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隻認錢
白英上前一步，輕輕鬆鬆地抬起手，就攥緊了鍾靜怡高高揚起來的手腕：“三姑娘，請你退後。”
說完，重重地將鍾靜怡甩開。
鍾靜怡隻覺得自己打人的這條胳膊，都要被眼前這個死丫頭，從肩胛骨處扯斷了似的，身形不穩地往一旁摔去。
翠雲等慌得撲上去，手忙腳亂地把鍾靜怡扶起來。
等鍾靜怡尖叫著要找元鍾靈算賬的時候，元鍾靈已經走遠了。
鍾靜怡怒氣衝衝地回去了。
兩個姑娘的衝突，又沒有背著人，很快該知道的人，全都知道了。
梁氏氣得要死，但是也不敢像從前那樣找元鍾靈的麻煩了，她們自己都一腦門官司，哪裏還想再惹事了，家裏出了鍾靜怡一個蠢貨，都夠了。
韓氏聽了這事，冷笑著和鍾靜嫻說道：“鍾靜如愚蠢而不自知，遲早有她倒黴的時候。”
鍾靜嫻對著鏡子，看著自己整結痂的傷疤，小臉兒明顯消瘦多了，眼神也沒有了從前那種純粹的傲氣，她變得沉鬱了許多，讓韓氏看著，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鍾靜怡這樣的人，不足為據。”她淡淡說道，便將視線看向韓氏：“娘，太夫人給三叔祖提的事情，三叔祖考慮的怎麽樣了？”
韓氏抿著嘴一笑，說道：“還用考慮嗎？你三叔祖別看平時裝的謹言慎行，孝順無比的樣子，可你千萬不要覺得他是什麽好人。你道他為何對太夫人這麽孝順，自己的孫女兒說打就打，那都是忍辱負重，為了太夫人庫房裏的那些私房錢呢。”
“商人重利，在三老太爺的眼裏，老婆孩子都沒有錢重要。”
鍾靜嫻還是頭一次聽母親對她說起長輩們的私事，就有些疑惑：“可是，祖父不是說，太夫人最偏愛三叔祖了嗎？”
韓氏哼了一聲：“可你三叔祖不覺得，他認為太夫人最寵愛的還是你祖父。”
鍾靜嫻想了想，這都是扯皮的事了，大約是覺得太夫人給自己的總是不如給兄弟的多，所以兄弟兩個彼此早有心生嫌隙了。
那麽這次自己的事，也不算是破壞了兩房原本的關係了？那祖父和爹以後，也怨不到她身上來了吧。
“娘，你還沒跟我說呢，三叔祖到底怎麽安排鍾靜怡的呢？”
鍾靜怡才是她最恨的人。
“你三叔祖啊，正在給自己挑選孫女婿的人選呢，這鍾靜怡，她蹦躂不了幾天了。”韓氏滿臉惡意的說道。
鍾靜嫻抿了抿嘴唇，到底還是想要一個更肯定的答案：“娘，我不是簡單的讓鍾靜怡遠嫁，咱們的人不是已經悄悄調查過嗎，鍾靜怡根本就沒有被魏東平破了身子，她以後遠嫁到外地去，依然可以過自己舒舒服服的好日子，娘，我不甘心。”
“她害的我名譽盡毀，還想過富貴太平的好日子，她想得美。”
鍾靜嫻認為，這次按不死鍾靜怡，她這輩子哪怕走到天南海北，也越不過心裏這道坎，鍾靜怡必須過的淒慘無比，她才能覺得開心。
女兒是她養大的，韓氏何曾不知道女兒的心病，她歎口氣，抬起手摸了摸鍾靜嫻的臉：“嫻兒，你就放心吧，你三叔祖唯利是圖，說是嫁鍾靜怡，其實，不過是找個出價高的人，把她遠遠地賣了，賺最後一筆錢呢，等她嫁出門去，就權當她是個死人了，從今往後，估計你此生，都不會再見到她這個人了。”
鍾靜嫻忽地一愣，她一開始擔心三叔祖會表麵奉承太夫人，私底下給自己孫女補救一個富貴的好日子，鍾靜怡嫁不到官家去，嫁到尋常富貴的商戶人家，也是可以的。
可是，聽母親這樣一說，她有些不寒而栗：“娘，這，這不可能吧，鍾靜怡好歹是他嫡親的孫女兒啊。”
要不然，她擔心的什麽。
韓氏左右看看，屋裏隻有她們母女兩個，便湊到鍾靜嫻麵前，小聲說道：“其實你的姑媽，不是隻有鍾慧和鍾瑜兩個，在她們那一輩的女孩兒，一共有五個。”
“五個？”鍾靜嫻奇怪了：“那另外兩個是誰？”
韓氏這才告訴了她：“大姑娘鍾慧，就是你嫡親的姑姑，二姑娘叫鍾菡，是你三叔祖嫡親的女兒，三姑娘就是元鍾靈的親娘鍾瑜，四姑娘就是宮裏的燕妃娘娘鍾燕，還有一個排行第五的五姑娘，叫鍾瑩。”
“這五個，鍾慧，鍾瑜，鍾燕，你都知道，剩下的兩個，鍾菡八歲的時候，失足掉水淹死了，鍾瑩是庶女，你知道她嫁的是什麽人嗎？”
鍾靜嫻當然搖頭，韓氏也知道她不知道，隻是她自己也震驚，不由自主帶出來的情緒：“鍾瑩嫁了一個西北來的富商孫家，說是嫁，其實我後來才從你爹不小心露出來的口風裏知道，鍾瑩其實是被明碼標價的賣出去的。你三叔祖告訴那個姓孫的富商，你出拿十萬兩銀子來，我就把燕嬪娘娘的妹子嫁給你，那富商遠道而來，非京城人士，不知咱們家的內情，以為真能娶到燕嬪娘娘疼愛的妹妹，就拿了十萬兩銀子來。”
鍾靜嫻想不到家裏從前還有這樣的事情，不由就聽呆了。
韓氏也是為了讓女兒從今往後多長個心眼兒，這親爹都能把女兒賣了呢，何況是隔了一輩的孫女兒呢。
“那孫家的富商，果然拿了十萬兩銀子來，還置辦了很豐厚的聘禮，你三叔祖收了以後，果真則了良辰吉日，不到兩個月，就把鍾瑩嫁過去了，如果事情截止到這裏，也不算什麽了。世家大族的庶女何其多，都是被嫡母待價而沽的東西罷了。”
“門第高點兒的，嫁給門當戶對人家的庶子，門第低微的，多數也都是鍾瑩的下場，要麽嫁給富商當富貴奶奶去，要麽是嫁給窮門小戶的秀才舉人一流，到婆家低聲下氣伺候婆婆，能熬到丈夫科舉出頭，當官夫人，也是很走運了，所以，鍾瑩嫁給富商的事，家裏人都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