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針鋒相對
她與元鍾靈交流了一個隻有她們懂得的眼神，私底下讓周旺送信的事情，不便叫二房和三房的人知道。
老夫人十分喜歡元鍾靈這個聰慧果斷的外孫女，如果不是她這個孩子懂事，女兒說不定已經死在元昭的手裏了，真是可恨，有朝一日，她定要叫元家從平西侯府得到的東西，全都還回來。
“外祖母。”元鍾靈微微低頭，帶著淺笑給老夫人又行了一禮，就被老夫人拉到她身邊坐下。
“好孩子，從今往後這就是你的家了，千萬不要見外，家裏姐妹們也多，不是今個兒賞花品茶，就是明個兒吟詩作畫，別提多好玩兒了。”老夫人王氏拉著元鍾靈的手，滿臉都是慈愛。
“靈兒知道了。”元鍾靈乖巧地笑著說道。
老夫人滿意地點點頭，打量著元鍾靈精致美麗的麵容，比閨中的女兒還要好看三分，這點沉穩大氣的心性，最是叫她高興的，女兒這輩子壞就壞在任性衝動上，外孫女顯然不是這樣的人。
老夫人親自拉著元鍾靈，指著韓氏梁氏等人，一一給她介紹了一遍：“這是你二舅母，這是你三舅母。”
又指了一邊臉上表情帶著幾分傲慢的鍾慧：“這是你大姨母。”
元鍾靈上前屈膝行禮，一一見過，也得了韓氏和梁氏的禮物。
二人這些年在平西侯府也得了不不少好東西，為了不顯得比鍾瑜差，拿出也都是頭上戴的好東西，一支蝴蝶金釵，一支珍珠金簪。
鍾慧也有意不給女兒丟麵子，從頭上摘下一朵巴掌大的紅黃白三色寶石鈿花，笑著：“大姨母也是客居，好東西都擱在家裏頭呢，這寶石鈿花可是當初你大姨夫送給我的生辰禮，今日就送給你吧，你可千萬不要嫌棄。”
元鍾靈將那鈿花看了看，卻是不好接了，一臉為難，細聲細氣地：“大姨母，既是大姨夫送給您的，一定是您的心愛之物，侄女兒不敢奪您所愛。”
鍾慧眼睛眨了眨，眼瞅著老夫人王氏和鍾瑜的臉色都肉眼可見的難看了，她卻是不怕，正要笑著說什麽。
老夫人皺了眉：“既然是你喜歡的，你就不要拿出來了。”
她話沒說完。
一旁鍾瑜覺得實在好笑，眼裏流露出赤果果的嘲諷來：“大姐您還是像從前一樣呢，每次送禮的時候，都要對別人說，這是你的心愛之物，明明是你把號稱是自己心愛之物的東西送人，反過來卻像是收了禮的人欠了你似的，你孩子也這麽大了，這毛病也沒改改。”
她目光似笑非笑地在江文茵臉上掃了一眼，就落到鍾慧的臉上。
鍾慧臉上神情一僵，看到女兒羞惱的漲紅了臉，低著頭，她眼睛裏迸射出怒火來：“胡說八道，三妹你才是呢，過了這麽多年，孩子也這麽大了，還是這樣的尖酸刻薄，也不知道妹夫能不能受得了你。”
她哼了一聲，也同樣的滿麵嘲諷之色，傲慢無比。
元昭是鍾瑜的心病，她頓時身形一震，臉色雪一般的蒼白，一雙眼睛也情不自禁流露出糾結和痛楚來，她痛恨地看著鍾慧，恨不能是在閨中的時候，她定要撲上去抓爛她的臉。
姐妹二人在閨中的時候，就像這樣事事針鋒相對——
鍾慧妒忌鍾瑜是平西侯府名正言順的千金小姐，宮裏的賞賜流水一般，什麽好東西，也都是鍾瑜挑選以後，才能輪著她。每日隻管春花秋月的享樂嬉戲，不知愁為何物，鍾瑜天真爛漫的樣子，鍾慧光看著就覺得無比刺眼。
