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查問嫌疑人等
鍾靜姝知道元鍾靈這是在搜查院子裏頭的嫌疑人等,立刻吩咐金雀和金桂兩個:“金桂讓丫頭們去叫人,金雀去查問,你們兩個做事快一點。”
一時間,明芳園裏有些紛亂,金桂去指派人,竟都有些拖拖拉拉,還有些服侍久了的老婆子嘴巴囉嗦,說些大清早的就找事兒一類招人厭的話。
金桂竟是轄製不住,紫荊聽不下去,出去嗬斥了,誰要是不服姑娘身邊的大丫頭管教,誰就趁早站出來,跟著她一起去老夫人那裏回話,咱們平西侯府供養不起你們這些大佛。這些婆子們才算閉上了嘴。
元鍾靈一杯溫水喝完,才和鍾靜姝一起,到了廊下去,此時,白芍已經叫人安置了兩把圈椅放在那裏。
元鍾靈和鍾靜姝上前做了,兩個人以不同的目光看著院子裏二十多號奴婢下人們。
一個個的,或是低眉順眼,或是歪嘴喪臉的憋屈樣兒,或是與旁邊兒的人自以為悄默默的嘀咕,盡入眼底。
金雀問的一頭汗,才走了過來。
元鍾靈便問:“可問清楚了?”
金雀點頭:“回姑娘的話,問清楚了。”
鍾靜姝就急忙問道:“昨晚上都誰做了什麽奇怪的事兒?”
金雀仔細想了想院裏頭所有人的回答,將鍾靜姝看了一眼:“回姑娘的話,昨晚上和秋雨一個屋住的小霞幾個,說秋雨一夜未歸,小雲還去找了,也沒找到,她們就以為秋雨去三奶奶院裏頭尋秋月姐姐睡去了,就沒再找了。”
元鍾靈聽著,便笑,原本就是篩子一樣的明芳園,突然搜查一下,果然嫌疑犯一下子就跳了不少。
“誰與秋雨是同一屋的,站出來。”她說。
一時間,三個穿著靛藍色襖的十一二歲左右的丫頭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走了出來。
元鍾靈並不搭理,看了一眼金雀:“還有呢。”
金雀就看了一眼明芳園看門的趙婆子:“趙婆子昨晚上說她肚子疼,疼的受不住,昨晚上自己跑回家裏拿藥去了,後半夜才回來,奴婢問她要藥渣子,她說喝了就倒了。”
元鍾靈點頭。
金雀會意,轉頭看向院子裏的人:“趙婆子,站出來。”
沒人動,金雀不由氣惱,又叫了一聲,才有一個穿著墨綠色舊緞子襖的圓臉婆子,翻一個白眼,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元鍾靈將她看看,這婆子竟還對她不陰不陽地笑了笑。
元鍾靈也對她一笑,這婆子臉上的笑容,才戰戰兢兢地收斂了,低頭站著。
元鍾靈才有看金雀:“剩下的呢?”
金雀繼續回答:“金蘋今早上告了假,說要回家看她病中的兄弟,被白芍攔了下來,哭了一會兒,這會才好些。”
元鍾靈點頭,神色不變。
廊下站的金蘋,卻麵色大變,顯然她這個身為姑娘身邊四大丫頭之一的人,表姑娘對她也沒有特例,這是也把她當做嫌疑人,與小霞趙婆子等人一起對待的。
“姑娘?”金蘋急了,嬌弱的臉上滿是驚慌之色,眼巴巴含淚地看著鍾靜姝。
鍾靜姝便心軟了,對元鍾靈說道:“別的也罷了,這金蘋的事,是在我這裏過了明路的,這金蘋十分可憐,她爹是個混人,成日飲酒爛賭,回來了就打罵她們娘們幾個出氣,她兄弟就是因為她娘在懷他的時候,被她爹踢了肚子早產,才生下來就是一個病秧子。這些年,因她到了我身邊伺候,略有幾分體麵,她爹才領了一個馬房喂馬的差事,她娘在繡房裏做活,一家子才有個過日子的樣,隻是她兄弟,到底是遭罪了,就是人參都吃不少了,還是病歪歪的,金蘋是個心實的,不光月錢全都交給她娘去家用,她也經常回家去看望她兄弟,這我都是知道的。”
看得出來,鍾靜姝對金蘋這個丫頭很照顧,這樣善良,能痛她所痛,急她所急,一個下人,竟給她行了這麽多方便。
鍾靜姝短短一句話,元鍾靈已經知道了更多,人參當然是鍾靜姝看她可憐,才給的,不然一個奴婢的月錢買的起人參?可以隨時回家去看病人,鍾靜姝倒是不怕過了病氣?大戶人家,但凡下人得病,一日不好都是要挪出去的養病,好了再回來的,金蘋難道不懂這個規矩?
元鍾靈別不曾發話,她身邊的兩個大丫頭,白芍和白英目光都沉沉地往她臉上掃了一眼,在邊關餘州府那樣惡劣的環境裏平安長大,還學得一身本事的她們,早就看懂了金蘋。
“姑娘。”金蘋聽的鍾靜姝替她分辨,感動的眼淚汪汪,她走上前就給鍾靜姝跪下了,磕了三個頭,抬頭含淚道:“姑娘大恩大德,奴婢一輩子都記在心裏,做牛做馬的伺候姑娘一輩子。”
鍾靜姝歎息,便說:“好了,起來吧,你別哭了,沒什麽事的,你。”
想著叫她回去算了。
元鍾靈目光卻看了過來:“妹妹,這金蘋看起來就是一個懂事體貼的好丫頭,你對她有如此的大恩大德,她自然事事以你為先才是,你就體諒體諒她,讓她在一邊站著才好,否則,別的人都查問過了,沒有查出賊人,偏偏她又不在,這嫌疑不就落在她的身上了?莫讓好心變壞事,你說是不是?”
鍾靜姝求情的嘴頓時閉上了,深以為然,連連點頭:“對對對,瞧我,就是想的太簡單了。”
金蘋低著頭,更顯得乖順了:“不管姑娘的事,是我擔心家裏的弟弟,浮躁了,表姑娘說的是。”
話說這裏,她隻能乖乖地站到小霞等人的旁邊去。
金雀才回話說:“兩位姑娘,除了她們,就再沒有別的了。”
元鍾靈這才放下茶杯,正眼看著最前排站著的這一行人,個個都有些緊張。
那趙婆子先搶步上前,喊起冤來:“姑娘,我可沒有做別的事啊,肚子疼也不是我的錯,不是我叫我肚子疼的,昨晚兒我疼的那個滋味兒啊,想想現在都疼的慌,茅房跑了好幾次,越發疼的厲害,我也是怕我老婆子一條命交代在這裏,沒得玷汙了姑娘的院子,才自作主張地回去拿藥的,姑娘,我都是有苦衷的,平時我不敢這樣的,姑娘啊,你可得給婆子一個清白啊。”
這竟還是一個難纏的主兒,也是,有膽子在這裏糾纏,自然有膽子半夜丟下差事跑回不知道什麽的地方去。
元鍾靈看鍾靜姝,鍾靜姝看不出不妥來,便忙對元鍾靈說:“姐姐你隻管問,今兒的事就全權交給你了,我隻在一邊學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