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也敢罵我？
元鍾靈順著廖惜寧的視線看過去，隻見在幾個高低不同的落地式自鳴鍾前麵，站著幾個妙齡少女，身後都跟著丫頭，看她們談笑自若的儀態，依舊遍體綾羅，頭戴碧玉金釵的打扮，就知道她們是京城大戶人家的小姐們。
看廖惜寧的反應，應該還與她們相處的不大愉快。
廖惜寧傾身過來，靠近元鍾靈，小聲地說道：“靈兒妹妹，我們到樓上去，樓上也有一些精致的好東西，比樓下的還要好。”
這倒也不是廖惜寧哄著元鍾靈，店鋪裏一般的好東西都放在二樓，或者提供給更尊貴的客人去挑選。
元鍾靈目光沉沉地掃過那幾個女孩兒，前世她的交際範圍非常狹窄，隻認識其中一個是禦史大夫家的姑娘，正國文武百官，禦史台的禦史們大多數職位不高，但是他們的工作卻被許多的文武百官所忌憚，因為禦史的指責是專門監察文武百官。
有哪位官員做的不對，不管是家事，還是國事，隻要給禦史們知道了，就會跑到皇帝的麵前去告狀，別人打小報告，那是心眼小，會被記恨。他們卻不會，因為他們的工作就是充當皇上的耳目，誰還敢躲著皇帝的眼睛和耳朵了？那不就是明擺著告訴皇帝你一定是幹什麽心虛的事了，否則你躲什麽？
元鍾靈可無不可無地跟著廖惜寧往樓上去，不妨那幾位姑娘的其中一位目光往一邊兒看，就看到往台階那邊走的她們，眼前頓時一亮，就笑著喚了一聲：“咦，這不是廖四姑娘嗎？怎麽見了人都不打招呼？”
這開口就是挑刺兒，元鍾靈不禁回頭看過去，看了看那女子隻稱得上清秀的麵容，她不認識。
廖惜寧見著吳依依已經看見她了，不得已轉頭與那幾位聽聲兒也轉頭看過來的女孩兒們相視，她不得不勉強地笑了笑：“原來是李姑娘，王姑娘，還有吳姑娘，真是巧，原來你們也在這裏。”
吳依依噗嗤一聲，就用袖子掩著嘴笑了，動作十分文雅可愛，但是說出來的話卻不可愛了：“廖四姑娘真是的，說話還是這麽有意思，幹巴巴假惺惺的，明明跟我們都是常見的朋友，卻好像跟我們不熟似的。”
廖惜寧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元鍾靈發現她放在身側的手，情不自禁地抓住了自己的裙子。
順著廖惜寧的視線，她看到中間隱隱為首一個穿著水藍色襖裙，眸光清冷冷，宛若空穀幽蘭般美貌出塵的女子，用著隱隱傲慢的眼神，在輕蔑地看著廖惜寧。
元鍾靈有些疑惑了：“惜寧姐姐，這幾位姑娘是？”
一是讓廖惜寧轉移注意力，不讓她被這位姑娘的眼神挾持住，二是她的確不認識，但是，總還覺得哪裏見過似的。
廖惜寧忽地回了神，才強撐著笑容跟元鍾靈介紹起來：“這位穿著藍色裙子的姑娘是左都禦史李大人的孫女兒李雪纖，她左邊的巡城禦史王大人家的大姑娘王玉梅，右邊是巡倉禦史吳大人的妹妹吳依依。”
元鍾靈緩緩地點點頭，別的人都還好，怎麽聽著李雪纖的名字，覺得這樣熟悉。
廖惜寧介紹完，才停頓了一下。
隻見那位王玉梅王大姑娘慢吞吞地看了看元鍾靈一眼，才看向廖惜寧：“怎麽光介紹我們，你邊兒上的這位是誰？”
她的態度很不客氣，廖惜寧自覺地是因為她，叫元鍾靈受委屈了，歉意地看了一眼元鍾靈，正要開口。
