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各有所圖
元水茵心裏咯噔一下,忙說:“我,我不去了。”
鍾柔先急了:“好不容易才有這次出門的機會,不去多可惜啊。”
元水茵用充滿期盼的眼神,眼巴巴地看一眼元鍾靈,低下頭去。
看她這幅樣子,鍾柔簡直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大好的機會放在眼前,她竟然都要錯過了,她們不是提前說好了,鼓起勇氣求靈兒姐姐,如果她同意了,她們就能一起出去玩了。
結果,她竟然臨陣退縮了,鍾柔恨鐵不成鋼地瞪她一眼,便勇敢地挺起胸膛,看向元鍾靈:“姐姐,要不然我們把茵姐姐也一起帶著吧,逛街就是要人多,才熱鬧啊。”
元鍾靈看著鍾柔堅定的眼神,就忍不住笑了,什麽時候,她們兩個關係變得這麽親近了。
“好啊,去就去吧。”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元鍾靈可不想做一個小氣的刻薄姐妹的惡人。
元鍾靈她答應了,鍾柔開心極了,得意給元水茵使了一個眼色。
元水茵回以她感激不盡的激動的眼神。
鍾柔對這次逛街充滿了期待,已經開始跟元水茵商量著,要去哪裏玩,吃什麽,看什麽了。
“聽說西城區那邊天天都有演雜耍的給人看,會噴火,就是從嘴巴裏噴出火,想想都好可怕,咱們也去見識見識,一定很有意思。”
“我娘還說過,京城有一家的驢肉燒餅很好吃,我們明天也去嚐嚐。”
“彩雲繡房的針線顏色聽說是京城裏色彩最多的,我們就是不買,就看看也好呀。”
元鍾靈低頭提起細如牛毫的筆,硬生生把一個牡丹富貴的花樣子,畫的花瓣紋路都纖毫可見,栩栩如生。
她十分安靜,專注,旁邊嘰嘰喳喳的鍾柔,一通激動的話語說完,才發現元鍾靈始終沒有跟著一起聊天,就轉頭看了一眼。
她立刻愣住了:“姐姐,你這是,在畫什麽啊?”
花樣子基本都是勾勒出線條就可以了,姐姐畫的也太細致了,上邊還停了一隻蜜蜂,翅膀上的絨毛都看的清清楚楚。
“好漂亮啊,用來當花樣子,可真是可惜了。”鍾柔雙手捧著下巴,眨巴著天真的眼神看著元鍾靈這幅畫。
元鍾靈不置可否:“隨便畫畫,你喜歡,便送給你吧。”
“真的嗎?”鍾柔激動地將花樣子捧起來。
一旁元水茵也探頭在鍾柔的手裏欣賞著,抿了抿嘴唇,看了元鍾靈一樣,手指緊緊地在袖子裏握緊。
不用想,她都知道,一定是平西侯府的老夫人給元鍾靈請了女先生,才能把她教的這麽好。
她姨娘跟她說過,京城裏這些名門大戶家的姑娘們,很小的時候就和男子一樣,會請了師傅來家中授課,隻是和男子們學的四書五經不同,女子學的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用以提升女子自身的學問和氣度,詩書中有一句話就是這麽形容的,叫做“腹有詩書氣自華”。
元鍾靈在變得耀眼,美貌端莊、光彩照人,而她卻像是藏在老鼠洞裏的老鼠。
元水茵還在怔怔地看著花樣子出神,鍾柔已經在問元鍾靈具體哪一天出去了。
元鍾靈這幾天還有事惦記著,便說:“我先回去跟我娘稟告一聲,看她答應我們哪一天可以出門。”
鍾柔想起鍾瑜驕縱地看待什麽不是嚴厲就是不耐煩的眼神,先就怯了一下:“哦,哦,那應該的。”
元水茵此時也回過神來,急忙點頭:“好,我們兩個也都聽姐姐的話。”
元鍾靈笑了笑,繼續低頭畫圖樣。
夜間,白芍和白英服侍她摘掉頭上的簪花等,拆開發髻。
白芍忍不住說:“姑娘,我覺得柔姑娘對茵姑娘太過親近了。”
白英看了白芍一眼,沒明白白芍的意思,就看向元鍾靈。
元鍾靈正低頭聞著胭脂鋪子裏送來的新品花露,是梔子花香,略有些濃重,她不太喜歡,不過這花露確實做的很好了。
她在自鏡子裏看一眼白芍,問她:“她們親近不好嗎?”
白芍抿了抿嘴唇,正色說道:“不好,她們兩個立場不相同,普通的粗淺之交沒關係,要是好到願意替對方著想的程度,我擔心您將來在她們兩個的心裏落不到好。”
元鍾靈聞著另一瓶花露的動作頓了一下,目光變得複雜:“是嗎?”
白芍鄭重地點點頭。
兩位姑娘同樣都在家裏寄人籬下,不管吃的用的,都是夫人的錢,也同樣身份見不得光,比如五姨奶奶鍾瑩,是成親之後,對夫家的踐踏淩辱不滿,攜女私逃的人;
而茵姑娘,她親生母親芳姨娘當年為了一己私欲,甘願為元昭所利用,在元昭和還是姑娘的夫人中間牽線搭橋,充當“紅娘”的角色,促成了這段錯誤的姻緣。
毀了夫人一輩子,也害了姑娘,夫人帶上她們母女回京,為的是將來能把這筆賬翻出來,洗清自己當年蒙受的欺騙和恥辱。
她們兩個關係這麽好,若將來茵姑娘為了芳姨娘,對姑娘做了什麽,落到什麽樣結果,柔姑娘要是怪罪上姑娘了,可怎麽辦?
白芍如此想著,就有些覺得柔姑娘不太懂事,她怎麽 能替茵姑娘說話呢,可別是叫茵姑娘給騙了?
元鍾靈也想到過這點,隻是,對於不知足的人,不管你對她再好,將來她也會覺得自己過的不如意。
父親元昭,她前世的丈夫魏東平,都是這樣的人,對他再好,好的甜如蜜,也覺得你齁著他了。
“不用想太多,順其自然吧。”元鍾靈淡淡地說道,沒有期待,就不會失望。
從一開始幫助五姨母鍾瑩的時候,她和母親也隻是順手,而且說到底,都是各有所圖罷了。
五姨母圖的是有一個清靜的後半生,看到鍾柔有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以後能夠自主婚嫁。
是的,鍾柔到現在還沒有照身帖,要不是進城的時候,是隨著她們的馬車進去的,守城士兵沒有查驗她們的傳信,要不然,她們的身份就會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