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良心給狗吃了
鍾瑜不悅地看看元鍾靈,這才轉過臉,不說話了。
元鍾靈一直保持微笑不變,示意白芍將綠水仙抱了進來。
小小的一株草,映入眾人眼簾的,所有人都忍不住驚豔,隻見碧藍如洗的一色天青水仙盆裏,一株嫋娜多姿的水仙,亭亭玉立地站在水汪汪透亮的水裏頭,猶如一個嬌滴滴臨水對影的絕世仙女。鍾瑜和劉氏這樣對花草無感的人,也看出了綠水仙別不尋常的美,可見的確是珍品。
白芍將綠水仙抱到老夫人身邊的炕幾上,老夫人目不轉睛地看著,一邊看,一邊驚歎:“果真是水仙中的名品,形正色雅,我有生之年,隻看到過一次綠水仙,還是前幾年在宮裏的時候,這一盆綠水仙,竟比宮裏的那一株品相還要好。”
元鍾靈抿嘴微笑著:“老夫人您喜歡就好了。”
老夫人感歎完,不由地伸手拉著元鍾靈的手,對她諄諄教導:“那廖惜寧的母親待你,就如待她的親女兒一般,你以後也要越發的對人家好才對,你可有回禮?”
元鍾靈微微笑著:“有,我前幾日得了一隻粉彩桃花紋直頸瓶,正好送給廖夫人,等開過年桃花開了,剛好用得上。”
老夫人這才滿意地點頭:“很好。”
粉彩工藝難得,雖比不上綠水仙難得,卻也不錯了。
劉氏見著老夫人拉著元鍾靈,如何喜歡,如何滿意,自己女兒鍾靜姝站在旁邊隻知道傻笑,分明被元鍾靈霸占了祖母的寵愛都不知道,臉上表情就不大好看了。
“姝兒,你過來,娘有話問你呢。”她叫鍾靜姝。
一塊坐著呢,劉氏非得要把鍾靜姝叫自己身邊去,有什麽話,過後不能說,非得大刺刺破壞這好氣氛。
老夫人冷眼看看她,當著小輩兒的麵,也懶得說什麽了,她是真的後悔,當初就該寧死不答應娶這劉氏進門。
鍾靜姝尷尬地紅了臉,隻能過去了。
劉氏也無話跟女兒說,就是叫她旁邊坐著。
元鍾靈見氣氛不對,忙笑著:“剛才我聽著是有什麽事正在說,是什麽事兒?”
老夫人這才想起,剛才打算說什麽,她忙笑了笑,生怕外孫女兒心裏過不去:“沒什麽,小孩子家家的,不用操這些心。”
鍾瑜卻冷冷盯了一眼劉氏,冷笑道:“娘,她也不是小孩子了,什麽事她不能知道的,不就是她的好舅母,見不到我們母女在娘家住著不走,親口地要趕我們走呢。”
她也不顧忌任何人的臉麵,就站起身來:“既如此,我也不好叫爹娘為難,我走就是了。”
說完,轉身就走。
這都要叫劉氏親口攆了,她怎麽可能厚臉皮留著。
“瑜兒,你回來。”老夫人急了,這說走就走,她可是要到哪裏去?大過年的,客棧可都不開門。
元鍾靈見著老夫人心急,滿眼都是對母親的心疼和焦灼,急忙笑著上前拉著鍾瑜的胳膊:“娘,您看您,我還當什麽事呢,這些事不是咱們早都商量好的嗎?咱們來的時候,不就是在南平巷買了一棟四進的宅子,這一直都沒有過去住過,趁著過年,咱們兩個關起門,好好的過一個年,不是正好嗎?”
鍾瑜一愣:“你都安排好了?”
元鍾靈笑著,就看向老夫人,又看看劉氏:“我娘的性子就是這樣,說風就是雨的,事早就安排了,今天就跟您說呢,結果。”
她眼神怯怯地看一眼劉氏,笑了笑,不說話了。
劉氏心口一堵,臉色就尷尬了,又憋屈,這一點動靜沒有的,誰見了都覺得這是不打算走的吧。
老夫人聽的欣慰,又放心不下:“屋子可收拾好了,年貨預備的怎麽樣,伺候的人,可都挑選好了?”
元鍾靈應著:“老夫人,全都妥帖了,我和娘直接過去就行了。”
老夫人這才放了心。
一時,鍾瑜和元鍾靈正式跟老夫人等辭別,又去見了老侯爺,這才母女二人離開了平西侯府。
這說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
心裏惦記著,出嫁的女兒過年留在娘家,對娘家人不好,心裏有疙瘩,真個兒,見著女兒和外孫女兒去了,老夫人心裏又針紮似的疼。
當下就心裏不得勁,推說心口疼,要歇歇,就讓劉氏回去了。
劉氏出了門,臉上神情難看極了,一路帶著安安靜靜的鍾靜姝往回走。
見著左右沒有外人,當下就忍不住說起鍾靜姝來:“姝兒,我都告訴過你多少次,叫你離她遠一點兒,遠一點兒,你全把我的話當做耳邊風,你遲早叫她算計的骨頭渣都不剩,你才知道人家的厲害。”
鍾靜姝心裏臊得慌,不由動了氣:“娘說的這是什麽話!姐姐怎麽你了,你這樣看她不順眼,不說別的,就是我的臉,祖父的病,爹的腿,要不是仰仗著表姐和姑姑與傅神醫是舊相識,也不一定能請動傅神醫的大駕,你不說感謝姐姐和姑媽,你還背後這樣說人,太叫人寒心了。”
劉氏素來數落鍾靜姝,已經成了習慣,但是這還是第一次被鍾靜姝頂嘴。
她震驚地看著她:“你說什麽?你怎麽敢這樣跟我說話?”
鍾靜姝咬了咬嘴唇,低頭不說話了,卻是自己悶頭往回走。
劉氏氣急,上前就去拉她:“你話還沒說清楚呢,往哪裏走,你說,是不是元鍾靈那個死丫頭教的你,叫你頂撞我,是不是?”
鍾靜姝哪裏能聽的了劉氏對元鍾靈潑髒水,心都難過死了:“娘,不管表姐的事,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把姑姑和表姐想這樣壞。”
“你是中了邪了!”麵對鍾靜姝苦苦哀求,劉氏卻死死撞著南牆不回頭,大瞪眼睛,看著女兒,像看著怪物。
鍾靜姝渾身無力,咬著唇,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一眾奴婢,都不敢上前,不遠不近地在不遠處站著。
“你哭,你哭什麽哭,為了兩個外人,你這樣頂撞你娘,你良心給狗吃了嗎?我怎麽生下來你這樣不省心,不孝的東西,我怎麽這樣命苦。”劉氏說著,便眼淚湧出眼眶,身形搖搖欲墜,心想著,這個家裏,就沒有一個人與她是一條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