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戲弄
老夫人心裏也很傷心,也很氣憤,可是想著現在的形勢,她隻能歎了口氣:“所以,還是要忍耐,你先別急,咱們現在比起燕妃,好比是蜉蝣撼樹,螳臂當車,你二十年都忍耐過了,也不差這一兩年了,我眼看著皇後娘娘和二殿下根基穩固,以燕妃這些年的謀劃,還有她的心性,說不定,她就能整出亂子來。”
一旁始終一言不發,麵帶怒容的老侯爺,此時也開了口:“的確如此,那丫頭算計你和皇上的時候,也才十四五歲,可見是個膽大心毒的,四皇子一家獨大的得勢了這麽多年,早已得罪了皇後娘娘了。”
父親和母親都在勸她忍耐,鍾瑜忍不住收了眼淚,卻是呆呆的樣子。
老夫人看了心痛,喚了錢嬤嬤親自送她回薔薇院去:“好生帶了她回去。”
等鍾瑜走了,老夫人才忍不住落淚:“我這是遭了什麽孽,我女兒就這樣的可憐。”
老妻落淚,老侯爺心裏更是刀絞一般,他虎目圓睜,想起了什麽,又強迫自己千萬不能這樣做,可是,女兒這輩子都被算計,仇人卻在宮裏頭逍遙,這口惡氣,如何能忍得下去。
夜裏,元鍾靈思來想去,叫了從一來:“最近侯府和這裏,可有被人盯著?”
從一回答:“回姑娘的話,的確有黑衣人趁夜色前來探聽消息,不過,都被我們的人悄悄的打斷了。”
元鍾靈不禁一愣,忙問:“那宮裏的人。”
這話說半截,從一卻也明白她的意思,目光謹慎的說道:“那一位若是派人來,基本上我們都提前給您打過招呼,隻一開始來過兩次,後來就沒有再來了。”
元鍾靈心想起來,難道,建文帝是對母親失去興趣了嗎,那真天大的好事。
一開始,她不懂建文帝對母親的心情,母親現在已經是快四十歲的人了,比不得宮裏頭那些年輕貌美的婕妤、美人們,他卻多有主動親近的舉止,她初還覺得,難道建文帝真對母親動了真情。
在今日得知建文帝和母親因為燕妃從中作梗,陰差陽錯,一個跟元昭去私奔,一個借此機會,進了當時還是皇子的建文帝的後院,成了他的女人。
她如果想的沒錯的話,建文帝對她母親鍾瑜的心,不是真情,而是當初貪新鮮而沒得到手的一絲絲遺憾,更有可能的是,燕妃借著母親的名義騙了建文帝都望月樓幽會,她來了之後,卻告訴建文帝:瑜姐姐到花園子裏看花去了。
聽外祖母說話,建文帝每次來府上,都是帶著心腹侍衛的,這次他沒有在望月樓等到前去與他“幽會”的鍾瑜,又聽了鍾燕說的,母親去花園看花去了。
明明約了他去望月樓,為何她卻去了花園裏看花?十分可疑,他事後肯定會問及侍衛,她去花園裏做什麽去了。
那她母親鍾瑜和元昭摟在一起的事,絕對會讓建文帝知道,這不等於是母親“戲耍”了建文帝的一片癡情嗎?
元鍾靈忍不住打了寒顫。
從建文帝一直恩寵著平西侯府可見,他是個念舊情的人,可從建文帝登基以後,文武百官的沉沉浮浮,期間不乏有那些從前瞧不起他的人,被他不動聲色地處理掉。
她能說,母親這些年的安然無恙,全賴是平西侯府勢裏微弱了,所以建文帝存著一絲憐憫,才沒有對她動手。
現在,平西侯府漸漸枯木逢春,建文帝還提拔了他舅舅去做官,那從前給過他“羞辱”的鍾瑜,他會忘記這場戲弄和羞辱嗎?
從一不解地看她一眼,以為她害怕燕妃的人傷害她和她母親,便說道:“姑娘,主子將我們從字暗衛交給姑娘用,必定會保護的了姑娘的安危,也能完成姑娘的吩咐。”
元鍾靈點點頭,也不知說什麽好,有些事,她沒辦法跟從一去說。
“······我得見見你們主子。”
從一領命,當下便去傳話。
元鍾靈一夜轉輾反側,直至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次日,她朦朧中醒來,白芍輕手輕腳的過來說話:“姑娘,夫人昨晚上留在侯府了,沒有回來,您可以再多睡一會。”
元鍾靈迷迷糊糊中想了起來,她轉個身,再換個舒適的姿勢,繼續睡了,在沒有長輩的小家裏頭,大冬天能在暖和的被窩裏睡一個懶覺,也是享受了。
白芍見了,忍不住笑,看起來穩重的姑娘,也有這孩子氣的一麵。
元鍾靈舒服的一覺睡醒了,元水茵和鍾柔兩個過來找她說話。
每每元鍾靈在家的時候,兩個人都會主動來見見她,元鍾靈也懂她們的意思,畢竟是在別人家裏頭住著,主人回來了,怎麽也得出來見見,也是個禮數。
姐妹幾個閑話兩句,元鍾靈惦記著要回到侯府去,便都散了。
元水茵便約了鍾柔一起做針線:“我想著做一件鬥篷,不知道是繡梅花的好,還是繡水仙的好。”
鍾柔這一兩年跟元水茵同進同出的,關係變得十分親密,哪有不應的,當即叫自己的小丫頭拿了針線,一通到了元水茵的屋子裏去。
芳姨娘很是高興:“我剛住了紅棗茶,柔姑娘要不要喝一碗。”
鍾柔淺笑著:“那就多謝姨娘了。”
她知道芳姨娘日子過的清貧,待客連個好茶葉都沒有,隻托下人到外頭買了紅棗來,煮了喝。
丫頭端了紅棗茶進來,姐妹兩個便在元水茵的屋子裏做針線活,炭盆燒的旺旺的,一絲刺鼻的煙熏味道也沒有。
鍾柔就不禁看了一眼:“這是夫人給的?”
元水茵手頭刺繡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才不動聲色地笑說:“是姐姐回來問的,陳有福家的叫人送來的。”
鍾柔聽了皺眉頭,陳有福家的攀高踩地,趨炎附勢的嘴臉,她也很不喜歡,不知道夫人為何就喜歡這樣的奴才,元姐姐問了陳有福家的,她才把炭送來,可見這炭本該就是這裏用的,她自己給貪汙了。
“真是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