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姑嫂爭鋒,一雪前恥,
此時元鍾靈,在微笑地看著母親鍾瑜和鍾靜姝談笑說話,她喜歡這樣性情溫和的母親,然後,她的目光就轉向了鍾靜嫻等人,最終,將視線落到了鍾靜怡旁邊丫頭手裏端著的一個紅木匣子。
鍾靜怡留神到元鍾靈在看她們,立刻把眼睛瞪的銅鈴大一樣,露出自以為最凶狠挑釁的冷笑,似乎在告訴她:我們走著瞧。
元鍾靈一挑眉,臉上的笑容越發親切,鍾靜怡被母親懲治,她不敢犯上,於是將怒火對準了她,不用想,也知道是如前世那樣,一旦她得了什麽好,她必定是要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借機挑事,狠狠的欺辱她幾回,才能罷休。
欺軟怕硬,別看咋呼的時候她聲音最大,其實鍾靜怡是這群姑娘裏頭膽子最小的一個。 鍾靜怡看元鍾靈這個外來寄人籬下的臭丫頭竟然不怕她,頓時覺得是因為自己剛才警告的眼神還不夠凶惡,讓她體會不到她不是個好惹的。
鍾靜如順著鍾靜怡的視線,就看到了笑吟吟看著她們的元鍾靈,心裏就有些不安,按說元鍾靈這樣跟著和離的母親大歸的小姑娘,應該覺得處處低人一頭才是,偏偏她行事比平西侯府她們這些正經的姑娘們還要泰然自若,平和淡然。
仿佛平西侯府,就是她的家一樣。
三房梁氏午睡剛醒,正有著丫頭們洗臉勻妝,就有婆子上來回話。
這婆子臉上滿是惱怒,進門就帶著火氣地跟梁氏竹筒倒豆子的似的說道:“二奶奶,剛才三姑奶奶那邊來個丫頭,過來跟您傳話,她說大房那邊有兩個沒規矩的丫頭,見著她行禮的時候,嘻嘻哈哈一點規矩都沒有。她看著,恍惚是咱們的三姑娘和四姑娘,就叫您過去認一認,要是咱家的,就叫您領回來,不是的話,就要趕她們出去。”
梁氏好整以暇瞧著自己剛描好的指甲,就愣住了:“你說什麽?”
這話怎麽她聽懂了,仿佛又什麽都不懂。
這楊婆子,是梁氏身邊說的上話的心腹,她男人在外頭管著梁氏的兩個鋪子,她又一張巧嘴,慣會在梁氏跟前說些好聽話,哄她樂嗬,因此,她比旁的奴才就在梁氏跟前多了幾分體麵。
“二奶奶,這是咱家是三姑奶奶給咱們三房沒臉呢,別的姑娘她不認得也就罷了,咱們家的三姑娘和四姑娘何等的美貌出眾,招人喜歡,又是一對雙生姐妹,別說家裏頭了,就是外頭的夫人們,也有不少認得她們姐妹的,三姑奶奶怎麽可能不認識?”楊婆子寡瘦的臉上,滿臉刻薄相,歪脖子咧嘴地衝著梁氏說道。
梁氏的神色,頓時凝重了起來,她剛才隻是一時愣住了,竟楊婆子這麽一說,還有什麽不懂的。
她頓時一拍桌子:“鍾瑜她真是太過分了,她還當她是閨中的那時候嗎,那時候旁人還能說她一句年紀小,不懂事,現在都是當娘的人了,這樣刁難小輩兒,也不怕別人笑話。”
楊婆子立刻附和起來:“誰說不是呢,她怎麽是這樣一個人呢,奴才覺得,她分明就是不把咱們三房當一回事。二奶奶,咱們怎麽辦?”
梁氏想起現在正被鍾瑜刁難的一雙女兒,她心疼的心肝肺都擰在一起了。
“快,我們走。”
她扶著楊婆子,領著其他丫頭媳婦子,氣衝衝地往大房那邊去。
她排場很大,拉著個臉,一群人呼啦啦往大房去,連個遮掩的都沒有,沒幾息功夫,平西侯府的人都知道了。
梁氏是故意的,她隻要想起當年鍾瑜在閨中的時候,給她受過的多少氣,她就有種,今日一定要一雪前恥的豪情壯誌來。
二十年了,鍾瑜現在可不是當初千金萬貴的嬌小姐了,而是一個棄婦!
