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表白
曾經的賀瀝寒常年冷著一張臉,此刻睡夢中的他,表情卻平靜安詳。她有一些好奇,賀瀝寒是什麽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想必經曆過一番痛苦的掙紮吧。
周青鳶愣愣的看著賀瀝寒，眼裏卻有化不開的悲傷。在被羅辛博綁架的時候,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隻是還沒來得及告訴賀瀝寒，他突然間想要告訴他,即使他根本聽不懂。
將嘴湊到賀瀝寒的耳邊,輕輕的說道：”隻要你能恢複,我就答應你。”
說這些話的時候,周青鳶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賀瀝寒，不知道是期待著他給一些回應,還是希望他沒有任何反應。
周青鳶有一些失望,賀瀝寒依舊沒有任何要醒來的樣子。周青鳶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看來是自己想多了。這些日子以來,賀瀝寒表現得越來越正常,她還以為他已經恢複了,隻不過怕自己不會再繼續照顧他,所以在一直在期滿她。
隻是在她看不見的被子下麵,賀瀝寒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
咚咚咚,外麵傳來一聲敲門聲。陳峰笑著走了進來,“我聽說二少已經好了很多,前幾天事情太多,我也沒有時間來看望你們,今天特意抽了一點時間過來。”
周青鳶同陳峰現在也有了些共患難的交情。看到陳峰除了臉上的那道疤，其他地方都好的差不多了，周青鳶也很是高興。
“看來你也好的差不多了，那天的事情真該好好謝謝你。”
陳峰不在意的笑了笑，“過去的事情不必再提，今天隻是專門過來看二少的。”
二少的發狂，他那天也看到了。會出現那樣的狀況，裏麵說不定有什麽秘辛。他作為一個外人，也不太方便問。
兩人畢竟不是很熟，陳峰坐了一會兒，就起身離開。周青鳶送他出去的時候，陳峰看著她，臉上表情有些似笑非笑，“周小姐，你不知道你是個多麽幸運的人。”
聽了他的話，周青鳶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驚訝。曾經她覺得自己是不幸的，但自從認識了賀瀝寒，好像幸運與不幸能平分秋色。但是在別人看來，她無疑是非常幸運的。前夫是前首富，現在的男朋友賀瀝寒又是賀家這種頂級家族出身，似乎她的豪門富太太的生活已經近在眼前。
可隻有她和賀瀝寒才知道，就在前不久，她還在逃避不願意接受他。不過如今既然打算跟賀瀝寒在一起，聽了這話，她就當做是普通的恭維，不去管這話後麵所代表的東西。
“確實”，周青鳶笑靨如花的說，“也許我攢下前輩子所有的好運，就是為了能遇到他。”
陳峰被她如此坦白的態度反而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他一直是個坦率的人，自然也欣賞坦率的人。欣賞的看了周青鳶一眼，便帶著人離開。
看著依舊安靜的賀瀝寒，其實不用問她也知道，賀瀝寒為了得到線索，私下裏指不定做了什麽交易。她欠他的債，數也數不清。
撓了撓他下巴上的胡茬，周青鳶惡趣味的說到：“反正我沒錢陪你，看來隻有以身相許了。”
這話說的像電視裏，被英雄救了美人說出來的報恩的話，想象了電視裏那些狗血的橋段，周青鳶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日子還是一樣的過著，周青鳶常駐病房照顧賀瀝寒，賀宵天天過來報個到，很快又埋在了公司裏堆成山的文件裏。
隻是讓周青鳶心焦的是，自從按照賀宵所說方法安撫賀瀝寒以後，有段時間他好的很快，最近卻不知道為什麽，又發現賀瀝寒的病有變嚴重的趨勢。比如說，剛剛他發病後，沒有像以前那樣鬆開手，反而是將她越抱越緊。而且吃飯，如果不是她喂，賀瀝寒卻像個小孩子一樣，一口都不吃。
周青鳶趁著賀瀝寒睡著了，找了到主治醫生討論了半天，也沒討論出一個結果。醫生能給出的最好建議，也就是將他送到特殊醫院治療。
賀瀝寒如此高傲的人，周青鳶怎麽會願意將他送到那種地方。一時沒控製住脾氣，氣衝衝的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回到病房，卻發現被子被掀開，病床上空無一人。
周青鳶瞬間就急了，“廁所沒有，床底下也沒有。賀瀝寒，你在哪裏？快點出來。”周青鳶瞬間翻遍了這個不大的病房的各個角落。甚至跑到走廊上去找，可空蕩蕩走廊空無一人，哪裏有賀瀝寒的蹤影。
周青鳶是真的急了，找了護士站的所有護士問了，結果都說沒見到。
“賀瀝寒，你這個混蛋，最好別讓我找到你，否則我到時候一定要你好看。”周青鳶恨恨的跺了跺腳，氣憤的罵到。
一邊拿出手機，告知賀宵賀瀝寒失蹤了，顫抖的聲音出賣了她的擔心。
