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藏著掖著
她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但她卻看得出那些人對她的敵意。
能讓她們做出這樣的舉動,大概也隻能和某人有關了吧?
她歎了口氣,將鎖頭一點點打開,不顧外麵的保鏢們的保護,公然出現在大家的射程內。
既然是衝著她來的,她也沒必要總是藏著掖著,好像她真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似的。
薑莉問心無愧的出現使得外麵的場麵更為混亂,許多人嘴裏罵罵咧咧,根本就對薑莉的話毫無興趣。
“各位能不能聽我一句?”
她覺得委屈,卻並不打算退縮。
隻是當薑莉再次張口時,不知從哪扔來一個番茄好巧不巧的砸在她的頭上。
她身上的白色上衣被流淌而下的番茄汁液染上一片血紅,可這還不是結束,其他人似是受到了鼓舞,一個個的都開始往前麵扔起東西來。
直到警察聞訊趕來,薑莉早已深陷暈眩中,頭破血流。
許久不曾出現在醫院,薑莉清醒時,麵對著眼前的茫然白色有一瞬的失神。
“薑莉!薑莉你還認得我嗎?”
林一眼睛濕潤的湊到她身邊,使勁的眨巴著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
方才瞧見她毫無血色的躺在病床上,真的嚇死她了。
“唔林,林一。”
薑莉動了動嘴唇,想要從床上爬起來,卻渾身疼得她齜牙咧嘴。
“你別動,好好躺著。”
重新將她扶著躺回床上,林一心疼得囑咐著,話鋒一轉,表情猙獰了幾分。
“這幫家夥,活的不耐煩了!就憑著那麽個破新聞,竟然敢直接違法!”
她越說越激動,拳頭緊握,好似麵前有人就會直接揍出去。
薑莉腦海裏漸漸想起自己進醫院前的一幕,臉色蒼白了許多。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裏得罪了這些人,竟要被這樣對待!
她想問林一,但話到了嘴邊,瞧見對方比自己還要憤慨的樣子又吞了回去。
下午護士量過了體溫,薑莉靠著枕頭閉上眼睛假寐著。
門口突然傳來騷動,她眨了眨眼,卻見慕容浩氣喘籲籲的扶著門框,顯然一路狂跑而來。
男人的唇瓣還透著跑得太急而殘留的蒼白,但他的目光卻炯炯的落在薑莉身上,觸及到她被包紮的傷口,視線一沉。
薑莉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然後收回視線,重新閉上眼睛。
慕容浩的怒氣因為她的冷淡而削減了少許,忍了忍,走到她身旁坐下。
午後的靜謐時光仿佛穿插在兩人中央,不忍打擾。
慕容浩愛憐的看著薑莉漸漸睡去,呼吸淺淺,讓人心疼。
她本可以依賴自己,卻還像從前一樣,任由自己來承擔。
不知不覺,夜晚悄悄來臨、
薑莉本想假寐一陣,卻不想一覺睡到了八九點鍾。
身體因為熟睡而變得僵硬,她本就難受,這會兒連動一下都能感覺到骨骼各處的響動。
她艱難的坐起來,手臂卻被旁邊壓得死死的,薑莉方才發覺慕容浩竟然不曾離開。
男人的側顏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朦朧,平添了白晝時鮮少看見的寧靜和溫和。
薑莉瞧了幾眼,不由癡了。
身子微微向前,眼見著就要碰上男人的額頭,她突然感覺到男人動了動,慌忙又躺了回去。
慕容浩揉了揉眼睛,從京城一路跑過來他根本連休息的功夫都沒有。
整個人疲乏的厲害,直到看到她安然無恙,這才把吊著的心放了下來。
“薑莉醒醒,你餓不餓?先吃點東西再接著睡,不然身體會吃不消的。”
男人的聲音很輕柔,似是害怕稍稍用力便會嚇到她似的。
肩膀被輕晃了兩下,薑莉裝出剛睡醒的模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在他的幫助下坐起身子。
因為擔心他不在,薑莉會在遇到什麽情況,慕容浩指使米勒去了附近的粥鋪,自己則是坐在薑莉旁邊,寸步不離的看守著。
吃飽喝足,夜色也越發的加深。
“你回去吧,我自己在這沒事。”
薑莉瞧了眼一旁的米勒,示意他把慕容浩帶回去。
知道她是擔心自己的恐黑,慕容浩心裏暖暖的。
“我不回去,米勒明天劇組那邊你去幫我盯著。”
他下完命令,回頭一眨不眨的瞧著薑莉,她臉一紅別過頭去。
“隻有你在身邊,我才會好些,所以拜托你了好嗎?”
薑莉的拒絕全部因為他的低柔音調而散盡,感覺到手心的冰涼,她歎了口氣,應了聲好。
就當是她難得的任性吧!
畢竟一年了,她的思念也已經洶湧成災。
當隔日的陽光落進房間裏時,薑莉徐徐睜開雙眼,早已不見昨晚男人的身影。
身側的位置還殘留著溫熱的餘溫,顯然是剛走不久。
她壓抑著心口的失落,緩慢坐起身,發現了放在旁邊小櫃子上的字條。
男人龍飛鳳舞的筆跡草草定格在上麵,“我先回趟公司,下午過來。”
薑莉沒有察覺到她的嘴角因為男人的話而上挑起誘人的弧度,微微的彎曲,恰到好處。
一年過去,她的自尊心要比過去還要強悍許多。
慕容浩本想替她解決一切,但考慮到她既然能夠坦然麵對著那些人的惡言惡語,甚至是那樣的行為,想必心裏應該有著其他的打算吧?
原本不曾考慮他人感受的他,也在這段失去她的時間裏漸漸的發現了過去的不足。
“姐!我看我帶誰來了?!”
