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事了拂衣去
第216章 事了拂衣去
春風樓。
錢錦棠和于慎行也正在說昭華公主懷孕的事情。
于慎行態度十分恭敬的道:「縣主不必替我擔心,孩子不是我的,是您給的葯起的作用,那根本不是孩子,就算有脈相也是假象。」
葯,錢錦棠在顧旭那裡順來的。
顧旭喜歡搗鼓這些東西,但是他是醫者仁心,從來不會用藥害人,更不會把害人的葯給別人。
錢錦棠為了報仇,只能出此下策。
苦的確是于慎行。
昭華公主確診「懷孕」,都是于慎行的功勞。
從頭至尾,他都只是錢錦棠的一個棋子,一個專門用來對付昭華公主的棋子。
可憐他名門之後,往後還要入仕途,卻有這樣一段昏暗的人生經歷。
上輩子于慎行也在公主府待了幾年,可上輩子與錢錦棠無關啊!
這輩子是為了她的一己之私。
錢錦棠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從口袋裡拿出兩張銀票,遞給於慎行:「這是你的酬勞。」
她本不該說對不起,畢竟她是僱主又顯得虛偽。
可是內心的愧疚讓她忍不住輕聲道:「於公子,這輩子我欠你一個人情。」
朝華公主並不是那種只是膈應人的人,只要她在位一天,錢錦棠相信思思縣主就不會善罷甘休,所以這個人是必須要除掉的。
「往後你有什麼事要我做的,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都會義不容辭。」
于慎行私下裡並不愛笑,他的目光深沉而冷漠,如他的人和語氣一樣,都讓人覺得很有距離。
「您不需要說什麼欠人情,我們是禮尚往來,是我家欠您一條命,這個人情不管怎麼樣我都會還的。」
「可是……」
「縣主大人,您好像還不知道這個世界的規則。」于慎行彷彿知道錢錦棠的內疚從何而來,彷彿也知道錢錦棠要說什麼。
他抬起手打斷錢錦棠道:「這就是個人吃人的世界,你自然是不想吃別人的,可是有些人吃人吃習慣了,不讓他們吃他還覺得是別人不對,這種人有什麼道理好講?只能不擇手段把那人踩下去。
這是人活下去的規則,您若是婆婆媽媽,那不如直接等著被吃掉好了,」
錢錦棠想到日後于慎行的狠厲,也給他自己帶來了很多罵名,她急忙道:「雖然有時候不擇手段是不得已而為之,可我依然相信人間有真情,人家有真愛,哪能只有人吃人?」
「如果只是人吃人,我怎麼會活這麼久?你又為什麼幫我?這些難道只有利益,沒有多一點點感情嗎?這兩種東西,分不清哪個更重要,我只知道人間正道是滄桑!」
人家正道是滄桑!
于慎行細細琢磨,只覺得胸口激蕩,有什麼被壓抑在心靈深處的感情呼之欲出。
暗暗吸了一口氣,他笑道:「希望縣主大人說的是對的。」
接著他將銀票推回去,反而將袖口中的一匣子銀票交給錢錦棠:「這是昭華公主放在我這裡的,煤窯什麼的我沒買,這裡還有縣主您之前拿給我的錢,一併都給了您吧。」
這才是錢錦棠的最終目的,讓昭華公主身敗名裂的同時,再變成窮光蛋。
匣子里是昭華公主全部的身家,還借了一些高利貸。
錢錦棠知道于慎行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他說不要錢你塞給他也沒用。
她讓桃桃收下匣子,隨後問道:「那今日一別,不知道何年相見。」
于慎行突然問道:「縣主真的還想與我再見嗎?」
他的語氣有些譏諷。
錢錦棠暗暗咬住下唇,是的,哪怕她再覺得歉意,可是終究還是讓于慎行做了昭華公主的男寵。她不知道于慎行是恨昭華公主還是對昭華公主有感情。
二者不管于慎行選擇了哪一種,他心裡都不會好受。
而讓他短暫失去尊嚴的人是她。
他其實是恨她的。
錢錦棠的笑容凝結在臉上。
輕聲道:「真的很抱歉。」
于慎行揮揮手道:「希望我們再也不見,跟昭華公主也是一樣。」
于慎行走了,害了昭華公主,他不走就是死路一條。
來時無人知曉,去時名不見經傳,他的出現好像只為了幫助錢錦棠出口氣。
這樣的人,錢錦棠怎能不內疚,怎麼能不懷念呢?
而且這種情緒隨著昭華公主的倒霉,越來越濃烈了。
于慎行走的下午,街坊中就流傳開了,昭華公主懷孕了。
可駙馬一直在修行啊,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金駙馬修道食素,而且在郊外不回家,這孩子根本不可能是駙馬的。
思思縣主本來去參加花會的,因為又遇見了錢錦棠,她當著那些千金小姐的面,說錢錦棠又臭又騷,不配跟她在一起,錢錦棠站過的土地她都嫌臟。
恨不得管婢女們要清水去潑錢錦棠。
她這話里話外的意思不言而喻,說錢錦棠主動勾引陸巡,認為陸巡喜歡錢錦棠不可能。
錢錦棠忍無可忍,冷聲問道:「別人都是髒的臭的,就你好是嗎?可你也不先看看你到底是誰的種,莫不要把伯父叫爹爹,親爹卻叫叔叔。」
「你什麼意思?」思思縣主再傻,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好話。
錢錦棠摔著袖子道:「你回去問你娘去吧,跟我什麼關係。」
思思縣主當即坐上回家的轎子要去問母親。
可她一回到家,正好碰見叔叔金明宇上門。
叔叔在她前面,思思縣主想到錢錦棠說的話,沒有驚動金明宇,而是偷偷跟了上去。
發現金明宇走後院如無人之境,她的臉變色慘白。
等看金明宇進了母親院子,她趁著看門婆子鬆懈了去川堂吹風的功夫,直接就闖了進去。
映入眼帘的並不是什麼美好風景。
一個高大的男人摸著母親的肚子,眼神是那麼期待和驚喜,明明就是她的親叔叔金明宇卻做著她爹才能做的事。
這一刻,她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她是誰,在想什麼,腦子一片空白。
過了好一會,她才回過神來。
攥緊了雙全嘶吼道:「你們到底在幹什麼?你們怎麼對得起我,怎麼對得起我爹。」
「思思,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