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繼祖母詹氏
鍾瑜也不傻,點點頭,鍾瑩的悲慘,是她親爹出於私利一手促成的,鍾瑩之事爆出來的那天,就是拔掉三房偽善假麵具的一天,對自己的女兒都這般殘忍無情,對待同父異母的兄長平西侯能有幾分真情?
三叔三嬸在京城的勳貴圈子裏沒臉做人,兒女的婚事也會大打折扣,叫他們嚐一嚐無能無力的痛苦。
這說起鍾瑩,就想起鍾瑩的生母甄姨娘,生下她之前流掉了兩個孩子了,有個還是六個多月的成型的男胎,女胎也是,聽說生下來是個怪物,場麵非常血腥,血流的滿床都是,就跟凶殺現場一樣,幾個產婆也都是血,嚇得魂不附體,大家都以為她要死了。
“甄姨娘這些年可好?”
老夫人麵色淡淡的:“身為一個妾,年老色衰,你說她過的好不好?而且她當娘與你三叔做妾,也是求的銀子去給小弟治病,她爹娘沒福,死的早,在她弟弟十八歲的時候,叔嬸給他娶了一個娘子,誰知道,他也沒福,女兒三歲時候,娘家弟弟也死了,媳婦改嫁,還把沒人要的七歲女兒丟到了侯府的大門口,她求著你三叔,將那個叫霜兒侄女兒收養在身邊,兩個人過的比下人還不如,不過,粗茶淡飯,不會餓死就是了。”
鍾瑜一言難盡,不過是別人的事情,她真的跟甄姨娘和鍾瑩關係不算好,隻有一些同情心,再多了,也就沒了。
她自己都這麽悲慘了,還有空給別人的幸福造橋鋪路嗎?
一家人說了好半天,鍾瑜看看親爹,又看看親媽,坐立難安:“爹,娘,哥哥呢?還有嫂子。”
聽她這畫,老侯爺氣不打一起出來:“來人啊,來人,把那個孽子從院子裏給我抓過來,親妹子回家來,他麵兒都不見,這是想翻了天了?”
老侯爺是女兒奴,女兒都是對的,兒子也得跟著他寵。
鍾振勳小時候樣樣不如鍾瑜,老侯爺卻不覺得他過分,男兒當頂天立地,跟妹妹吃醋,羞不羞?
老夫人急忙按住了老侯爺的手:“別叫了,兒子這些年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放心,瑜兒是他親妹妹,現在她懂事了,兒子一定能看得到的,到時候他們兄妹的隔閡自然就沒了,先不要急。”
“他自己騎馬摔了,是他自己騎術不精,能怨得上他妹妹?”提起這個老侯爺就生氣,他在兒子五歲的時候就教會了他騎馬,他竟然還能摔了。
老夫人心痛難忍,兩眼是淚:“這都是孽啊。”
鍾瑜抿了抿嘴唇,才沉著臉說:“萬一不是意外,是人為呢,就如我一樣。”
老侯爺和老夫人頓時愣了,隨即,老夫人反應最快:“是了,就是的,勳兒的騎術也是皇上誇過的,怎麽可能在平路上就能摔的那麽慘。”
老侯爺臉色非常難看,怔怔的,一看都是大受打擊一下子接受不了。
老夫人歎一口氣,她也理解,在老侯爺麵前,老二是忠厚老實的,老三是懂事好學的,他根本想不到兒子摔斷腿,會跟這兩位兒子一口一個叔叔的長輩們有牽連。
鍾瑜不敢看父親又顯得蒼老的麵孔,想了想:“那嫂子呢?”
