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和和睦睦？
可西府占著太夫人這個身份最高的太祖母，燕妃娘娘的舉動，外人看來也無指摘之處。
元鍾靈思來想去，見著屋裏除了錢嬤嬤，沒有旁人，還是沒有忍住：“外祖父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分家嗎？”
聞言，老夫人猛地愣住了，驚詫地看著神情懵懂中又透著關切，好像什麽都已經看出來了的外孫女兒。
忽然的，她想了起來，女兒當初在餘州府那樣處境那樣驚險，眼看著性命都要被元昭給害了，是小小年紀的外孫女兒想辦法救了她們母女兩個。這孩子，或許比她想的更聰慧，她什麽都知道，隻是平時她不好開口，今天這樣的情形，大約是她都看出來了，忍不住，才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
“孩子，你。”她心情難以自已，眼眶含淚，差點點便要哭出來，在外孫女兒麵前失態了。
“老夫人。”錢嬤嬤急忙送上一方手帕。
老夫人拿在手裏，將帕子按在濕潤的眼角，對元鍾靈說：“父母在，不分家，咱們家的那些事，根本不能露於人前，燕妃娘娘一日在宮中是一宮之主，咱們家，便一日要維持著現在這樣‘和和睦睦’的樣子。”
元鍾靈無言以對，此消彼長，西府爺們兒蒸蒸日上，東府外祖父就算病好了，也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舅舅就算腿好了，也早就斷了仕途，與官場無望，鍾翰又還小，才八歲。
可是，她忍不住扶著老夫人的手臂：“難道我們就隻能這樣下去嗎，我怕隻怕，到時候的平西侯府，就不是咱們的了。”
石破驚天的話，老夫人頓時愣住了：“你說什麽？”
錢嬤嬤也是大驚失色，匆忙走到門口，推開門謹慎的看看，就守在門口處，不敢叫人聽見。
“你怎麽突然說出這種話來，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老夫人心口怦怦直跳，緊張又警惕地看著她。
元鍾靈心卻猛地一沉，她這隻是試探，按說，西府的二房和三房完全可以脫離了東府屋簷，去外頭自立門戶，可是他們卻不願意。
雖然住在平西侯府中，出門辦事都以平西侯府中的人自居，行事便利，可自從出了燕妃娘娘，二房和三房早已經羽翼豐滿，且都子孫成群了，還住在平西侯府中不走，他們長房，到底有什麽他們可圖謀的呢。
外祖母明顯緊張了，東府果真是有秘密的，且是不可告人的，西府或許也知道，卻不敢明說，隻能暗地裏謀劃。
元鍾靈低下頭，想了想，想起前世，實在是沒有頭緒，她默默地搖搖頭：“我不知道，隻是有這個感覺，想不通二叔祖他們為什麽子孫成群了，也沒想過自立門戶，而是寄居在我們平西侯府中，難道寄人籬下的感覺很好受嗎？到底圖什麽，讓他們委屈了一輩子，也不願意離開。”
老夫人心也漸漸地沉了下去，所圖一輩子，子孫成群不肯放棄：“圖什麽？”
元鍾靈小心看著老夫人的臉色，說：“不管圖什麽，這份心性就證明，搭上了一輩子都不願意鬆手的東西，他們到了現在，就更不會放手了，任何與他們作對的擋路石，都會被他們毫不留情的，除掉。”
除掉？
溫暖如春的暖閣裏，老夫人忽然覺得通體生寒，她靜坐半晌，一直在思考，他們圖什麽？
可不管圖什麽，她和老爺子已經黃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難道就要不明不白的被他們害了？
他們不隻是害了他們，連他們的兒女都不曾放過？瑜兒被元昭那個狗東西引誘私奔，就是鍾燕背後狠毒的推波助瀾，勳兒摔下馬，斷了腿，姝兒毀了臉。
老夫人突然覺得眼前一黑，身形晃了一晃，幾乎暈倒。
“老夫人？”元鍾靈嚇一跳，急忙扶著她老人家。
老夫人借她的手，穩住身體，內心驚濤駭浪，她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痛心疾首：“我怎麽就沒有看明白，我真是白活了這麽多年了。”
“好孩子，難為你小小年紀，比我這個老婆子還要看的透徹。”她又是心疼又是感動地拉著元鍾靈的手，含淚說：“都是你娘，帶累了你，若不是，若不是她，你將來就算世家名門的宗婦，也能做得。”
元鍾靈怔了一怔，便苦笑：“世人都各有各的因果，我這輩子不求大富大貴，隻要平平安安，就夠了。”說的老夫人，越發心酸。
一時，元鍾靈回去的時候，到劉家探親的劉氏也還沒有回來。
不幾日，便又是元宵節燈會，西府鍾靜嫻早就約好了江文茵一起去看燈。
鍾靜姝也約了元鍾靈去看，元鍾靈沒有興致，怎奈最近春風滿麵的廖惜寧，興致勃勃，和鍾靜姝一起到家裏來叫她，元鍾靈才去了。
滿街的燈火，元鍾靈隻微笑坐著樓上，看著大街上主火通明的火龍，威武無比地在大街上穿流而過，行人紛紛喝彩。
“來都來了，就開心一點好不好？”廖惜寧滿臉春光，心裏的快樂溢出在臉上了，誰見誰都覺得這是最近遇到了大喜事的人。
元鍾靈見著鍾靜姝在欄杆處看燈，便湊近了開開心心的廖惜寧，小聲問她：“好姐姐，俗話說的好，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你到底遇到了什麽好事兒，說出來，也叫妹妹我高興高興。”
廖惜寧聞言，小臉兒便是一紅，說她：“我哪有。”嘴上說沒有，眼裏的光卻閃亮亮的像小星星似的，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就等著元鍾靈問呢。
元鍾靈笑出聲兒，轉開臉去：“好吧，那算我想多了，就不問了。”
她不問了，廖惜寧倒是急了：“你這就不問了？你真的就不想知道嗎？”
元鍾靈這才回頭：“好吧，那我問你，最近有什麽好事？”
廖惜寧抿著嘴唇，笑的臉蛋兒一雙小酒窩都出來了，溢滿了甜蜜，小聲的，含羞帶怯地告訴元鍾靈：“我要是說出來了，你可不要笑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