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駭人的溫度
雖然管家一再的警告她不要說,但她和薑莉相處了這麽久,她的人品如何自己清楚得很,根本就不是外麵傳的那樣。
阿青現在隻要回想起薑莉離開時的樣子,心裏就覺得難受。
若是少爺也相信她,那該多好。
慕容浩緊閉的雙眸因為她的話突然睜開,猛地坐起來扯住阿青的手臂,目光裏有駭人的溫度。
“你說她回來過?!”
被男人猛地一拽,阿青險些跌倒在地上。麵對著近在咫尺有些恐怖的少爺,她一邊打著哆嗦一邊點頭。
“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現在才說!”
慕容浩失控的樣子將阿青嚇得不輕,她努力的想壓下驚駭,但卻緊張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房門未關,慕容浩的嘶吼很快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管家領著幾個人先一步跑上了樓,瞧見少爺的凶惡表情,心頭一跳。
“少爺是我沒教育好下麵的人,您別生氣。”
他低賤的對著慕容浩點頭哈腰,回頭就狠狠的瞪了眼阿青,並示意讓其他人把她帶下去。
非得在這時候闖禍,阿青膽子越來越大了!
他正尋思著一會要怎麽收拾這個不聽話的女傭,身邊的慕容浩卻突然開口。
“李管家知道薑莉回來過嗎?”
他的聲線低沉,仿佛一塊巨石壓在心上,讓李管家緊張的咽了下口水。
“少爺……”
“回來沒有?!”
男人突然拔高的音量驚的他後退了一步,隨後沒好氣的又瞪了眼阿青。
又是她多嘴!
瞧了眼管家流汗的腦門,慕容浩緊抿著唇,對著阿青勾了勾手指。
“你說。”
這會兒阿青已經緩和過來,膽戰心驚的瞥了眼管家,見對方還是死瞪著自己,一咬牙道:“一個月前我出門買菜,剛好遇到了薑莉,她說讓我把信交給您。”
慕容浩認真的聽著,隻是越聽眉頭皺的越是厲害。
“少爺一直不回來,我就把信給了管家。”
阿青說完退到了一邊,低著頭不敢再言語。
慕容浩的視線從她身上滿滿移到李管家身上,如同慢鏡頭般,瞧得人心惶惶。
“李管家?”他陰測測的開口,李管家卻好似聽到了臨終樂聲般嚇得一哆嗦跪在了地上。
“那信,那信被收到了倉庫,夫人不讓我們告訴您的。”
管家邊說邊顫抖,比起夫人,還是少爺更嚇人。
“把信拿過來,你們都出去。”
慕容浩沉默了半晌,在開口滿滿的疲憊。
他還以為至少母親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房間裏重歸寂靜,他的心情卻比之前還要複雜。
薑莉竟然回來過,這個消息就像一塊巨石,砸落心口,蕩起千層漣漪。
管家去了又回,中間也不過是二三十分鍾的樣子。
慕容浩接過那封已經落了灰塵的白色信封,表情沉重。
不知怎的,他似乎有些害怕拆開信封。
窗外的熱風輕拍著窗戶,蟬鳴陣陣,提醒著夏夜的開始。
他沉默了會兒,手指顫抖著撕開信封,露出裏麵的一小截信紙。
白紙黑字,字跡卻是熟悉得清秀。
慕容浩盯著信紙看得認真,一行行仿佛刻入了心底。
“我一直希望你能夠告訴我廖小凡的事,就算你把我當做是她的替身,隻要你解釋,我就會聽。”
他看著薑莉寫下的話,心頭被狠狠的敲擊著。
“••••••我對這份感情感到疲倦了,但我卻還想再信你一次,我會等你兩天,在瑞英公園的那條長椅上,如果你不來,我會收拾好所有離開,不會再糾纏你。”
慕容浩從未想過,薑莉臨走前竟然是這樣的心情。
越是向下念,他的心口就越疼得厲害。
兩人因為誤會相識,難道也要因為誤會分開嗎?
星期三應該是所有人最忙碌的日子,可偏偏卻有人閑得曬太陽發呆。
傑克趴在自家陽台的搖椅上,直長的雙腿交疊,晃晃蕩蕩的任由身體搖擺。
屋內薑莉徘徊在半公開式的廚房裏忙前忙後,而原因隻有一個,那便是她這個便宜師父想去野餐。
薑莉發覺自從這家夥發現自己會做飯後,便將自己的廚娘品質挖掘得一分不差,不僅讓她學會了幾個當地特色菜,還加以舉一反三。
“需要幫忙嗎?”
大衛剛把帳篷塞到後備箱回來,就看見薑莉瞪著傑克,識趣的問道。
他可不想被薑莉一塊劃並為和傑克一樣遊手好閑的區域。
“不用了,你和他老實的準備其他東西就行。”
薑莉聞言,趕緊接道。
雖說大衛一頭紅發,乍一看十分不良,但他人卻極暖,隻可惜這樣可愛的男人也會不適應於廚房。
一想到他之前的戰績,薑莉就敬謝不敏,比起當初的米蘭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傑克一見大衛在薑莉這吃了鱉,笑得誇張,動作幅度太大差點從椅子上翻下來。
薑莉看了眼自己的無良師父,歎了口氣,轉身繼續著翻鍋的動作。
大概是小鎮不大的緣故,薑莉住了這些日子,反而格外的喜歡這邊的溫暖。
不是天氣上的冷暖,而是鄰裏鄰外的互動。
烤好了幾個蛋糕,薑莉就著烤爐手套將成品端出來,芳香撲麵,帶出她做出的特有香氣。
傑克吸了吸鼻子,眼睛一眯,極為享受的湊了過來。
“先給歐麗大嬸他們送過去。”
薑莉先一步拍下他的爪子,然後努努嘴道。
別人都在幹活,就他一個閑著,看著也覺得眼煩。
“不許偷吃,否則回來你的份就沒有了。”
烤爐裏的蛋糕是有份數的,薑莉已經算過了,她勾唇說著,頭頂上仿佛長了兩個深色的小角。
傑克無語的斜了她一眼,然後歎著氣將小糕點一個個的拾掇進紙袋裏,出了門。
薑莉的手藝自然是沒得說,鄰裏鄰居都是舉雙手同意。
從外麵兜轉一圈回來,傑克笑眯眯的樣子讓薑莉心裏就是一抖。
每次一看到他這樣,肯定沒好事。
她故意裝作沒看見,低頭檢查著包裝盒,但她的躲避顯然並不成功。
“歐麗大嬸問你,有沒有興趣相親?”
