被人伺候著,走路坐著,還有人推。而且享受這樣的條件卻不必付出任何代價!
她還需要克服身心障礙,笑臉相迎最為抗拒的接觸,好伐?
慕淺在最初也極其特別婉轉隱晦地問過花枝,為什麽不去纏著阿言。平心而論,慕淺的長相雖然可愛,但比起阿言粉白的包子臉還是差了一截。
然而花枝隻是一撇嘴,漂亮的丹鳳眼底滿是厭惡與不屑。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又臭又硬。”花枝如是說。
慕淺心底苦水倒成一片。
說真的,若是換作平時,花枝不喜歡男人這件事,慕淺不會在乎,也許還會附和著一笑道“對啊對啊”。
但是,每每被抱得狠了,就無比希望,來個男人,讓花枝改變改變看法。
就好比現在,慕淺幾乎是被強摟著倚在花枝身上,花枝纖細白嫩的青蔥十指牢牢的扣在她的肩上,掙紮,根本不可能。
如今的大堂裏已經恢複話語聲。在他們上樓後許久,人們才複又吃吃喝喝起來。
等到他們再次下樓時,大堂未靜,隻不過交談的聲音已收斂不少,嘁嘁喳喳交頭接耳間總是扭頭向這裏看。傻子也知道這是在談論他們。更準確的說是在談論花枝。
他們左側的這一桌,坐了三個彪形大漢,寬柄大刀被解開放在桌側,三把刀鞘皆上無紋無飾。
應當不是什麽大門大派,極可能隻是草莽之輩。慕淺猜測。
其中一把比起其餘的大上一圈,被放置在一個刀疤臉男人的右手處。
但最引起慕淺注意的並不是這個,而是從她們入座開始,刀疤臉赤裸裸的眼神就在花枝身上來回逡巡。坐在一旁的慕淺就算沒有受到直接的眼神洗禮,卻也因偶爾亂瞟招來的幾眼泛起惡心。
真的,好想動手啊!
但是不行,且不說身邊有毒醫花枝,就是以現下的情況,也不宜太過聲張,紅蓮教的耳目遍地都是,誰知道有多少是小扶風手底下的。
小二站在一旁,磕磕巴巴的問道:“客觀,您。。您。。要。。點什麽?”
花枝沒有立刻答言,反而在慕淺耳邊輕聲詢問:“小淺要吃什麽?”如蘭的氣息噴在耳旁,引得慕淺一陣背脊生寒,忍不住打了個顫,幹笑兩聲,稍稍遠離花枝。
若不是花枝問了這樣一個對她口味的問題,下一刻,渾身的雞皮疙瘩絕對能逼她跳起來。
“烤雞。”慕淺搓搓手臂回答道。
花枝笑笑,不多問毒醫或是阿言一句,又點了幾個菜報給小二。毒醫和阿言也板著臉不說話,以沉默回應。
小二喏喏地應了兩聲,前腳起身離開,後腳鄰桌的刀疤臉一口飲盡杯中殘酒,向桌麵上一摜,打了個熏天的酒嗝,提提褲腰嘖嘖嘴,帶著滿臉淫笑走過來,抬腳踩在阿言的座椅上,手作勢便伸向花枝的臉。
一邊探手出來一邊淫笑道:“小娘子這是打哪裏來,又去向哪裏啊,不如陪哥哥們好好玩玩,哥哥們保證教會你什麽叫欲仙欲死。”
身後的兩個人撫掌大笑道“說的好,說的好。”
花枝低眉頷首輕笑一聲,青蔥十指截住刀疤臉差點要摸上來的髒手,眼角微微一挑斜瞟對方一眼,倒有幾分嬌嗔的意味,看的三個大漢登時身子便酥了一半。
“哦?怎麽個欲仙欲死法?”
花枝的聲音放低又拖長,沙沙啞啞的,不若平時那般彪悍,反倒別有一番風情。
聽見花枝如此回應,毒醫抬眼看了一眼花枝,但沒有任何要上手管的意思。
而阿言則漫不經心的打量了一眼花枝被緊握住的葇荑,在眉間微微皺出細小紋路。之後依舊回歸到麵無表情當中,一副神遊太虛的模樣。
慕淺下意識地順著阿言的目光,看向花枝的手,心底暗道一聲不好。
這頭刀疤臉一聽,瞬間眼神發亮,反手裹住花枝的手掌,不斷用手指摩挲,嘿嘿笑道:“小娘子,你試試就知道了。”
說著便要向花枝身上撲,慕淺眉頭一皺,一腳正踹向來者心口。
刀疤臉其實已經看見慕淺抬腿,但滿心滿眼都是不屑,心想著這麽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有多大力氣。於是他連躲都不打算躲,依舊按照原本的方向撲去。
慕淺眸色一斂,嘴角隱隱有些微弧度。
這可是你自找的,莫怪姑奶奶沒給你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