王玉梅眼底就流露出嘲諷來：“讓我猜猜，你回來京城不過三個多月的時間，大家夥都不喜歡跟你玩，你連個知心好友都沒有，這一位姑娘，我們也瞧著麵生，那麽，她不會跟你是一個路子出來的吧，嗬。”
末尾，還有輕蔑無比的嗬了一聲。
不用想，都知道，這位姑娘瞧不起餘州府武官之家出來的姑娘們。
廖惜寧紅了臉：“王大姑娘，你什麽意思？我們又沒用得罪你們，你說話這樣陰陽怪氣的做什麽？”
王玉梅蔑視地瞥開眼神，拿著手裏的帕子在下巴上扇著風。
吳依依就笑了：“哎呀，廖四姑娘真是好大的脾氣啊，王姐姐說話向來就是這樣的，心直口快，我們都沒覺得怎麽樣的，你也太敏感了吧。虧你還是武將之家出來的，人都說武將之家出來的姑娘們都是多麽心胸寬闊，爽快利落，怎麽就你是個怪胎。”她又掩著嘴嬌俏地笑起來。
廖惜寧臉色變得蒼白，不管說什麽，都是她的錯了？
這幫人簡直是吸血蟲一樣，她又沒用得罪她們，也才回來三個多月時間，為什麽總咬著她不放。
李雪纖看著廖惜寧受欺負，紅了眼圈，還被店中其他人異樣的眼光看著，就覺得心裏痛快。
在廖惜寧和王玉梅、吳依依兩個口角的時候，元鍾靈的目光始終都集中在李雪纖的身上，在看到她冷若冰霜的麵容上流露出一絲絲傲然的時候，她終於想起來，前世她見到這位李雪纖的時候，她就在巍峨的宮牆裏頭，穿著皇貴妃富麗堂皇的宮裝，被誥命貴婦們眾星捧月，神情亦如現在這樣，目下無塵，仿若所見之處，皆為螻蟻，隻有她是上上人。
廖惜寧慘死冷宮的時候，卻是李雪纖最風光的時候，原來她才是三皇子心頭的朱砂痣，捧在手心的白月光。
元鍾靈的目光就冷了，麵上卻是笑了：“這位王姑娘和吳姑娘說話可真有意思，惜寧姐姐，京城禦史家的姑娘們都是這樣說話的嗎？我看著幾位也是位高權貴之家的千金小姐們，也是能進宮見著宮裏的貴人們的吧？”
她一副豔羨的語氣，李雪纖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依然不言不語，王玉梅和吳依依卻同時露出驕傲來。
“那是自然的。”
元鍾靈目光似笑非笑起來：“那麽，你們見了宮裏的皇後娘娘，或者燕妃娘娘，亦或是皇子公主們，也是這般心直口快嗎？還是隻會對惜寧姐姐這般心直口快了？”
那三人頓覺得眼前這個相貌本就精致秀美的女孩兒，原來是個表裏不一的，麵上擺出羨慕的樣子，其實是偷偷給她們挖坑呢。
“你胡說八道什麽呢，她也配跟貴人們比？”吳依依氣惱地衝口而出。
“這位姑娘，說話就說話，不知道你腦子怎麽長的，你家裏的長輩沒叫過你心直口快和出口傷人的區別？那看來貴府上的大人學問也不怎麽樣嘛。”元鍾靈一挑眉正色說道，她氣勢凜然，絲毫沒有懼怕這些禦史家的姑娘們的意思，她甚至指著吳依依繼續說道：“你模樣不如人也就罷了，就該在品德上比別人強，可惜你一張嘴就是給自己臉上抹黑的，給你們吳家蒙羞，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心眼兒比針鼻兒還小，難登大雅之堂，是不是？”
“你！”吳依依大怒，氣的臉色漲紅，她氣急敗壞地指著元鍾靈：“你算個什麽東西，你也敢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