薑莉猛地回頭看見笑得得意的傑克,手裏拿著的托盤想也沒想就扔了出去。
這家夥,還真是愛找別人樂子!
一想到他們三個剛到這的情形,薑莉就想哭。
都說國外開放,不過他們的接受能力也太開放了點。
起初大家對她不了解,見她不怎麽出來,也不敢說什麽,後來熟悉了起來,薑莉才知道。
鄰居都把自己當成了被包養的小白臉,而一切都怪傑克每次出去的時候說的那曖昧的話。
“歐麗大嬸沒問你最近和大衛相處的怎麽樣嗎?”
若是隻有自己受挫那還有什麽意思?
薑莉反問了一句,就見傑克的表情一垮,主動的要求停戰。
當初因為他和大衛勾肩搭背的動作太過曖昧,也不會被鄰裏鄰居誤以為是同性戀,直到現在還覺得他和大衛是一對。
三人出發的時候,天色已經從湛藍微微的有了變化。
野餐的地方是小鎮不遠的一處瀑布小林,正是適合炎熱夏季的好地方。
因為不是什麽特有的名勝古跡,因而來的人很少,三人每人提著大包小裹的鑽進山裏,找了個靠近瀑布的位置開始準備起來。
對於畫家來說,靈感也是至關重要的東西。
薑莉被要求帶著畫架,享受自然的同時也要將這份靈感融入到作品中。
耳邊是潺潺流水,時而磅礴跌落,時而徐徐長流。
薑莉將畫架擺得離瀑布極近,感受著水流帶來的濕氣,心頭也平靜了許多。
大自然的魅力就在於不管你有多少煩心事,當切身感受到這份震撼後一切都成了虛無。
“你什麽時候打算問她?”
大衛雙腿盤坐在野餐布上,眼睛瞧著不遠的薑莉,問一旁吃的歡實的某人。
對方顯然把心裏都放在吃上了,也沒注意他說了什麽。
大衛又看了薑莉幾眼,見傑克不言語,納悶的回頭,卻見他已經解決了兩個烤蛋糕,臉色一黑。
“我跟你說話呢!”
他猛地搶掉傑克手裏的蛋糕,不耐煩的說道。
這家夥,就不能認真點嗎?!
“唔?”傑克嘴裏塞得滿當當,抬頭看向大衛,滿眼的迷茫。
就他這個樣子,別說是貴族了,就算說他是個畫家都不見的有人信。
“薑莉那事,你想拖到什麽時候?”
他語氣狠了點,眼神示意著薑莉的方向,一口將方才搶過來的那塊蛋糕吞下了肚。
“時機到了,自然就問了。”
傑克擺出一副天機不可泄露的模樣,扯唇一笑,然後重新將注意力放在野餐籃裏。
美食當前,別的都已經不再重要。
薑莉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畫筆翻飛,將畫中的男人描畫的越加豐滿。
“你畫的這人怎麽感覺挺眼熟的?”
傑克的聲音好似從遠處遞進式的傳過來,她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隻是當她看清自己的畫作後,表情卻是耐人尋味的一滯。
“我畫錯了。”
她強壓著心神,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自持。
傑克看了她一眼,然後道:“整體還算不錯,不過這兩處細節有點怪怪的,你再修改一下。”
他給薑莉指出了兩處,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搬了個小板凳坐了下來。
薑莉的畫筆沒再動,她深吸了口氣,抬手就要撕畫,卻被身後的傑克攔了下來。
“畫的不是挺好嗎?撕他幹嘛?”
“畫久了腿發脹,我去活動活動。”
傑克的話音剛落,薑莉抻了抻懶腰站起來,適時的打斷了他。
見她是一點都不想再提,傑克不再言語,看著她逃也似的背影漸行漸遠。
薑莉漫無目的的在山裏橫衝直撞,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把方才聽到的那個名字徹底的忘記。
但不管她如何努力,始終於事無補。
慕容浩三個字,就像紮了根,深埋在心裏,無論如何都不能抹去。
她痛苦的同時,慕容浩也並不好過。
自從他向公司遞出了解約書後,網絡上很多關於他的傳聞像是雨後春筍,層出不窮。
但和這些相比,反而是薑莉的那封信更讓他記掛一下。
回到濱市已經三天有餘,向來閑不住的男人卻獨獨在房間度過了所有的時光。
若不是每次送進去的飯菜都有動過的痕跡,李管家甚至都要給夫人那邊打電話匯報。
眼見著時間匆匆到了下午,李管家躊躇的端著托盤不知該不該進時,房門卻突然從內向外推開。
“少爺••••••”
他尷尬的叫了一聲,瞧見對方淡漠的視線,匆忙垂下頭,讓到了一邊。
慕容浩冷眼掃了他一下,掏出手機給米勒去了電話。
“明天下午兩點,召開記者招待會,多找幾個散播渠道廣些的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