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太後的娘家
鄒丹寧頓時死了掙紮的心,忍著胸口翻騰的怒火,往平西侯府去。
她一路想著,她去道歉的時候,元鍾靈一定會怎樣怎樣的羞辱她,結果,到了平西侯府的門口,她連門都沒有進去。
鄒丹寧深覺得被元鍾靈故意刁難,立刻就吩咐調轉回鄒家去,丫頭和跟車的婆子卻沒一個聽她的話,反而把要捆了她,給汝陽長公主負荊請罪的話,又說了一遍。
鄒丹寧又驚又怕,隻能老老實實地等在平西侯府的角門口。
當鄒丹寧在日漸炎熱的馬車裏,悶得心煩意亂的時候,元鍾靈正和鍾靜姝吃著新鮮的甜瓜。
鍾靜姝有些擔心:“姐姐,鄒丹寧誠心誠意來給你道歉了,你要是放著不管她的話,咱們會不會得罪了承恩侯府。”
承恩侯府,可是太後娘娘的娘家。
元鍾靈將一塊甜瓜放入口中,欣賞著花園子裏爭相綻放的鮮花,微風習習,送來一陣陣百花清甜的花香,心情如此愜意。
她搖了搖頭:“不會的,我們不會得罪了太後娘娘。”
鍾靜姝聽她說的篤定,不禁疑惑:“為什麽?”
元鍾靈抬眼看她:“鄒丹寧羞辱我娘和我的時候,絲毫沒有顧忌到拉雅公主的感受,證明她本身就沒把拉雅公主當回事,你想想,若是昨天我們身處的地方是皇宮內院,鄒丹寧敢如此放肆嗎?如果她麵對的人是大公主,她敢如此嗎?”
鍾靜姝默默搖頭,皇宮那樣的地方,長腦子的都知道,亂說話,是要掉腦袋的,至於大公主,雖然孀居,卻是當今皇後的親女兒,鄒丹寧怎麽敢。
隨即,她也跟著生氣了:“好啊,原來她狗眼看人低,覺得拉雅公主她娘汝陽長公主不吭不響的隱居,便覺得她們好欺負?她也不照照鏡子,自己算什麽東西。”
拉雅公主屢屢照應她,兩人十分玩的來,儼然已經是一對好朋友了,鄒丹寧小瞧拉雅公主,便是叫拉雅公主受了委屈,她當然要生氣。
元鍾靈便說:“所以,我更沒辦法原諒鄒丹寧了,人得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她當時羞辱別人的時候,懷著多麽大的惡意,心情有多暢快,現在就得付出同樣的代價。”
“就是為了拉雅公主,我也不能原諒她。”
鍾靜姝連連點頭:“姐姐,你說的有道理,我聽你的,還有,我覺得,這件事牽扯到了汝陽長公主,損害了長公主的名譽,談原諒的話,得是她到長公主府請罪去,她怎麽非得要找你求原諒,若是你原諒了她,為你出頭的拉雅公主,不是白費了對你的一片維護之心。”
元鍾靈聽得意外,不禁笑起來:“姝兒,你可是長大了呢。”
她不能原諒鄒丹寧,不就是因為為了拉雅公主對她的這份心意,彌足珍貴。
鍾靜姝有些不好意思,害羞地親手給元鍾靈口中送了一塊甜瓜。
元鍾靈含笑吃了,撐著下巴,不禁問她:“既然你能想到這裏,那麽,你覺得我為什麽覺得,我拒絕了鄒丹寧的賠禮道歉,也不會得罪了承恩侯府,得罪了太後娘娘?”
鍾靜姝神情一頓,搖搖頭:“我不知道。”
承恩侯府是太後娘娘的娘家,逢年過節總有豐厚的賞賜,以示黃恩浩蕩。
鄒丹寧姓鄒,背靠承恩侯府,羞辱了她,豈不是不給太後娘娘的麵子。
元鍾靈笑了笑:“你不知道,也正常,其實,我隻是知道了一點,別人不知道的事。”
“什麽事?”鍾靜嫻頓時來了興趣。
人人都喜歡秘密。
元鍾靈左右看看,抬手示意白芍在外頭看著,才看向鍾靜姝:“因為,太後娘娘和承恩侯府的關係,並不是外人看到的那樣親密,當年繼承承恩侯的太後親兄弟,其實,是她庶出的兄長。”
鍾靜姝瞪大了眼睛,她還不曾聽過這個。
元鍾靈也不賣關子,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她:“其實,這也不是秘密,而是隻有少數世家豪門知道的,心照不宣的事,隻是顧忌太後娘娘的顏麵,沒有往外說罷了。”
“太後娘娘和娘家的關係為何交惡,這的往前推上二三十年,太後娘娘還是一個女孩兒的時候。”
元鍾靈怕鍾靜姝聽的不明白,便將承恩侯府的舊事,當成了一個經曆了歲月的故事,對她細細講來。
“當年,太後娘娘的母親嫁給她父親以後,三年無所出,她父親便納了一個富商的女兒做貴妾,那貴妾進門一年,便生了一個兒子,就是當年的承恩侯。後來,那貴妾仗著有子傍身,有男人寵愛,便對身為正妻的太後娘娘的母親百般羞辱。”
“大到當麵指雞罵狗,諷刺正室妻子是不下蛋的母雞,小到故意霸占正房夫人的衣裳首飾,妻妾儼然掉了個個兒,小妾不是小妾,是正房夫人,正房夫人不是夫人,而是唯唯諾諾謹小慎微的小妾了。”
“如此,過了五年,當小妾攛掇著老爺,要以七出之罪,休棄了正房夫人,她好取而代之的時候,三十多歲的正房夫人,忽然有了身孕。”
元鍾靈講到這裏,便停頓了下來,整理了一下頭緒。
鍾靜姝也忍不住提起心來,這便是要反身做主了嗎?也算苦盡甘來。
元鍾靈卻歎息一聲,搖搖頭:“正房夫人喜極而泣,小妾卻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機感,就像一般人想的那樣,庶長子庶長子,說到底,也是庶出的,嫡子哪怕在繈褓裏,這份家業,也得嫡子來繼承,這才是正統。所以,這小妾便慌了。”
“小妾以自己多年也沒有生第二胎為由,向老爺教唆,夫人懷的一定不是他親生的孩子,否則十幾年不能生,現在就能生了?老爺果然懷疑了,夫人嫁給她十數年,沒有生育,三十多的老女人了,竟然還懷上了孩子,他這一懷疑,便再次冷落了夫人,那小妾借機生事。”
“後來,夫人好容易保下自己的肚子,等到生產,掙命生下了一個女孩,自己卻血流不止,死在了產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