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打斷骨頭連著筋
鍾靜姝笑著跟元鍾靈說：“姐姐自小是在外頭長大的，不知道這京城裏的事，拉雅公主一個月有半個月的時間，會被太後娘娘留著住在宮裏頭玩耍。原本她性子活潑，汝陽長公主殿下還擔心她吵擾了太後娘娘和皇上，可太後娘娘和皇上都說了，宮裏頭太肅靜了，他們就喜歡拉雅公主這樣愛笑愛鬧的人陪著，心裏才覺得歡喜，長公主殿下這才由著拉雅公主在宮裏隨意出入了。”
元鍾靈聽著，隻覺得驚訝，前世她也聽說過拉雅公主的事跡，最是灑脫不羈的一位公主，她可隨意出入宮門，至少比六公主謝瑤可要自在的多了。
前世，拉雅公主的結局是什麽呢？她與拉雅公主並不認識，隻遠遠地見過這位被貴女們眾星捧月，愛說愛笑的公主，也不知道前世她嫁人了沒有？
想不起來，元鍾靈索性搖搖頭，不再關注了，問旁邊的白芍：“可串了多少了？”
白芍心細，早就注意著，元鍾靈問起，便立刻回答：“姑娘，純山楂的串了二十串，帶橘子瓣的串了二十五串，帶核桃仁的串了二十串。”
“哎呦，不少了。”元鍾靈意外，笑了起來：“本來是心血來潮當消遣著玩兒的呢，這再多幾串，可以叫小子背著到大街上賣去了。”
“姑娘可真是財迷，這才值幾個錢。”白芍忍不住笑。
元鍾靈眼神略帶落寞的淡淡笑了笑，當年她拮據到在大街上看到一串糖葫蘆，都舍不得吃，看到桌上的橘子還有一小筐那樣，就說：“說的也是，索性都做了吧，到時候不光咱們吃，給老太太和太太她們也送一些，就是不吃，瞧著也樂嗬樂嗬。”
白芍立刻應了，一旁伺候的其他丫頭看著也覺得高興，做得多，她們也才有口福。
鍾靜姝在一邊認真的串著糖葫蘆，她手巧，又專注，串的又快又好，聽元鍾靈這樣安排，就忙說：“姐姐這主意好。”
善良的孩子總是忍不住想要別人一起分享她的喜悅，於是她興衝衝地問金雀：“糖汁兒熬好了沒有？”
金雀聞著甜滋滋的桂花香蜜的味道，說著：“奴婢瞧著好了，您看看？”
鍾靜姝走過去瞧，金桂伺候著，拿了個鑲著紅寶的小湯匙舀了一點蜜，給鍾靜姝嚐味道。
鍾靜姝吃到嘴巴裏，品了品：“不夠甜，再放點兒？”
元鍾靈這會回了神，也過來看看，嚐了嚐，就說：“太甜了吧。”
“有嗎？”鍾靜姝不覺得，又嚐了一點兒。
姐妹兩個把這糖汁兒當個學問似的，研究討論著，這蜜汁到底甜不甜。
金蘋走了進來，恭恭敬敬地說：“姑娘，表姑娘，大姑娘帶著江姑娘、四姑娘她們來了。”
元鍾靈愣了一下，與鍾靜姝也滿是疑惑的眼神對上。
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不解。
自從前段時間出了鍾靜怡的那件事以後，她們幾個就沒來過了，今天這大冷天的，外頭的冷風還在吹著，怎麽今日就來了？
“姑娘？”金雀神情有些遲疑，不請進來吧，別人大約會覺得姑娘因為西府鍾靜怡一個人做的錯事，遷怒了其他的姐妹們，自家的姑娘好像很心胸狹窄似的，要是請進來吧，生怕又像以前那樣，又要吃虧。
“請吧。”鍾靜姝開了口，神情卻有些懨懨的，沒有剛才那樣輕鬆愉快了，顯然她是不想見，但是不得不見。
元鍾靈頭也不抬，繼續串著糖葫蘆。
她無所謂與鍾靜嫻，江文茵她們來往不來往。
人進了家門，便當她是客，要是存著想欺負她的心思，她當然也不是好惹的。
平西侯府就算分了家，因著一個鍾字，外頭的人就認定你們就是一家人，鍾靜怡的事情鬧出去之後，人家也都笑話的是鍾家的女孩兒們不和睦，而不是簡單的說鍾家西府的姑娘們心思狠毒。
打斷骨頭連著筋，這話說出來的時候，不知夾帶了多少的心酸在裏頭。
鍾靜嫻帶著江文茵、鍾靜如進了屋裏頭，在外間，伺候的丫頭們紛紛上前摘下了各自披著的鬥篷，繞過一麵栩栩如生的紅梅傲雪座地大屏風，就看到了裏邊熱熱鬧鬧的場麵。
鍾靜嫻驚訝了：“靈妹妹和五妹妹這是在做什麽？”
江文茵和鍾靜如也露出驚訝的表情，隻見屋裏頭滿滿當當的，桌上擺滿了橘子核桃山楂，還有一把一把的竹簽子，丫頭們分散開來，或是在串果子，或是在數串好的山楂，還有兩個丫頭守著一個小爐子上，上邊架著一個鍋子，其中一個正在用勺子攪拌。
鍾靜嫻是長姐，江文茵也比她們兩個大，元鍾靈和鍾靜姝笑著站了起來，給她們讓座：“姐姐們來了，快坐。”
又看向兩人身後帶著膽怯表情，踟躕不前的鍾靜如，也笑了笑：“四妹妹（四姐姐）。”
鍾靜嫻和江文茵從善如流地笑著坐下了，仿佛她們之間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麽不愉快的事情一樣。
鍾靜如見著元鍾靈和鍾靜姝給她打招呼，有些受寵若驚，急忙擺著手：“靈兒表姐，五妹妹，不用這麽客氣。”才在丫頭搬來的杌子上小心翼翼地坐了。
這說話功夫，鍾靜嫻等人也都認了出來，元鍾靈這是在和鍾靜姝一起親手做糖葫蘆呢。
鍾靜嫻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這幾日，她自覺得丟人現眼，幾次外頭姐妹們的邀約，或是煮茶的，或是賞雪，她都借口婉拒了，生怕在外頭被人議論，妨礙了她清清白白的名聲。
她們兩個闖了禍的丫頭，卻自得其樂在家裏做糖葫蘆呢。
心裏不暢快，鍾靜嫻麵上卻還得笑著：“這大雪天的，不能在外頭走動，都悶壞了，難為你們能想出這法兒來解悶兒，可吃著了沒有，好吃不好吃？”
難得長姐對她的態度這樣親近，鍾靜姝心裏反而有些退怯：“也才開始，還沒有吃呢，要不，大姐姐先嚐一個吧？”
鍾靜嫻臉上笑容一滯，她不喜甜食，隻有身邊親近的人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