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老夫少妻
元昭道：“是巡察禦史。”
元老太太一聽是巡察禦史，以為是多大的官，卻不知道這巡察禦史，也得看你是管什麽的？若是管的鹽政，那可是天大的肥差啊，天子近臣，前程無量。隻可惜，這吳大人的巡察禦史，巡察，巡察，聽的威風八麵，其實就是看管路邊攤販，管理治安的，官職從五品。
她隻聽的是從五品的官職，隻覺得很是滿意了，她理解的禦史，就是戲文上寫的那樣，可以指著皇帝的鼻子罵，官職不高卻權柄在握的禦史：“是禦史啊，那很好，好的很。那什麽時候讓我替你相看一下，我看看這姑娘怎麽樣。”
元昭卻有些臉熱：“娘，這不大好吧，耀祖都十九了，這姑娘才十七，嫁進門來······”
元老太太笑的臉上開了花：“這有什麽，老夫少妻，也是你們的緣分，何況，你也不老啊，四十三歲的男人，不是正好嗎。”
元昭想起燒了的紙條裏頭，燕妃娘娘給他的指示，還有個禮部侍郎的庶長女，她個人是傾向於，讓他娶了黃大人的表妹的。
說那表妹溫柔賢惠，頗有才幹，將會是他的賢內助，比他前頭的夫人鍾瑜要強多了，吳大人的妹子，可愛活潑，隻怕太年輕，壓不住她這些年齡與她差不多的繼子繼女們，讓他想清楚。
元昭歎了口氣：“娘，要不然，我先考慮考慮，等想好了，我再告訴您。”
元老太太笑眯眯地點頭：“娘知道。”
元昭嗯了一聲，正要起身要離開，想起他娘的為人，忙回頭叮囑她：“娘，我這婚事還沒有說準，你可不能走漏了風聲，現在我們可是有求於吳大人和黃大人的，萬一婚事不成，不就是妨礙了人家姑娘的名聲，這結親不成，就是結仇了。”
元老太太忙說：“這你放心，娘都多大你年紀的人了，怎麽會犯這種錯誤，娘知道的。”
元昭這才點點頭，放心的去了。
元昭這一走，卻並不知道，早有奴才偷聽到了他們母子的話。
元府曆來就沒規矩可言，戚姨娘一心隻知道收攏人心，管家的時候，對下人態度十分溫和，是個軟性子，元府的下人，幾乎人人都說她是好人。
元老太太是從來都不管家的，她也不會，隻要明日自己過的舒坦，就不操心什麽規矩的事。
因此，在元府頗有人心的戚姨娘，幾乎是一盞茶的時間，就知道了元老太太和元昭母子兩個說的悄悄話。
元昭竟然要續弦了？
戚姨娘聽了這消息，若五雷轟頂一般，被震驚的臉色刷白，搖搖欲墜地癱坐在椅子上。
她眼淚汪汪，半天回不過神來。
“天啊，這可怎麽辦，這不是要了姨娘的命嘛。”她身邊伺候的丫頭，賣身契也握在戚姨娘的手，也一心是盼著她好的，頓時急得不行：“姨娘，您得想個辦法才是。”
戚姨娘顫抖著嘴唇：“我在這京城裏，·······無親無故，我······”
丫頭忍不住閉了嘴，失望的歎了口氣，同情地看了一眼戚姨娘：“可憐姨娘您，跟老爺同甘同苦這麽多年。”
戚姨娘一腔酸楚，她何嚐不是這樣想的呢，她認識元昭的時候，他還隻是隔壁的窮書生，穿著洗發白的衣衫，家裏天天蘿卜鹹菜，是她跟著他從低微處，一同東奔西走，受苦受難，看著他變成了現在四品大員，當上了人人敬重的官老爺。
她配他同甘共苦，為何就不能與他同享富貴？
為何她就不能成為老爺的正室夫人呢。
戚姨娘六神無主，實在忍不住，灰下心來，她也是打聽過，正國不允許妾室扶正，一日為妾終身為妾，但是也有例外的，比如先皇那時候，就有正室不仁，妾室的兒子當官以後，替生母伸冤，最後正室下了牢獄，妾室成了正房的。
但是，這是極少見的，除非，除非她兒子元耀祖，也能為她做到。
想起了元耀祖，戚姨娘冰冷的心裏，才一陣火熱：“我還有大爺呢，不怕。”
她也不知道，這不怕，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丫頭聽的。
丫頭聽了，眼前一亮，也不由地歡喜說道：“是啊姨娘，您生了府上唯一的男丁呢，那新婦就算進了門，也不一定生男生女呢，再說了，老爺都這麽大年紀了，就算嫡子平安長大，也差了大爺二十多歲呢，這府裏頭，不也是什麽都先緊著大爺用的嗎？”
戚姨娘眨眨眼，遲疑地點了點頭，話是這麽說，道理也是這個道理，隻是，萬一新婦的娘家厲害，打壓她兒子了怎麽辦？
萬一那新婦厲害，磋磨她這個當妾，讓她生不如死呢？萬一那新婦年輕貌美籠絡了老爺，把持了她一雙兒女的親事，到時候，她怎麽辦呢？
戚姨娘越想，越膽戰心驚，她能把鍾瑜踩在腳底下，那是因為老爺打心底裏厭惡她。
“彩雲，你到外頭悄悄的打聽打聽去，看看那吳大人和黃大人家的姑娘，都是什麽樣的。尤其是這兩家的姑娘們，模樣生的好不好，品行如何？知道嗎？”
“是，姨娘，我這就去。”彩雲也一心想知道新的夫人是什麽樣的呢。
戚姨娘看著丫頭去了，心情才漸漸安靜下來。
若是黃姑娘，或者吳姑娘長得醜，又笨，就一定不是她的對手，看看，就連平西侯府的嫡女鍾瑜，最後不也是吃了她多少悶虧，又因為她，挨了老太太和老爺多少打罵，才帶著她賠錢貨的女兒元鍾靈，回到娘家去的嗎？
如此想著，戚姨娘臉上就漸漸露出笑來。
話說，這彩雲這頭才出了門，她是戚姨娘從回京城的半道上買的，不是京城本地人士，不太了解京城的事。
她出去跑了好幾個地方，問了問了，錢也花了，結果，竟然沒打聽出來。
這滿京城裏，屋簷上掉下來一塊牌匾，砸了十個，一半是當官的，一半是當官的親戚，這官太多了，不太顯赫的，自然知道的就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