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平西侯府的人克著她
“有沒有,你心裏清楚,你出去。”劉氏那帕子抹淚,開始哭起來:“我怎麽就這麽命苦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老天爺要這麽懲罰我,想我三歲喪母,難得繼母是個慈善人,將我平平安安撫養長大,本以為嫁到平西侯府,是我的福分要到了,沒想到,卻是老天爺對我的第二次懲罰,為什麽別人生的孩子都是齊全的,偏我生下的不是醜八怪,就是一個啞巴,嗚嗚嗚,這都是為什麽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鍾靜姝猶如魔音穿腦,身形晃了一晃,幾乎暈倒。
金雀眼珠一轉,立刻上前,驚慌地扶著鍾靜姝:“姑娘,姑娘你怎麽了,姑娘你不要嚇我啊。”
鍾靜姝無力的手,扶著金雀的胳膊:“我沒事。”
她氣息奄奄,劉氏這才發現女兒臉色蒼白的不像樣,才嚇了一跳:“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秋月,秋月,快去叫個大夫來。”
秋月看戲正看得得趣兒,就見著姑娘突然要昏過去的樣子,立刻就害怕,姑娘要是在這裏有個三長兩短的,不說老夫人一定不會饒了夫人,就是她們這些做奴婢的也逃不了責罰。
鍾瑜和元鍾靈,用了晚飯,待老侯爺休息去了,她們就和老夫人因為白天發生的事情,說起侯府這些年發生的事,就見著鍾靜姝身邊服侍的丫頭金桂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什麽?姝兒病了,下午的時候不還好好的?”老夫人急了,這是她唯二的兩個孫兒啊。
金桂支支吾吾的,不敢說,老夫人問急了,金桂才含淚跪下:“奴婢們跟服侍著姑娘往老夫人這裏用晚飯的是,是三奶奶跟前的秋月把姑娘叫去了,說三奶奶昨天沒見著姑娘,想她了,我們就服侍著姑娘去三奶奶房裏,誰知道,去了,三奶奶就說了從前的許多事,還一直哭。”
老夫人聽到這裏,再看著金桂敢怒不敢言,眼圈紅紅的樣子,心就不禁一沉:“她到底說了什麽?”
金桂哽咽道:“三奶奶說她命苦,生的女兒是醜八怪,生的兒子是啞巴。”
老夫人一聽,腿頓時一軟,把鍾瑜和一邊的元鍾靈唬的一跳。
“娘?”
“外祖母?”
兩人就在她兩邊坐著,扶的比奴婢們快。
老夫人借著她們母女的力道,才沒有摔倒,她氣怒地捂著胸口,努力叫怎麽忍下心口翻湧的火氣:“她有完沒完,她的老婆經要念幾年,我要不要去給她蓋座廟,叫她專門去念老婆經。”
鍾瑜皺了眉頭,她回府已經十多天了,但是這位嫂子的麵,一直都沒有見著,聽得母親這樣說,就知道,這位嫂子,果真不是一個好相處的。
元鍾靈在前世,就對劉氏的言行作風就了解的很透徹,聽丫頭金桂這樣說,一下子就把劉氏對鍾靜姝說的話猜出個七八成來。
“走,我們去看看。”老夫人是何等精明的人,當即就領著鍾瑜和元鍾靈,帶著丫頭婆子們去了。
鍾靜姝心口悶得慌,當即就被安排在劉氏的臥房裏,平西侯府經常請的是他們平西侯府為了老侯爺的安危,就養在府裏頭隨叫隨到的一位宮中致仕的老太醫,曾與老侯爺有幾分交情。
他給鍾靜姝診治以後,就說了一些話,總體意思,是這孩子憂思過度,叫孩子遇事要看看開些等話。
劉氏也不知道怎麽理解的,千恩萬謝送走了老太醫,就對被金雀扶起來的鍾靜姝說道:“你小孩子家家的,每天能有多少煩心事,竟是把你操心出病來了,你沒看到老太醫看我的眼神,不定是怎麽笑話我呢,養的個千金萬金的大小姐,衣食無憂吃穿不愁的,把自己想出病來,這不就是個笑話兒?”
金雀聽的刺耳急了,暗暗咬嘴唇,不敢說話,隻一心扶著鍾靜姝喝水。
鍾靜姝聽的,心卻似刀紮一樣,卻含淚不知道該說什麽。
母女對坐無言的時候,老夫人到了。
大房地界大,老夫人年老體弱,走的有些慢了,半道上跟老太醫遇到,說了幾句話,才來到了這裏。
這還沒進門呢,就聽到屋裏頭劉氏在似是埋怨鍾靜姝害她丟臉的話,老夫人臉色冰冷,就在門口默默站了會兒,壓住了心頭的火氣,才命人通報。
門口膽戰心驚的奴婢,才立刻進去通報。
進了門,老夫人麵對匆匆上前迎來的劉氏,半晌沒有說話。
劉氏行了禮,就低著頭,退到一邊去,也沒有說話。
等了半天,劉氏好奇老夫人怎麽不說話,抬頭看了一眼老夫人,就見老夫人似乎一直在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她嚇了一跳:“老夫人,您,您怎麽這樣看著兒媳?”
老夫人就冷笑了起來:“因為我奇怪啊,你的丫頭說你病的都下不來床,我剛才從見著你開始,就見你腿腳不是挺靈便的嗎,這會說話,也不像是頭昏腦漲眼冒金星的樣子,你今天晚上是吃了什麽靈丹妙藥了?”
劉氏一張臉頓時羞臊的通紅:“兒媳沒有。”
老夫人沒搭理她,立刻上前就見要從床上下來行禮的鍾靜姝:“姝兒如何了?”
她很緊張,劉氏匆匆掃一眼鍾瑜和元鍾靈母女,急忙湊到老夫人跟前去,插話說道:“老太醫剛才看過了,姝兒這是自己把自己作出病來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兒媳看她,就是睡一覺明天亮了就好了。”
老夫人冷嗖嗖地瞥她一眼:“你倒是很有經驗的嗎?”
劉氏不知道婆母對她哪裏來的火氣,惴惴不安低了頭,心裏卻怨憤,她嫁到平西侯府裏來,真是嫁到了火坑裏一樣,母親說的對,一定是她的命格與平西侯府不相符,平西侯府的人克著她了,否則,為什麽她閨中的時候,什麽都好好,嫁了人,卻事事不順?
鍾靜姝見老夫人為她憂心,也紅了眼圈:“是姝兒不孝,不能服侍祖母,還叫祖母這樣年紀屢屢為姝兒憂心難過,都是我的罪過。”
老夫人見著她乖巧,也無比心痛:“你這孩子,你就是太懂事了,懂事的叫我不知道怎麽疼你才好。”
祖孫兩個都在替對方著想,不由的又更加心疼對方,頓時抱在一起,兩個人哭個不住,這場麵,看的鍾瑜難過的心都碎了,元鍾靈眼圈紅紅的低下頭。
鍾瑜暗暗咬咬牙,就看了一眼劉氏,想她回平西侯府是為的什麽,就是為的孝順父親母親,償還她這些年不能在父母膝下盡孝的愧疚,如今見著母親哭了,她怎麽能不覺得難過。
如此,鍾瑜見著劉氏無關痛癢的樣子,心裏就覺得惱怒,這可是她的親女兒和婆婆啊,看看她的眼神,一副“你們至於嗎,在這裏哭,巴不得是叫人知道我是做錯了什麽事一樣”的輕慢神色,她火氣就湧在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