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甄老姨娘
“姐姐別怕，咱們悄悄的查一查就是了，別自己先自亂陣腳的給人察覺到了。”
鍾靜怡隻能失望地先答應了。
且說鍾靜如，她身邊得用的人多，趁著眾人午睡，叫來了她的奶嬤嬤高嬤嬤，想要驗證一下，當年是不是有五姑媽所嫁非人。
“嬤嬤，您是府裏頭的老人了，可知道我還有個排行第五的姑姑嗎？”
高嬤嬤一愣，她賣身到平西侯府三十多年，當然是知道的，隻不過，姑娘怎麽問起這個來了：“姑娘問這個做什麽？”
鍾靜如上前拉著高嬤嬤的手，笑著看著她說：“嬤嬤，從小到大，您可是我的主心骨呢，比我娘都要疼我，我也一直都記著您的好，您無兒無女的，我以後一定會讓您安享晚年，好好的給你養老送終呢。”
高嬤嬤聞言，頓時喜形於色、無比動容，她一個孤老婆子看人臉色一輩子，汲汲營營的一輩子，辛辛苦苦的一輩子，為的不就是老了能養老享福嗎？
她忙說：“姑娘快別這樣說了，你是主子，我是奴才，您問我的話，我哪裏敢隱瞞，姑娘要知道什麽，盡管問就是了。”
鍾靜如這才笑了，讓高嬤嬤坐下了，這才開始細細的問起來。
結果，高嬤嬤竟然知道的不多：“姑娘是有一個五姑媽，她當年嫁了一個沿海的富商以後，日子也不好過，姑爺好色又暴躁，還打人，後來，這老爺就帶著姑奶奶回老家去了，從此往後，這都過了十八年了，也再沒有她的消息。”
鍾靜如一愣，留神看高嬤嬤臉上同情的表情，不似作假。
高嬤嬤也沒必要騙自己，那麽，就是當年的事情，諱莫如深，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了。
她示意紅袖打賞了高嬤嬤一個豐厚的荷包，讓她不要把今日她們說的話泄露出去。
高嬤嬤忙說不敢，拿了荷包感激不盡地出去了。
鍾靜如左思右想的不對勁，想來想去，她靈光一閃，五姑媽沒有了，可生了五姑媽的老姨娘應該還活著。
元鍾靈雖然沒有關注二房和三房的事了，白英閑暇之餘，卻有自己接收信息的路子，大把的銀子撒出去，總有見錢眼開，願意上道的。
誰讓三房的老太太吝嗇，奴婢婆子們手頭都緊得很呢。
這裏，鍾靜如才偷偷摸摸地，跑去偏僻的後院後罩房去。
白英已經在那裏悄無聲息地等著了，藏在樹後邊，翻牆下去，貼著後窗口，聽著裏頭的動靜。
這地方實在荒僻，鍾靜如跟著悄悄引她來的婆子，繞來繞去的，在高牆中間的甬道裏饒了幾圈，才到了這麽一個逼仄的後罩房裏。
婆子在外頭給她望風，她進了屋子，卻被眼前的老人給驚呆了。
這是一個頭發花白，一臉皺紋的老太太，她穿著一身尼姑灰撲撲的長衫，將發髻在頭頂上挽著尼姑的發髻，一根木棍固定著，渾身上下無一絲金銀之物，腳下的鞋子都是灰色粗布做的。
她虔誠地跪在佛像麵前，不停地念念有詞。
鍾靜怡仔細地聽了，辨認了出來，這個老太婆念的《往生咒》，她自小有跟著母親和祖母到廟裏頭上香祈福過，聽到過這樣的經文。
鍾靜如不敢打擾這個看起來很詭異的老太婆，眼神往屋子裏看了一遍，很小，幾步就到了床上，床邊放的舊桌子一張，擺的就是這尊佛像，靠牆角堆著兩個也看起來很破舊的木箱子，整個屋子，都非常的破舊和灰暗。
鍾靜如想等著老太婆往生咒念完了，再說話，可麵前的人念了一遍，又念了一遍，還沒有聽下的意思，似魔怔了一樣。
她有些害怕，偷摸的往前靠了靠，試探的叫了一聲：“是甄老姨娘嗎？”
麵前老太婆依然閉目誦經，腰身挺直，雙手合十，虔誠無比，臉上神情紋絲不動，隻有嘴唇在不停的張開又閉上，張開又閉上，吐露出往生咒來，就像是沒有知覺的木偶人一樣，詭異的感覺讓人心裏發毛。
鍾靜如有些害怕，又試探著地問了一聲：“是甄老姨娘嗎？”
那老太婆依然在誦經，像是一個聾子。
鍾靜如後悔了，如果這是甄老姨娘了，就現在這幅樣子，她會跟她說什麽呢？
還不如偷偷地叫人跟著祖父，看他最近跟什麽樣的人有接觸，就能猜測出他的意思了，雖然風險有些大，但是風險再大，也比跟這個詭異的老太婆一個屋子，聽她不停不停地念《往生咒》要好。
鍾靜如如此想著，就偷偷地轉了身，兩步就走到門口，才要將手推到門上去，她身後想起一道沙啞疲憊的嗓音。
“姑娘是誰？找我做什麽？”
鍾靜如驚得猛地轉回身子，看向甄老姨娘，隻見老姨娘睜開了一雙眼睛，她雖然蒼老，可是眼神卻漆黑明亮，眼型非常的漂亮，臉部輪廓也很優美，可見年輕的時候， 一定頗有姿色。
“我，我是？”她一時不知道給自己編個什麽身份。
甄老姨娘卻將她打量了一下：“你是三姑娘，你找我做什麽？”
鍾靜如瞪大眼睛：“你認得我？”
甄老姨娘閉上眼睛：“我見過你和四姑娘，分得出來。”
雖然鍾靜如和鍾靜怡是孿生姐妹，可是兩人性情一點都不一樣，鍾靜如沉穩安靜些，鍾靜怡張揚跋扈，雖是一模一樣的臉蛋，府裏頭的人，卻基本上都分得出來。
鍾靜如尷尬地笑了笑，自己自作聰明，被這樣一個老婆子給看出來了：“哦，這樣啊。”
甄老姨娘行將就木的過了這麽多年，身無分文，每日餐飯，就是大廚房一個粗使婆子施舍給她的饅頭冷水，還有什麽可供人算計的，是以，她並不怕鍾靜如會對她不懷好意。
鍾靜如也發現了甄老姨娘不好說話，她猶豫了一下，便試探的問了一下：“甄老姨娘，府裏頭最近的動靜，你知道嗎？”
甄老姨娘抬眼看她，點了點頭：“知道，府裏頭的下人都傳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