鍾瑜受不了鍾慧擺出一副平西侯府的小姐裏頭，就隻有她最風光，她是體麵的樣子，明明就是一個假千金，因為祖母寵愛，排場卻是平西侯府的小姐裏邊最鋪張的一個。鍾慧還最喜歡在人前管教妹妹們，就顯得她懂得最多，最懂事，別人樣樣不如他，全身都是毛病。
噗嗤，梁氏看到這些，頓時忍俊不禁地失笑出聲。
“二嫂笑什麽，有那麽好笑嗎？”鍾慧眼風一掃，就瞪著了梁氏。
梁氏還沒開口，韓氏就看了過來：“二弟妹也覺得三妹很好笑了？”
鍾瑜頓時臉色一變，眼睛在韓氏和得意的鍾慧兩人臉上看了又看，果然是嫡親的姑嫂兩個，坑壑一氣。
“行了。”老夫人看著女兒受委屈，十分心痛，這是他們一家人久別十八年的重逢之日，卻被二房和三房的人攪合的烏煙瘴氣。
她板下臉，犀利的目光在梁氏和韓氏兩人臉上掃了一遍，兩個侄媳婦立刻低頭不敢作聲，又警告的看一眼也嚇了一跳，卻抿著嘴，倔強不肯低頭的鍾慧。
“沒什麽事你們就都回去吧，也不看看自己都多大了，一個個都是兒女成群，還這樣不管不顧的混鬧，要是叫外人看起來，不定怎麽笑話你們呢。”老夫人少有的對晚輩們訓斥起來。
韓氏和梁氏不服，卻不敢說話。
鍾慧也不敢。
江文茵和鍾靜嫻，梁纖纖等人也都漲紅了臉，低頭不敢作聲。
老夫人王氏卻沒有輕易放過她們：“一個個都隻圖著自己心裏痛快，胡言亂語，有沒有替你們的兒女想過，有你們這樣的娘在人前頭丟臉，她們心裏該覺得有多害臊，將來親事還能說到什麽好人家，嗯？”
韓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鍾靜嫻擱在腿上的手，情不自禁地緊緊抓緊了帕子。
梁氏不服氣，鍾靜如卻飛快地按住了她的胳膊，輕輕搖頭，示意她不要衝動。
鍾慧也妒忌地看了一眼鍾瑜，大伯娘憑什麽光說她們，為什麽不說她自己親閨女鍾瑜，都是鍾家的人，她還是跟從前一樣偏心。
可她也不敢很得罪了大伯娘，看著元鍾靈要回到她娘身邊了，伸手就抓住元鍾靈，將自己腕上的一對鐲子褪下，順手就送到元鍾靈纖細的手腕上：“大姨母剛才是跟你開玩笑呢，這對鐲子你拿去玩兒。”
今日她這見麵禮要是送不出去，受了鍾瑜禮物的女兒江文茵可就是笑話兒了。
元鍾靈看了親娘鍾瑜一眼，見她點頭了，才道謝收下：“侄女兒多謝姨母。”
鍾慧這才鬆了口氣。
鍾瑜心氣也順了，卻舍不得母親生氣：“娘，我這次回來，也給你和爹帶了好東西呢，你看。”
韓氏梁氏本想著帶小輩兒們回去了，等著有好東西，兩人立刻就當沒事兒人一樣，等著“開眼界”。
一尊足有小臂長，以一整塊上好的白玉石雕刻出來的觀音菩薩像，被鍾瑜親手碰到老夫人王氏的麵前。
自從鍾瑜私奔，鍾振業斷腿那天開始，徹夜難眠的老夫人王氏就開始了吃齋念佛的日子，乞求佛祖，保佑她的一雙兒女不再受苦。
久而久之，都是她的執念了。
老夫人很喜歡，歡歡喜喜的手下。
鍾瑜又拿出了給老侯爺的禮物，竟是一柄大刀，老侯爺左邊偏癱，身為一個武將對於武器的熱情，讓他也激動的笑起來：“好好好，真是一把好刀啊。”
鍾瑜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堂下眾人：“爹，女兒不光送您這份貴重的大禮，還另外留有驚喜呢，到時候，有您更高興的。”