“什麽？他不見了？那你快到處找找，我馬上就過來。”賀宵很大聲的說到。隻是周青鳶現在內心焦急，沒注意到他的異常。
“好，你趕緊過來。我再去找找。”說完，趕緊下樓，將每層樓仔仔細細的找了個便。
恍然間看到外麵的一片綠色，她想起賀瀝寒似乎特別喜歡在花園散步，又立刻直奔花園。
經過這番折騰，她也有些氣喘籲籲。隻是她顧不得的腿酸，到處搜尋著賀瀝寒。甚至有好幾次認錯了人，自己卻一臉驚喜的跑上去，被別人審視的看著，讓她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
直到發現花園裏，坐著一個穿西裝的人，看背影與賀瀝寒十分相似。周青鳶心中有些不相信，怕再次認錯，又是一番尷尬。隻是怎麽找都沒找到人，最後還是決定試一下。
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走過去發現坐在椅子上的，正是賀瀝寒。
眼前的賀瀝寒，因為那次爆炸，臉上還留著沒長好的傷疤。一身西裝襯衫的坐在那裏，而他的再也是她今天早上還看到的害怕和懵懂，隻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就能讓人感受到他身上的逼人氣勢。
賀瀝寒還是那個賀瀝寒，隻不過是受傷前的賀瀝寒，而不是精神失常後住院的賀瀝寒。
周青鳶的心情有些激動。這個人天生就應該站在頂端俯視眾生，而不是畏縮在牆角，需要別人的保護。
賀瀝寒站起，緩緩向周青鳶走來，似乎是王走向他命定的王後。常年冷漠的麵孔，此刻卻如冰雪初融，溫和的不可思議。
我向你走來，帶著滿身春風與溫暖，欲與你攜手，邁向未知的荊棘和幸福。
“做我女朋友吧！在未來日子，讓我來保護你。”
賀瀝寒聲音不大，但卻語氣堅定，似乎不接收任何否決的答案。
周青鳶覺得一切如夢一般。前一刻還是六神無主，心急如焚，此刻，剛剛牽掛的人卻在單膝跪在她麵前。黑色綢盒裏的鑽石項鏈在陽光的照射下，發著璀璨而奪目的光芒。
眼淚不知道怎麽就掉了下來。被羅辛博綁著的時候，她以為他們兩人會就此錯過。而賀瀝寒精神失常的時候，她更是後悔的無以複加。若是可以，她寧願賀瀝寒從來沒遇上過她。
如今他又好端端的站在她麵前，不知不覺中她已淚流滿麵。
看見心愛的人哭成淚人，賀瀝寒再也顧不得所謂的紳士風度，起身將她緊緊擁在懷中，嘴上不停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保證，那樣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讓我保護你吧，從此外麵風雨我替你擋。”
“好。”聲音低不可聞。
賀瀝寒忽然身體一僵，眼中盡是難以置信。接著湧起一陣狂喜。用力的抓住周青鳶肩膀看著她，語氣小心翼翼的確認到：“你剛剛說什麽？”
周青鳶滿臉笑意的看著他，再次重複到：“我說”好””
突然一陣天旋地轉，賀瀝寒將周青鳶抱了起來轉了幾個圈，周青鳶毫無準備的尖叫的起來。
“賀瀝寒，你搞什麽？快放我下來。”周青鳶不住的掙紮，這邊的動靜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在周青鳶的腦子被徹底轉成漿糊時，賀瀝寒終於將周青鳶放了下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笑。
本來還想捶他兩拳的周青鳶，瞬間就心軟了。他從未在他麵前如此直白的表達過高興。
……
賀瀝寒痊愈，自然不用繼續住院了。收拾東西的時候，周青鳶裝作不經意的問到：“那天在酒店，你為什麽……”
周青鳶看見賀瀝寒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明智的沒將那兩個字說出口。
知道她被自己嚇到了，賀瀝寒放下手中正在收拾的包，僵笑著坐在沙發上說到：“其實是少年時期的陰影。”
說起往昔，他的眼神陷入在了回憶中。
“在我十八歲的那一年，我和我的弟弟一起被人綁架，我因為反抗，被打斷了腿。他們來救我們的時候，關押我們的地方發生了爆炸。我頭頂的房梁砸下來，弟弟使勁的推了我一把。我被他推出門外，但是他卻被房梁砸中了腰。當時大火已經蔓延開來，我想要救他卻怎麽也搬不動那個房梁，在我昏迷前，眼睜睜看著火燒到了他的身上。後來我被人救起，但弟弟卻因為受傷太重沒能救下來。從次大火就成了我的心裏陰影。”
即使事情過去了這麽久，他現在回想起來，依舊能想起那能讓皮膚著火的高溫，還有弟弟被火燒時淒厲的喊聲。
賀瀝寒依舊麵無表情，但周青鳶卻似乎能看到他被大火灼燒的內心，心中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好死不死的提這個事情幹嘛。
但此時再多的語言和安慰都顯得蒼白無力，周青鳶心疼的抱著他，什麽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