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燕妃進言
鍾柔紅了臉，為自己心裏對鍾家富貴的不舍而感到羞愧，她點了點頭：“祖母，我沒事的。”
甄老姨娘含笑點點頭，摸著她的頭頂：“這粗茶淡飯的日子，也是能過的，又不是沒了錦衣玉食，咱們就活不下去了。”
她雖安慰著外孫女兒，卻忍不住用擔憂的眼神看著女兒鍾瑩。
一個女人想要拖著一老一小訂立門戶，幾乎不可能，想當初，她還得多麽感激，多麽滿意，能在大房老夫人的女兒鍾瑜的宅子裏寄居。
原來鍾繼武比她想的更不堪，原來這樣惡毒的人，連出生都是不堪的，幸好她女兒帶著她，脫離了他的火坑。
這一晚上，夜不能眠的還有芳姨娘和元水茵母女兩個，在得知元鍾靈發了話，在沒有絆倒燕妃的時候，她們還能繼續在這裏安安穩穩的住著，還有可能給茵兒博一個前程的時候，芳姨娘心裏是火熱的，從餘州府回到京城的時候，她都知道自己的脖子上仿佛擱在一把刀，以為她當年的背叛會隨時取走她的性命。
她一個奴婢，害了自家小姐一輩子，她是一個背主的奴婢。
夫人沒有遷怒她的女兒，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你要對姑娘恭敬些，她可是，你的救星，實話說起來，她真的比你親爹，都對你好的太多了。”芳姨娘想起元昭要犧牲她的性命，叫她刺死鍾瑜的事，現在都覺得害怕，女兒千萬不能落到這樣的生父手裏，不然他一定不會給她一個好結果。
而且，芳姨娘就忍不住想起元昭續弦的事來。
“聽說你爹訂了吳大人家的堂妹，是一個十六歲的姑娘，真是可憐了。”
芳姨娘打心眼裏同情，即將嫁到元家去的人，那元家的人，不管給他們多少好處，都換不來他們的感激。
元水茵和她娘躺在床上，這兩個人睡能緩和點：“誰知道呢，我沒有見過，不過，這也和我無關了，就像娘說的，若是婚事上，能讓姐姐費心一二，我這輩子也能過得去了。”
她相當於是沒有娘家的女人了，母親做錯事，隻怕活不久，爹又是那個樣子，等於是沒有，她孤身嫁到一個人家裏，如果被人欺負了，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想想嫡母在餘州府的那些年，有這樣強有力的娘家做靠山，就因為天高路遠的伸手不及，就被，連湯藥都被動了手腳，險些把命留在餘州府去。
元水茵想到這裏，就有害怕，這輩子，或許還是在普通人家，不涉及太多的利益牽扯，生兒育女，才能夫妻和睦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
元鍾靈十六歲了，元水茵小她九個月，如今也是十五歲該說親的年紀了。
元鍾靈在南平街的宅子裏睡的安穩，雖然平西侯府都是她的親人，她睡的也好，可到底那地方不是她一個人的家。
屋外頭，雪已經下大了，紛紛揚揚如鵝毛般的雪花，從黑沉沉的天空落下來，慢慢地給世間萬物蓋上了一層雪白的外衣。
皇宮，盤龍殿。
皇上突然心口一陣絞痛，從燕妃床榻上翻身坐起，抓住了胸口的衣裳：“快，那丹藥來。”
“是，皇上。”燕妃顧不得整理衣衫，下地從一瓶暗格裏掏出一個小瓷瓶，喂了皇上吃下。
她十分擔憂：“皇上，您好些了沒有？”
皇上按著心口，那股子錐心絞痛，此時已經緩解了很多。
燕妃目光轉了轉，輕聲問道：“皇上，可要請個太醫來？”
皇上胸口微微起伏，煩惱地搖頭：“不用，這半夜的鬧起來，叫人都不得安寧。”
燕妃便服侍著皇上歇下，柔聲說道：“皇上您總是這般仁慈，臣妾真是三生有幸，這輩子才能做了皇上的女人。”
也不知是怎麽的，也或許是燕妃的好嗓子，讓聽慣了諂媚之言的皇上，總是心裏十分受用：“睡吧。”
燕妃微笑在一側躺下。
皇上看她乖巧，四十多歲的年齡，保養得當，看起來就像二十多歲那樣年輕秀麗，他想起這段時間似乎冷落了四皇子許多：“這一兩年的，懷瑾回來了，有些疏忽了閔行，他可是傷心了沒有？”
燕妃輕笑：“沒有，二皇子殿下是皇後娘娘的親生骨肉，您的嫡長子，失落在外頭二十年，才得以回到您的身邊，這多多信賴二皇子，彌補這多年的父子之情，都是人之常情，閔行自小在您身邊長大，那樣懂事，怎麽可能會嫉妒哥哥比自己的父親的寵愛呢？”
皇上不由也笑了：“的確，閔行是我看著長大，性情溫厚，能文能武，比懷瑾這個二哥要平易近人的多了。”
燕妃又柔聲道：“隻是，說句臣妾不當講的話，二皇子殿下年長閔行一歲，閔行如今也二十歲了，另外還有三皇子，也已經二十歲了，皇上可有操心他們的婚事呢，前些日子，皇後娘娘想著個二殿下選皇子妃的，隻二殿下似乎不樂意，此事至現在，竟是不了了之。”
她偷眼去看，發現皇上露出若有所思的麵容。
皇上也是為人父親的，兒子這麽多，都到了適婚的年齡，偏偏沒一個成親的，大皇子早逝，二皇子自出生腿就短一截，是個殘廢，也不要委屈他隨便娶個皇子妃，現在四皇子也大了。
皇上思慮後，不禁笑問：“你可有給閔行瞧準了媳婦？”
燕妃就歎口氣，知無不言：“倒是相準了的，就是前些日子跟閔行走的很近的廖副將家的姑娘，可誰知道，那姑娘身子骨那樣不好，一身熱毒發出來，竟是滿臉疙瘩，真真是······可惜了。”
皇上就想起那些日子聽到的消息，愛妃所言，他自然明白，皇子妃怎麽可能是個盯著一臉疙瘩的醜女人。
“你自己瞧著吧，若有看重的，隻管告訴皇後，他們幾個的婚事是要操辦起來了。”不然，孫子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抱上。
這皇家不比尋常人家，沒有子嗣，這份好容易血海刀山裏掙下來的皇權，難道還能白白給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