哥哥有氣,不肯見她,那嫂子呢。
聽說嫂子可沒怎麽樣,是個全乎人,給哥哥生下了一兒一女的。
老夫人臉色就不好看了:“不過是個糊塗人,回娘家去了,以後,你別管她。”
鍾瑜愣了愣,曾經母親的信裏不是說過這個嫂子是個溫柔賢惠又孝順的,怎麽變了。
母親不想多說,想來是這些年婆媳處的久了,有些小矛盾。
鍾瑜才剛回來,也不想讓母親不高興,也就不提了:“娘,我知道了。”
話說完,她目光就往西邊的方向看了看,家裏所有的人都見過了,連著親戚家的姑娘們也都見過了,但是還差了三個人沒見著。
“娘,我等會該帶著靈兒去拜見祖母了,還有二嬸和三嬸。”
她是孫女兒,遠嫁歸來,如今還是和離大歸的身份,按說,是要拜見自己的長輩的。
老侯爺心大:“去吧。”是得要見見。
老夫人眼神卻有些漠然,卻沒辦法開口攔阻女兒。
隻因為他們這平西侯府的太夫人詹氏,是老侯爺的繼母,也是鍾瑜的繼祖母,正國講究孝道,繼母也是親媽,說起來嫁進鍾家的時候,老侯爺那會才十歲,即便十三歲就跑去當兵賣命去了,那三年的撫養,也站著養育繼子一場的證據。
所以,老侯爺就得把一日養恩,終身是母的詹氏,當做親娘去敬重和孝順,詹氏如今,就是平西侯府身份最高貴的那一位。
再說二房的江氏,三房的張氏,都是鍾瑜的長輩,叫嬸嬸的,都是瑜兒的長輩,當然也得等著瑜兒去拜見,而不是如剛才的那些人來迎接她。
話是這樣說,老夫人心裏還是不痛快,因為看重孩子的人,也有齊聚一堂去等的,沒幾個真的就像妯娌江氏和張氏那樣,竟然真的擺譜等著小輩兒去拜見的。
說來,還不是不拿女兒當回事。
可是,女兒不去,就失了孝道和禮節,今日二房和三房不得已來,不也是因為不想叫人說她們失禮。
“去吧。”她歎了口氣,艱難地說道,慈愛地整理了一下鍾瑜鬢角的一縷亂發:“你祖母還是那個樣子,所以,不管她說什麽,你都別怕,聽著就完了,反正現在我們東府和西府各過各的日子,回來你就關起門過自己的舒服日子了。”
私心,她是真的不想讓女兒和外孫女去的。
沒別的,就是因為鐵定去了要受繼婆婆的氣,隻因為自家侯爺是繼子,所以這一房的人,繼婆婆都沒給過好臉色。
就算她是金陵王氏的姑娘,繼婆婆也沒有給過她一個好臉兒過。
她總是板著個臉,淡淡的,說話也慢吞吞的,不說她好,但是也不說她不好,叫她沒著沒落的忐忑不安。
她那會兒還不安過,她是真心想要伺候好婆婆的,可是繼婆婆卻這樣對她,冷的像冰塊一樣。侯爺是個粗人,不懂得後院女人之間的彎彎繞繞,她有苦無處訴。
後來,吃的悶虧多了,就看開了,她身為兒媳婦該做的,都做到了,隻要不給外人詬病就行了。
因為是個有腦子的都知道,她這個兒媳婦本身就難做到繼婆婆滿意,人家有嫡親的兩個兒媳婦呢。
“娘,別擔心,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會有問題的。”鍾瑜安撫地對老夫人笑了笑。
她知道母親在繼祖母麵前的不容易,她閨中時候,鍾慧那麽猖狂,不也是因為繼祖母偏心鍾慧的結果嗎?繼祖母就是鍾慧狂妄的底氣。
繼祖母把二房一家子捧在心尖兒上,三房都差點意思了,何況是她。
曾經與鍾慧鬧矛盾,可笑的還去找繼祖母做主呢,結果鍾慧被罵不愛護妹妹,她卻要被罰跪祠堂,原因是不聽長姐教誨。
鍾慧有個什麽能耐和本事,能有資格來教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