米蘭樂顛顛的跑來,眼睛滴溜溜一轉,快速將房門關嚴後,笑眯眯的來到薑莉床前。
突然被她從大衣裏報出的白貓早已不是曾經的白色毛球,長長的身子因為米蘭的動作而顯得格外纖細。
“小米?”
薑莉指了指米蘭偷偷帶進醫院的貓咪,詫異的問道。
不過是長了一歲,連樣子都脫去了之前的稚嫩。
小家夥倒是認人,一看見薑莉立刻高興的叫了一聲,小爪子搭上薑莉的手臂怎麽也不肯放。
房間裏因為小東西的到來,多了幾分歡聲笑語。
林一抄兜進來,剛想問問薑莉感覺怎麽樣,卻先一眼發現了那個躺在薑莉床上的動物,頓時嘶厲的一嗓子。
她突然的尖叫嚇得白貓拱起身子,同時也引來了其他的護士和醫生。
眼見著其他人走過來,林一砰的拉上病房門,然後拍著胸口。
“林醫生,病人發生……”
“沒事沒事,我剛剛接了個電話,唔你們先回去,回去忙哈!”
她假笑著將其他人半信半疑的哄走,等門口再次恢複平靜,不由又撫了下心口。
真是要被米蘭嚇出心髒病了!
深吸了幾次,她緩緩走進來,瞪了米蘭一眼。
“不知道醫院不讓把動物帶進來啊?你啊!讓它離我遠點!”
林一強壓著嗓門,委屈至極的控訴著,直到米蘭將貓攬在懷裏,她才慌忙退到了大門口。
“下次可不許再帶它進來了!要是被院長看見,我這個月的工資就打水漂了!”
她隔了老遠又囑咐了幾句,倉促的離開,那落荒而逃的模樣透著幾分可愛。
午後的三點多,慕容浩避過了樓下那些追來的狂熱粉絲,溜進了薑莉的病房。
原本他想一點多到的,但因為樓下那些人耽誤了額不少時間。
“其實你不過來也可以。”
薑莉見他一進門就左顧右看,不由出聲道。
私心來說,她希望他來,但理智卻告訴她,現在是敏感期,他的出現隻會讓他的處境變得複雜。
“你關心我?”
男人俏皮的問了一句,見她沒好氣的瞪了自己一眼,笑了笑。
上午的時候,他派人去調查過那些關於他和薑莉的曖昧照片的出處,但線索卻明顯帶著偽造的痕跡。
顯然這一切看似是對準了薑莉,實則是在進行中某種警告。
慕容浩抿了抿唇,眸底有著陰森浮現。
要是讓他找出幕後的人,千刀萬剮都是輕的。
“你能告訴我,為什麽怕黑嗎?”
病房裏寂靜無聲,薑莉也不知怎地,突然就問出了口。
曾經她問過,而他明顯的避過問題不答。
她突然有些後悔,為什麽要問?
慕容浩沒料到她會突然這麽問,愣了下,沉默逐漸蔓延開。
時間久到薑莉已經開始失望的時候,男人才緩緩開口,聲音裏透著從未有過的疲憊。
“你真的想知道?”
薑莉遲疑了下,然後點了點頭。
既然問出了口,再收回去就太矯情了。
“我上高中那陣,和廖小凡是很好的朋友。”
男人說到這,停了停,抬頭看了眼薑莉,見她認真的聽著,抿著的唇角放鬆了幾分。
“有一天,她向我表白了。我沒想過,她喜歡的是我,而不是慕容遵,一時心慌,拒絕了她。”
當時他隻想著不能讓他們之間的關係惡化,卻沒考慮過,廖小凡又是以怎樣的心情來接受自己毫不客氣的拒絕。
慕容浩垂下頭,頗為懊惱的樣子,映在薑莉眼中,像極了沉浸在過去的孩子。
“然後呢?”
她輕聲問著,不急不緩的等著他說出口,甚至屏住呼吸。
“我拒絕了她以後,遭遇了綁架。廖小凡為了救我,在我遭到那些拳打腳踢時,擋在了我的麵前。”
他或許對廖小凡至死都是友情,但卻不可否認,她對他的感情純粹的讓他愧疚。
男人的聲音還在繼續,帶著幾分滄桑,似在講著別人的故事,又似乎在追憶著那段黑暗時光。
薑莉怔怔的聽著這些事實,頭腦發脹。
她瞧著男人的表情,傷感、痛苦還有悔恨交織在一起,即使她沒有親眼目睹,也看得出這件事對慕容浩的打擊有多大。
就算不是他的錯,廖小凡卻是因為他而死。
慕容浩說到最後,垂下頭,深深吐了口氣。
這些事一直壓在他的心口,從事發後他便沒再說過,他想遺忘,想恢複自由。
但就像廖小凡最後說的那樣,他不可能忘得了她。
他也不能忘,尤其是黑色降臨的時候,他便能想起廖小凡被那些人關在黑屋裏輪奸致死的場麵。
“都過去了,再說我現在不是有你嗎?”男人輕笑了一聲,“現在,你就是我的護身符。”
薑莉聞言猛地抬頭,沉靜的眸裏有著水波在徐徐流動。
因著男人的坦誠,兩人之間的關係也緩和了許多。
林一再次來病房給薑莉檢查時,之前還顯得箭弩拔張的兩人正在安靜的看著電視,莫名的有種老夫老妻的既視感。
林一輕咳了聲走進去,瞥見男人不悅的視線,側頭將兩手從衣兜裏拿出來,開始認真的打量起薑莉掛的吊瓶。
她忙碌了幾分鍾後,低頭貼著薑莉耳邊不知說了句什麽。
女人瞧向慕容浩這邊,抿了抿唇,然後別過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