什麽和離,跟休棄有什麽不一樣,不都是被男人趕出家門不要了的。
梁氏一臉怒氣與興奮交織,一旁楊婆子等看的滿心驚疑,二奶奶這是個什麽狀況。
鍾瑜正跟著元鍾靈與鍾靜姝閑聊,就聽得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順著聲音看過去,就見著一群婆子媳婦丫頭的,簇擁著一個穿著海棠紅織金褙子,打扮的珠光翠玉的美貌婦人,往這邊走了過來。
“娘?是娘來了,真是太好了。”
“娘來救我們來了。”
鍾靜怡和鍾靜如姐妹兩個頓時兩雙手交握在一氣,激動地幾乎挑起來,從來都沒有覺得見到娘的時候,她們會這樣興奮。
鍾靜嫻終於也鬆了口氣,跟著江文茵等一起,上前跟梁氏行禮。
“嫻兒見過二嬸。”
“文茵給二舅母請安。”
“姑媽·”
“母親··”
後邊梁纖纖和鍾靜蓮兩個,也上前低眉順眼地行禮問安。
鍾靜怡和鍾靜如兩個也急忙要過去,才提起裙擺跑了兩步:“娘,娘?”
兩個穿著靛藍色襖子的丫頭,麵無表情的走上前,一手一個攔住了她們。
“你們放開我。”
“大膽。”
鍾靜怡和鍾靜如兩個頓時勃然大怒,姑媽身邊的丫頭都敢對她們放肆了。
梁氏眼見著兩個女兒受苦,顧不得鍾靜嫻幾個,急匆匆就走了過去,一把推開了攔人的秀竹和白英兩個,狠狠瞪了二人一眼。
秀竹和白英兩個退下,分別站到鍾瑜和元鍾靈母女兩個的身後,這兩個便是元鍾靈尋來的武藝高強的兩個丫頭。
梁氏知道罪魁禍首是鍾瑜,怒容滿麵地看著她:“三妹妹,你這是什麽意思?怎麽,自家的侄女兒都不認得了?”
鍾瑜笑著跟鍾靜姝把最後一句話說完,才懶洋洋地看向梁氏:“咦,這兩個丫頭還真是你的女兒了?”
梁氏氣道:“當然。”
鍾瑜就笑了,打量了一回她們母女三人,才說:“哎,也怪我眼拙,我就說呢,怎麽小孩子家家的這樣年輕,怎麽就這樣大的脾氣,如今看來,原來是因為一脈相承。”
梁氏一聽,這可不是好話,頓時就火了:“你這是什麽意思?”
鍾瑜卻不看她了,對著鍾靜怡和鍾靜如兩個似笑非笑:“二嫂也是個精明人,怎麽,這話都聽不明白,人常說的好,有其母必有其女,以二嫂這樣的脾氣,養出這樣兩個活潑的女兒,也是意料之中的,真是叫人惋惜,不過,這兩個丫頭到底年紀還小呢,帶回去,二嫂你就得多操點心了,隻是,規矩方麵就不要自己教了,花幾個私房錢,請幾個外頭的教養嬤嬤來才好,不然,你可是要誤了女兒們的終身了。”
梁氏的臉都綠了,鍾瑜一個和離丟盡臉的女人,竟然好意思說她會耽誤了女兒們的婚事,她冷笑起來:“你說我?你管好自己才對吧,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麽樣身份的人了,還這樣大模大樣的出來晃,也不怕叫人笑話,你知不知道京裏頭的那些女眷們都說你什麽?”
想著,她嘴角就彎起諷刺的笑弧,得意地看著鍾瑜。
她知道鍾瑜最在乎別人在背地裏詆毀她了。
鍾瑜果然變了臉:“說我什麽?”
梁氏哼了一聲,才說:“說你是一個和離的女人,還不知道自省自身地老老實實待在屋子裏做人,還敢到處亂跑,簡直不知羞恥,還說有你這樣的人在平西侯府,就是我們平西侯府所有人身上的汙點。”
她見著鍾瑜蒼白了臉,就越發得意了:“三妹妹,其實有些話我早就想說了,你這樣的身份,實屬不該再留在家裏,對了,城外有做靜業庵,那邊山上的景致也十分不錯,你該在那裏安享晚年才是,這樣,你既保全了我們平西侯府的臉麵,也能給你尋得一條出路,是不是?”
梁氏話說完,在場的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