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元老太太過壽
元鍾靈雖然人不在元府，也少有接觸，行事卻小心謹慎，從卻不落人口舌，隔三差五就叫人送東西來，不值多少錢，綢緞也是自家綢緞莊子上隨手拿的，為的就是叫人知道，她人雖不在元家，卻還是孝順元家老太太的好孫女。
元老太太臉上的笑容就僵了僵，差點露出怒氣來，送來的都是水粉、桃紅、藍紫那樣鮮亮顏色的綢緞，她如何穿的？那些點心，又都是些甜膩之物，不知道她喜歡的是鹹口的嗎？分明就是故意饞她的：叫她有綢緞不能裁衣，有點心不能入口，比沒有還叫人難受。
元老太太不說話，一旁向來總是很伶俐的替元老太太說話的戚姨娘，此時好像沒注意到老太太的不悅。
錢氏便笑著救場：“合心意呢，怎麽不合，老太太見著是送的，喜歡的跟什麽似的，連穿都舍不得呢，壓著箱子底呢。”
淺藍粉紫的年輕色兒，多適合蘭兒這樣的年紀穿，老太太卻舍不得給，寧願壓在箱底下，錢氏心裏腹誹著。
“是啊，到時候祖母留著，給你當嫁妝。”元老太太笑著。
元鍾靈也笑著，隨即，她轉過頭，端了茶似在品著，她不說話了。
廳堂裏，頓時鴉雀無聲，掉根針似乎都能聽得到，元老太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這死丫頭，竟然給她拿架子。
她狠狠瞪一眼錢氏，將眼神往元鍾靈臉上瞟。
錢氏無可奈何，隻能陪著笑，跟元鍾靈開了口：“靈兒啊，其實叫你回來吧，是有件事，得叫你來辦呢，你可是你爹正經的嫡女呢，你爹和你娘和離了以後，家下的事，都是戚姨娘管著的，可是你祖母過生日的事，戚姨娘隻是個妾，不便露臉，就隻能叫你給咱家撐場麵，你覺得可好？”
給自己祖母過生日，元鍾靈如何拒絕，她訝異地眨眨眼：“祖母的生日，我一直都記著的，我以為咱們家在京城沒什麽親眷，自家人關起門熱鬧熱鬧就罷了呢。”
元老太太頓時不悅的哼了一聲：“我一把年紀了，還能過幾次生日，就從前那會兒，咱們也是在當地大擺宴席的，現如今到了京城這樣的寶地，我倒關起門過起來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不如回老家去。”
老太太氣急，便總拿回老家的事鬧騰，她這樣的年紀，老家那麽遠，半路上出了什麽事，可怎麽了得。
元鍾靈便知道，老太太這一年，可能是沒過好日子，對從前的風光有著更大的渴求。
元鍾靈茶杯在手裏轉了轉，便看向了老太太：“您是長輩，隻要您高興，我們這些做小輩的，怎麽樣都行。”
這還是自從元鍾靈便了性情以後，第一次好說話，元老太太心裏便是一喜：“也沒別的，咱們家也不會大操大辦的，畢竟也不是整壽。該怎麽做，叫你二嬸幫著你，柔兒和蘭兒也大了，給你打打下手，別累著了。”
元水柔在一旁幹坐著，聽老太太這樣一說，也知道，難得這是她能露臉的時候，也忙說：“二妹妹，咱們一家子姐妹，一起同心同力地把老太太的壽宴辦好，好不好？”
元鍾靈自然也得點頭：“那就多些大姐姐幫忙了。”
元水蘭生怕元鍾靈忘了她，也急忙說道：“我也是，我什麽都會做。”
元鍾靈也笑了笑：“多些。”
元水蘭覺得元鍾靈這樣笑臉很假，就跟罵人似的，撇了撇嘴，輕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錢氏顧不得哄女兒，當下趁熱打鐵，就把名單給了元鍾靈：“除了這幾家，你若還有關係好的姐妹們，也一道請來，熱鬧熱鬧。”
這可是她也十分珍貴的，能露臉跟那些夫人拉關係的時候。
元鍾靈點了點頭，卻隻填補了廖惜寧一個人的名字，還用了暗語，示意廖惜寧找借口就別來了，餘者，她能請得到的崔玉岫、鍾靜姝、梁芯蓉等，卻絕對不能叫她們來。
鍾家現在與元家是撕破臉的局麵，鍾家便不能給元家做這個好臉，讓元家借著鍾家的名聲生事。
“就這一個嗎？”錢氏心裏躁動：“如何不加上·····”聽說崔大學士家的嫡女就跟她關係好，人家的親姑姑就是宮裏的麗妃娘娘了，還聽說過，她跟長公主府的拉雅公主也是朋友。
話沒說完，就看到元鍾靈靜靜看了她一眼，涼絲絲冷嗖嗖，攝人心魄，她當即卡了殼，等回過神來。
看著眼前談笑著說如何寫請帖的元鍾靈，偷偷地按了按自己還怦怦直跳的心口，這侄女兒，變得越來越厲害了，錢氏再不敢多嘴該給誰下帖子的事。
夜裏，元鍾靈就歇在元老太太正院裏的東廂房的隔間裏，元家如今三進的院子，地方窄，這東廂房此刻，還西次間住著元水柔呢。
沒有辦法，實在是沒地方安排了，三進的後罩房，還住著二房一家子，也不顯得擠得慌，反正二房粘著元昭二十年的光，吃穿不愁，富家老爺富家太太的，過著養尊處優的好日子，他們怎麽舍得離開元昭，去自立門戶。
第二日，元鍾靈就在錢氏的催促下，將給帖子上的人全都發了帖子。
錢氏為人圓滑，生怕叫來的都是各家的姑娘們，叫人覺得奇怪，這不像辦壽宴的樣子，因此，請了左鄰右舍的夫人們。
於是，當日老太太的壽宴，雖然來的賓客裏，真正官場掌權的一個都沒有，元昭身邊圍繞的大都是京城裏的商賈，黃大人和吳大人等，來了宴席都沒入，隻喝茶走了個過場，也算給足了元昭的麵子。
再就是元昭親自下帖子的昔日同僚等，人沒來，也都派了管事，管家報名諱的時候，元昭依然覺得風光不已，覺得還是自己的麵子大。
他一整日，迎來送往，臉上笑容不減。
外頭元昭應酬的嫻熟，內院裏，三進的宅院辦不開戲班子，元鍾靈請了京城也說得上名兒的角兒，站堂下就給人清唱幾個曲兒，女眷們也圖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