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寒心
梁氏護著女兒，看著婆婆張氏像什麽都沒看見的瞎子，什麽都沒聽見的聾子一樣，扶著丫頭自顧自的走了，心就像掉在了冰窟窿裏。
這還是在自己的眼跟前，自己的孫女兒被人欺負，她當祖母的人就當沒事兒人一樣，這個家，還能叫人活下去嗎？這天底下，怎麽會有如此自私冷漠的人，寡情的叫人寒心。
“娘，我們也走吧。”鍾靜如暗暗拉了梁氏一把。
梁氏回過神來，勉強收斂情緒，也準備離開，臨走下台階的時候，旁邊站的就是元鍾靈。
梁氏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目光很是複雜，枉費她在鍾家過了半輩子，三個孩子長大成人，危難時刻，能暗地裏給她伸把手的，竟然是鍾瑜的女兒元鍾靈。
這裏是二房的院子，有些話不好說，就是笑一下也並不能，免得人多眼雜叫人看出點什麽，她抓緊鍾靜如的手，母女兩個就這樣去了。
屋裏頭，韓氏在對老夫人哭訴，說她根本沒有跟自己的婆婆說什麽，婆婆病了十多年，一時情緒激動才會如此等等，為自己辯解的話。
老夫人聽的聒噪，可眼前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二弟妹，就在這裏躺著，任侄媳婦韓氏如何哭訴，辯解，隻要她婆婆醒不過來，這罪孽，不是她的，她也得這樣背下來。
鍾靜姝靠近元鍾靈，悄悄地說：“姐姐，咱們也叫老夫人回家吧。”
在這裏亂糟糟的，別把老夫人給氣著了，何況：“三叔祖母剛才也回去了呢。”
元鍾靈搖搖頭，往一團紛亂的屋裏看了一眼也悄聲說道：“別急，我娘在那裏。”
鍾靜姝也往裏頭看。
果然，沒等一會兒，就聽裏頭傳來元鍾靈她娘鍾瑜的聲音：“娘，咱們回去吧，這樣幹坐著也不是辦法，您年紀跟二嬸差不多大，身子骨這些年也不好，別累著了。”
韓氏哭訴的話，就噎住了，暗暗攥緊拳頭眼巴巴地看著老夫人。
往些年的時候，在老夫人不知道二房對大房的算計時候，老夫人還是挺喜歡這個表麵上對她還算恭敬，時時笑臉相迎的侄媳婦的，可現在，想起她對自己的外女兒元鍾靈，和鍾靜怡做的事，那樣的狠毒。
想想也知道，她不是白白跟自己哭訴呢，這是想叫自己提她出頭，說好話。
江氏現在人事不知的躺在這裏，她替韓氏說好話？她還沒有老糊塗呢。
她歎口氣，對鍾瑜說道：“走吧。”
韓氏不敢攔阻，眼睜睜看著鍾瑜扶著大伯娘出了門，劉氏在後台跟著，著實很是同情自己這個大嫂，她還安慰道：“大嫂你別急，或許二嬸她隻是氣急攻心的昏過去，說不定睡兩天，就又醒了。”
韓氏抽泣了一聲，低了頭，沒有說話，心裏卻惱劉氏不會說話，為什麽非要說氣急攻心的話，這不是坐實了婆婆就是給她氣死的？
回來的路上，劉氏也不顧素來跟鍾瑜，她們兩個人姑嫂不睦，還跟鍾瑜說韓氏可憐的話。
鍾瑜露出冷笑，說了一聲：“她活該，她這是惡有惡報。”
劉氏給堵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這小姑子怎麽什麽話都說呢。
鍾靜姝在大人身後走著，生氣母親不會說話，大娘韓氏跟她關係也不怎麽樣，尋常她說話，大娘還對她愛答不理的，她還得討好著說。
那時候，她倒是很生氣的，嫌韓氏擺架子，這會兒倒是打心眼裏替韓氏說話。
元鍾靈卻是一笑，她明白劉氏是什麽樣的人。
有的人就是有劉氏這種心態，自己日子過的不咋樣，見著比她強的人，突然從高處跌落穀底，竟反過來同情人家。
二房老太太江氏突然昏迷，她嫡親的兩個孫子，鍾毅的婚事，鍾靜嫻的婚事，就懸在半空裏，婚事再如何急，也不能這兩天就辦了吧？
大房關起門，過自己的日子，二房和三房的事，都當不知道。
隻是，到底大房和二房三房中間的那個門，還沒有鎖上，元鍾靈和鍾靜姝偶爾在園子裏走動的時候，就看到同來園子裏散心的鍾靜嫻，臉色雪白，看起來像是病了一樣。
元鍾靈幹脆就常帶著鍾靜姝往外頭跑。
這一日，兩人正要出門，劉氏跟前的丫頭秋月過來了，說劉氏要回劉家去，叫鍾靜姝跟著她一起到劉家坐坐。
秋月笑吟吟地，還看向元鍾靈：“我們夫人說了，表姑娘若是沒事，也跟著我們一起到劉家走走吧，左右都是親戚，這都還到門上坐坐呢。”
這話沒什麽錯兒，元鍾靈左右無事，去劉家走走也可以。
當下，劉氏就帶著元鍾靈和鍾靜姝出了門，路上，在馬車裏，劉氏看著竟比往常要親和一些。
“到了劉家，別拘束，劉家的兩個姑娘都是好說話的人，別覺得不自在。”
劉氏釋放善意，元鍾靈自然笑著接了：“是，舅母，我知道了。”
劉氏點點頭，看來她這便宜外甥女兒也不是不好說話的人。
劉氏回娘家，劉家的家眷早在垂花門前等著了，見著劉氏和鍾靜姝，劉家大太太頓時笑眯眯地一把拉住鍾靜姝的手，親熱地說道：“可把你等著了，你有日子沒來，舅母真是想你想得不得了。”
鍾靜姝有些含羞，多年了，還是招架不住大舅母的熱情。
她忙拉了元鍾靈上來：“舅母，這是我表姐元鍾靈，就像我的親姐姐一樣照顧我。”
元鍾靈笑著對劉大太太屈膝行禮：“大太太好。”
劉大太太驚訝地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鍾靈琉秀的女孩兒，身材適度，肌膚白皙，一雙水杏眼睛，水汪汪清澈穩重，隻一眼，就隻這姑娘不是一般天真爛漫的。
“哎呦喲，長得竟然這般好看，可把我們家的兩個丫頭都比下去了。”
元鍾靈笑了一下：“大太太過獎了。”
這態度不冷漠，也不過分親熱，劉家大太太就有些拿捏不住她的分寸，眼神就往劉氏臉上看了一眼，劉氏意有所指給了她一個眼神，她頓時明白了，笑著把人往家裏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