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掌嘴
“你欺負人的時候，可沒有想過有這一天，會被人千夫所指吧？”
謝瑤說話鏗鏘有力、斬釘截鐵，好像元鍾靈真的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壞事，現在被她揭發了出來。
這帽子也太大了，元鍾靈可不敢戴。
她淡淡地看了謝瑤一眼：“公主，咱們先就事論事，您的馬車撞了我們元家的下人，摔壞了我姐姐的東西，您該怎麽賠償呢？”
謝瑤忽地一愣，話題怎麽扯到這裏來。
元水柔忙說：“不用了不用了，都是我們自己不長眼，衝撞了公主，不用賠。”說罷，她討好的對謝瑤笑笑。
這行徑，落到了有心人的眼裏，這些人便停下了對元鍾靈的討伐和議論。
元鍾靈又說元水柔：“姐姐，您可是苦主，公主的車馬在鬧事行駛速度過快，撞傷了我們元家的下人，撞壞了你的東西，公主貴為千金之尊，聖上貴女，為了給世人做一個表率，她賠償你的損失，是應該的。”
“你怎麽就是不要呢，難道你要讓公主在大家夥的心裏，落得一個罔顧人命、肆意妄為的名聲嗎？”
元鍾靈的聲音很淡然，卻似乎帶著鎮定人心的魔力一般，她說話，所有圍觀者的聲音都漸漸安靜了下來。
六公主謝瑤，經常走出宮門，在京城各處遊玩走動，京城東城區這一片的人，都能隔一陣看到她的車架。
不管不顧，在鬧市上策馬行駛，隻因她毀壞了東西會加倍賠償，因此這鬧市策馬的壞名，並沒有傳的多難聽過。
這次被元鍾靈特意點出來，眾人麵麵相覷，眼中的神色就隻有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能知道的了。
這一次，的確是公主犯錯在先，她的馬車跑的太快，讓這姑娘躲閃不及，身後丫頭捧著的東西，也被撞壞了。
元鍾靈竟然不怕得罪了公主，元水柔嚇得心驚肉跳，使勁瞪了元鍾靈一眼，趕忙向公主誠惶誠恐地說道：“公主，我不敢的，臣女怎麽敢壞了您的名聲啊，給臣女一百個膽子，臣女也不敢。”
元鍾靈打斷了她的話：“姐姐，咱們有一說一，公主撞壞了你的東西，論理就該賠償的。難道這不是正理嗎？公主難道還差你這幾個錢？”
元水柔急忙又是擺手，又是搖頭，什麽正理不正理的，公主這位千金貴女，她就是正理。
“好，我賠！”謝瑤咬牙切齒地說道，狠狠盯著元鍾靈。
她身後陪著的女官，皺了眉頭，從懷裏拿出一塊碎銀，丟給了元水柔，隨即，冷冷警告地盯了元鍾靈一眼，似是在叫她識時務些。
元鍾靈一笑而過：“公主果然是一個蘭心蕙質，賢良淑德好公主。”
她話音未落，人群裏有人噗嗤的一聲笑。
謝瑤頓時惱怒，狠狠瞪了一眼那傳出聲兒的方向，因圍觀人群太多，她沒找到是誰笑的。
元鍾靈此刻，看著捧著燙手碎銀，不知所措的元水柔，又說：“姐姐，公主因為賠償了你的損失，那你呢？”
元水柔不懂元鍾靈的意思，她隻知道元鍾靈這是要找她的事兒了，可苦就苦在她不知道她想幹什麽：“我，我怎麽了？”
元鍾靈一笑，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謝瑤：“公主車馬在鬧事速度過快，傷了人，毀壞了你的東西，現在已經賠償你了。可你呢，姐姐，你的脾氣也太大了吧，張嘴便是一句瞎了眼的，你說話，也太難聽，是不是？”
瞎了眼的？
圍觀眾人頓時有人唏噓出生，他們畏懼公主，卻不畏懼這個麵生的姑娘的，瞎了眼的？這話何等張揚，何等放肆，是一個好姑娘能隨隨便便說出口的。
何況，她罵的還是當朝六公主，是誰瞎了眼的，分明是這姑娘不想要自己的一雙眼睛了。
元水柔嚇傻了，戚姨娘也蒙了，她慌忙說道：“三姑娘，大姑娘可不是這個意思啊，她隻是被馬車撞了以後，一下子被嚇著了，她怎麽敢罵公主。”
元鍾靈神情淡淡的：“那就是如公主所說的那樣，不是公主，姐姐就可以隨便罵別人是瞎了眼的？”
戚姨娘張口結舌，驚訝地看著元鍾靈。
元鍾靈又對元水柔淡淡一笑：“姐姐，你以後萬不可這樣胡言亂語了，知道的人，知道是你自己一時氣急，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元家姑娘教養如此，父親要是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不知道有多麽失望呢。”
元水柔一個忍不住：“你胡說八道，元鍾靈，你故意害我！”
她一聲尖叫，怒容滿麵，這可一點不像一個她說的，自己從來都被人欺負卻不敢言語的小可憐。
“公道自在人心，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大家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元鍾靈正色看著她，氣勢凜然。
元水柔一時啞口無言，隻氣的臉色發白，咬牙切齒。
“事情已經了結，公主，容臣女告退。”元鍾靈如此說道，屈膝對謝瑤行了禮，便要退下。
謝瑤現在才回過神來，咬牙冷笑道：“真是好一張伶牙俐齒，本公主竟然被你說話間，帶到溝裏去了。”
元鍾靈微微垂眸：“是公主蕙質蘭心，臣女望之莫及。”
謝瑤登時又一陣憋屈，什麽時候，她受過這種氣。
“你放肆，來人，給我掌嘴！”她登時大怒，指著元鍾靈的鼻子，淩厲地嗬斥道。
她身後早就看元鍾靈不順眼的女官，順勢走出來，就要掄起了胳膊，要對她的臉上來。
圍觀眾人不禁驚呼，剛才真是錯了眼了，這位公主如此橫行跋扈，說打人，就打人，還是在自己不占理的情況下。
南安郡王正看熱鬧，看的高興，含笑的麵容倏然大變，剛要大呼一聲住手。
元鍾靈突然抬起頭來：“公主，姨母她知道您要打我嗎？”
“姨母？”
人群眾人紛紛驚奇，元鍾靈的姑媽是誰？
跪在地上，膝蓋酸痛，又承受許多指點和非議的戚姨娘，火光電石之間，才想起來，元鍾靈的姨母，不就是夫人的親妹子嗎，那個在宮裏榮寵於一身的燕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