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處置
鍾靜嫻跟著進去了,站在一旁,聽著大哥和二哥把事情告訴了太夫人。
她沒在太夫人一貫漠然的臉上,看出任何情緒來。
太夫人正由著二房的孫媳婦韓氏吃藥,韓氏是她看重的孫媳婦人選,一直都是她倚重的人,因此,許多的事都吩咐她在做。
事聽了明白,太夫人略沉吟了一下,卻沒有說出她對元鍾靈的安排,而是問鍾毅:“你認為該怎麽處理你這個表妹?”
鍾毅麵帶怒色,當機立斷說道:“如實告訴伯祖母,把元鍾靈送到廟裏去才是,要不然,也該跟三妹一起,都莊子上去思過。”
太夫人點點頭,又問鍾梁:“你覺得呢?”
鍾梁立刻看出來,太夫人這是想看他們兄弟的處事手段誰更高明呢,他眼珠一轉,表情沉重地說道:“太祖母,我認為這樣做,不妥當。”
太夫人眼裏流露出讚許來:“為何?”
鍾梁緩緩說道:“無他,因為家中已經出了一個三妹妹,她因為殘害姐妹的名聲,被送到莊子上思過,要是再送進去一個,別人會覺得我們鍾家的姑娘們一個兩個的都有問題。”
話音未落,鍾毅頓時明白了,這就是叫打老鼠傷了玉瓶,他怒聲說道:“這真是一個禍害,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叫她和她母親進咱們家的門。”
老夫人有些不悅,她很不喜歡聽到譬如,早知如此,如果當初,這樣的話,隻會顯得自己很蠢,一再沉浸在過去的錯誤裏出不來,還有什麽前途可言。
韓氏眼見著太夫人對兒子的話不滿,立刻說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得想想看現在有什麽辦法,能悄悄的處置了元鍾靈,既不會叫她吵嚷出來,毀了宮裏娘娘和我們家姑娘們的名聲,還不會傷了那位貴人的顏麵。”
韓氏替兒子描補,太過急切,點出了其中要害來。
別說鍾毅鍾梁,就是鍾靜嫻都愣了一下,他們都想著怎麽處置了元鍾靈,卻忘記了,元鍾靈能勾引了這位身份尊貴的二皇子,二皇子一定是對她另眼相待的,他們家私自把元鍾靈處置了,二皇子若是生氣了,他們該怎麽麵對二皇子的打壓。
鍾靜嫻頓時心裏忍不住妒忌起來,元鍾靈到底何德何能,能引起二皇子的注意,她與四皇子謝閔行表兄妹自小接觸,怎麽四皇子就對她不屑一顧?
宮裏頭的貴人,誰不想當?
太夫人眼神淡淡地一眼韓氏,韓氏立刻低了頭。
鍾毅等人,也不敢做聲了,這事難辦,他們處置元鍾靈容易,頂多被大房老夫人氣惱地說幾句,可要處置元鍾靈的同時不能得罪了二皇子,就不行了。
太夫人見著一屋子的人都沒有主意,她也有心事,便叫他們出去了,還叮囑他們:“此時我另有安排,你們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亂說話,知道了嗎?”
鍾毅、鍾梁和鍾靜嫻忙恭恭敬敬地應了,才悄悄退出門去。
太夫人歎了口氣,眼神落在韓氏臉上。
韓氏忙站了起來,賠禮:“太夫人,是孫媳婦的錯,剛才一時情急,就多嘴了。”
太夫人搖搖頭:“你啊,我還能不知道你的心思,隻是,你不指望著兒子自己上進,打算一輩子在他後邊替他出謀劃策嗎?”
韓氏被太夫人說的眼圈發熱,不由苦笑:“太夫人您也是看他這般長大的,不是沒有教,他就是這個樣子。”
太夫人閉上眼想了想:“算了,他是如此,我們便要給他找出一個最適合他的賢內助才是。”
韓氏聽的心裏不是滋味兒,兒子衝動,沒腦子,她知道,她覺得這點像足了領著小妾到任上當官的丈夫,一事無成,至今還是個六品。
她如今在府裏能夠體麵,都是仰仗著太夫人的看重,太夫人如此為她兒子著想,她怎會不識趣,立刻點頭應著:“我知道了。”
太夫人輕輕頷首,又閉著眼吩咐邱嬤嬤:“等兩房的老爺們回來,請他們到我這裏來,我有話吩咐。”
邱嬤嬤立刻應了:“是,太夫人。”
韓氏不知其意,隻按著伺候太夫人多年的經驗猜測著,太夫人好像對處理元鍾靈這個小丫頭很為難似的,因為什麽呢?
有下人在外頭回話,韓氏對太夫人告退,去處理家事了。
屋裏沒有旁人,太夫人才歎口氣:“這就是斬草不除根的下場,後患無窮。”
邱嬤嬤麵不改色,在宮裏頭,一條條鮮活的人命,隨著上位者的心意,說沒就沒了,她見的多了,已經習以為常。
等二房和三房的兩位老太爺回來,就立刻都匯聚到了太夫人屋裏去。
當年的事情,他們都知道,他們沒有參與,隻是給予方便,也沒想到鍾瑜那麽蠢,事情發展的會那麽順利,自家女人們真的就辦成那件事,鍾瑜私奔,他們才能動手腳,叫鍾振勳摔斷了腿,才叫大房元氣大傷,自此一蹶不振,再沒有前程可言。
他們都當大房完了,就算傅昔年這位神醫替他們治病又如何,鍾振勳斷腿二十年了,還能站起來?
他站不起來就不能在朝為官,不能為官,平西侯府就隻能在他這一代落魄下去,他們卻會繼續跟著燕妃娘娘飛黃騰達。
一直都是這樣想的,突然的,他們聽到太夫人說:“娘娘當初是幕後主使者這件事,元昭千裏加急,去信給了娘娘,鍾瑜和元鍾靈母女兩個都知道了,隻怕大房的人,也都知道了。”
二老太爺心驚,隨即想起當年讓他忌憚和討好的大哥,已經癱在床上多年了,才緩下口氣:“竟然出了這種事,元昭他是怎麽辦事的,連個女人都處置不了。”
三老太爺心裏不安,心驚肉跳:“竟然會有這種事,娘你怎麽不早點跟我說啊。”
太夫人撩起眼皮看他:“跟你說能怎麽樣?”
三老太爺立刻看了二老太爺一眼,才看向太夫人:“娘,這樣。”他比劃了一個一刀切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